痴情难耐 我已嫁作他人妇

虚虚实实的人生

一个陌生的来电，甘霖一掏出手机就看到了。

“喂，你是哪个？什么事，打我电话？”她回了过去。

“甘霖，我是阿奖。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你上网时，再聊！”

“那挂了。”

很奇怪，因为他，郑奖年已经5年没有和她通过电话了。

甘霖放下手机，她想起那些晕眩的岁月，曾经为他茶饭不思，度日如年！心里隐隐作痛只是为了能跟他见见面。她的日记里，至今还留着为他写下的肺腑之言：奖年，我愿意为你擦拭你脸上的汗水，我愿意为你肝肠寸断。我对你一往情深，找不到来时的路。我在思念你的路上沉迷，醒不过来的始终是我思念的情绪。没有你任何言语的赋予，我独自醉在清寒的月色里，心被酝酿已久的蓄意，深深眷顾。多少留恋的目光锁在你忧伤淡漠的脸上，无法归去。心，无法归去。我在梦中艰难的徘徊，在思念你的岁月里，难过地踯躅着。为了你，我沉渍在青春的迷茫里，找不回梦幻的自己。是我心甘情愿，还是天使欺骗了我？时间持续得太久，我的心好痛好累。真想醉在月色里，让风拂过心窗，到达有你的远方，靠在你的身上。 ¬我爱你，却难以启齿。开口后的结局很多，我却只想要一个：永远地失去你时，用你的骨灰泡茶喝。奖年，¬我痴情难耐，我已嫁作他人妇。

她试过，要等他一辈子，哪怕孤独腐蚀她的每一寸柔肠。可是后来，还没有等到他拒绝她，她就嫁人了。

甘霖认识郑奖年时，才读初二。那时是秋天，甘霖骑自行车路过郑奖年的家门口时，轮胎爆炸了。声音很大，一下子就来了不少人围观，包括郑奖年在内。不过那些人只是看看热闹，只有郑奖年拿来工具把她的轮胎卸下来，帮她补胎。甘霖站在他旁边，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不用谢，一个学校的。我叫郑奖年，4班的。我这样修，只能让你骑到街上，你到修理店换个外胎吧。这车胎老化了。”郑奖年一边拿小钢锯磨着内胎一边说，虽然不麻利，但总能救救急，甘霖离家还远着呢，三公里。

此后，甘霖常常在学校遇见他，并礼貌性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认识他的第二年的夏天，学校举行篮球比赛。男队的循环赛第三场，甘霖班上的男队与郑奖年的三4班对抗。比赛一开始，大家就能知道结果了，甘霖班上的男生个子矮小，根本不是二4班的对手。虽然如此，班上的女生还是很卖力地喊着：“二3班，加油！二3班，加油！......”甘霖嘴里喊着加油，眼睛却一直盯着郑奖年，心脏“突突突”地加快了跳动的节奏，她这是怎么了，老想着他，。

而这一想就是数十年。

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他乖巧的脸，他玲珑的身材，他的一切引诱人着她的目光。每次出操，甘霖都默默地搜寻他的身影，盯着他的位置。时间一长，同学们都有所发觉。

一天，甘霖和好友何田田出校门，何田田一把拉住她：“嗨，你的心上人来了。”她一惊，来不及回避，迎面撞在他的怀里，脸突地通红，连说：“郑奖年，对不起，对不起！”并回头嗔道，“田田，有人进来，你怎么不早说？”一把拉着她跑了。

路上，何田田对她说：“甘霖，你喜欢他，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了。”

“哪有？你们瞎猜。”她难为情地说。

“对我，你还隐瞒？你天天盯着他，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我的眼神不是很温和吗？”甘霖凑到她眼前，“你看看。”

“行了，别闹了。”何田田笑着说，“喜欢就喜欢，还不承认！哼，鄙视你！”

“你还不是，你喜欢江凯，我早就看出来，只是没有揭露你。”

“他?我怎么会喜欢他？一年到头。脏兮兮的。”

“别装了。你不喜欢他，干嘛老借他作业来抄？”

“我笨，行了吧？”

“那你怎么不借我的？”

“我离你远。”

“你不要掩饰了。越描越黑。”

“行了。说说，你喜欢郑奖年什么？”

“没有什么，就是很想看见他，很想和他说说话。你呢？”

“我也是这样喜欢江凯。”

“你抄袭我。”甘霖笑道。

此后，她竭力回避郑奖年，小心地抑制自己的心事，不让人嘲弄。

她周日骑车上学都会选择在下午三点出门，她以为她会遇上他，她骑得很慢，总想等待奇迹发生。但是在初三的一年时间里，能遇上他的次数，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么两次，也算是奇迹吧。

一次是甘霖骑车累了，倚在莲花水库边的桥上休息，看着落日的余晖敷在幽蓝的水面上，无声无息。这时郑奖年正好也赶着去上学。

“一起走吧！”他朝她笑了笑说，那眼睛好迷人，甘霖心里万分激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 好的！”

“怎么才骑几公里就累了？我一口气能骑到学校。”

“我想歇歇，看看风景。”

“这水，蓝澄澄，碧莹莹的，真的很好看！”

“不是，我是觉得它很寂寞。想留下来陪陪它。”

“什么?水寂寞？怎么会呢？只有人才有感情，才会寂寞。”他不解地望着她，觉得她不可琢磨。

“一起走吧。”

“嗯，那你骑慢点。”听到他发出她邀请，她心里很快乐。

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校了，郑奖年觉得跟她这样的尖子生一起来校很招摇，他怕男生取笑他，赶紧闪开，跟她保持距离，一个人急急地朝男生宿舍区奔去。甘霖望着他的背影，没有说再见。

她心里常常想着郑奖年，想着想着就发呆了。她脑子灵活，学习成绩很好，为了能摆脱这苦闷的心情，她越发努力。她想考上好一点的学校，毕业后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甘霖10岁就想过这种问题了，16岁时，这种想法更加强烈。在广西这种地方，特别是这偏僻的山区农村，一个女孩子，如果不读书了，只能到沿海发达的地方去打工，然后嫁人，和父辈们一样辛劳一辈子，却依然贫穷不堪。

对一个男孩的苦苦迷恋和对未来命运的不确定，使甘霖心里愁闷异常，陷入迷惘。有时，她会躲在寂静的教室里哭泣。

甘霖这么迷恋郑奖年，心都冒火了，难道他一点都不知道吗？他应该知道啊！可他确实不知道，他不太注意她，因为他正暗恋年级里的一个漂亮的女生。那个女生叫李心，李语文老师的小闺女。不论男生还是女生，见了她，回头率都是300%。她漂亮无比，不论城里还是乡下，她都是极少见的极品。多少男生喜欢她，没有人统计过，应该是全校性的吧，男女老师，男女学生都很喜欢她，她是学校的升旗手，大家都爱看她。甘霖想：我要是长她那样就惨了。

甘霖遇上郑奖年的第二次，是她去学校查中考成绩回家的路上。那天，她没有骑车。旁晚时，她错过了路过他们村的最后一趟巴车，只好走路回去。八公里的路，她得走两个时辰。当她走到莲花水库桥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她看着满山的坟墓，心里有些发憷，心里一害怕她就飞快地往家跑，突然后面传来“呼呼呼”的自行车声，她惊慌地扭过头去，一看，竟是郑奖年。

“奖年，载我一程。”她几乎有些虚脱了。

“你怎么走路？你的车呢？女孩子一个人走路，多危险啊！”他惊奇地问道。

“车子没骑，下午坐车去学校查分的。没有赶上回家的车。”

“来，上车。”

她上了车。第一次靠他这么近，她闻到了他衣服上的汗味。

“考了多少？”

“630，上宾城高中线了。我想读高中，你呢？”

“我没上线。”

“你有什么打算？”

“明年再考吧！”

他把她送到村口，甘霖掏出纸巾，擦拭他脸上的汗水，他道了谢，转身走了。甘霖好想抱抱他，甚至有想哭的冲动，从此对郑奖年涩涩的恋心越发强烈，再也没有停止过。

初中毕业后，甘霖上了宾城高中。李心则早早嫁了人。郑奖年留在原来的乡中里补习了一年，他对李心的心思也渐渐熄灭，他觉得只有现实是重要的：离开乡下，进城读书。

甘霖上高中那会儿，很流行写信。甘霖偶尔给郑奖年写写信，鼓励他好好学习，并表达她对他的感激之情:谢谢那年你给我补车，我终生难忘！但郑奖年没有回信，也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甘霖很失望，她化失望为看书的悲伤。她早起晚睡，背政治、历史、英语单词，做数学习题、化学习题、物理习题，跑步再跑步……她想尽一切办法，来麻痹自己想念他的伤痛。

第二年，郑奖年考上了宾城三中。甘霖上高二了，她还是会给他写写信，告诉他，在高中怎么学习。虽然她很想见他，但她没有去找他。

高考后，她被一所师范院校录取了。甘霖心想：读吧，早点毕业，减轻父母的经济负担。一咬牙，她去上了。

上大学后，甘霖摆脱了高中的沉重，自由翱翔在大学校园里，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并有更多的空闲去想郑奖年。每当这时，她觉得想也无益，只是平添心中的苦闷，便钻到图书馆里看现代小说。三年不见郑奖年了，她已不是原来的样子，她变得高挑了许多，脸上的青春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额头的消了，左脸的起，左脸的消了，右脸的起，她对好同学吴丽丽大喊：“毁容了，毁容了！”

“再过两个星期就没事了。”她安慰她。

“那也很难捱啊！”她颇感绝望。

“行啦！你男朋友不会嫌弃你的。”

“男朋友？”甘霖一下子想起还在补习的奖年，木讷的奖年什么时候会明白她的心呢？他偶尔会给她打打电话，说说话但话题很少，只说几句就挂了。

学校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有趣的，无趣的，不好一一写起。一天，甘霖回到宿舍，便倚在床上看杂志。吴丽丽从外面回来，见了她就说：“甘鸟，你怎么不等我？”

“你不是说，甘鸟，你先回去吧，我再喝两口！”甘霖说。

“什么！我是说，甘鸟，你先等等我，我再喝两口。你听哪儿去了？”

听了她们的对话，舍友们都“哈哈”地大笑起来。

周六周日晚上，学生会的干部会组织学生在大礼堂里开舞会，甘霖和同学们都会积极参加。一天晚上，她们从大礼堂跳舞回来后，意犹未尽，脱了衣服上床前，两个人又手拉手光着身子跳起来。舍友们看到她们的滑稽样，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甘霖她们的生活有开心也烦恼，特别烦恼的是感情。她们都渴望爱情，对男生都存在着美丽的幻想。想想电影里那些花前月下谈恋爱的少年男女，手拉着手，互诉衷肠，甜蜜蜜的亲吻场面，真令她们羡慕啊！可现实呢？常常和甜蜜无关。舍友吴静，三天两头和她男朋友闹别扭，她看不得他和别的女生嬉笑怒骂；他看不得她和别的男生亲近。这天，吴静哭着鼻子回宿舍，甘霖她们几个围过去问她，怎么了。

“我男朋友又对我拳打脚踢了？”吴静哭道。

“这么暴力的男人，你趁早休掉，长痛不如短痛，老拖着，是自己害苦自己。这种男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吴丽丽说道

“是啊，吴静，你要看清他的真面目，他平时沾花惹草的，对你还那么暴力，趁早甩掉。初恋又怎么了？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甘霖说。

“为这种人哭，不值得。他什么时候心疼你啊？把他们宿舍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们骂他一顿。”小雨说。

“6533411，你们骂吧。我真的受够了。他昨天还给音乐系的一个女的送花呢！”

“诶呀！这个害人虫，真受不了这种人！快打，把他骂一顿。”吴丽丽快语道。

“嘟嘟嘟”，电话通了：“喂，蝗虫在吗？”

“我就是。”电话那头道。

“蝗虫，又打吴静，你不想活了？”

“我的事，不要你们管，多事婆！”

“嘟嘟嘟”电话挂了，吴丽丽对着话筒说:“去你妈的，不知好歹的东西！”

“什么态度？吴静，你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吗？”吴丽丽气愤地说，“他说我多管闲事，多事婆！我请你以后有点自尊，不要再理他。你理她，我们就不理你。”

“不要理他，没修养的家伙！”大家一致说道。

吴静沉默不语，舍友们看着她唉声叹气。小雨说：“幸好我没有男朋友，对这种事，以后我一定慎重。”

“你想想你对他怎么样，他又是怎么对你的？你给他买这买那的，可他呢？三天两头地和4班那个女的约会。约会啊，你懂不懂，老兄？不要再傻了，跟他谈个恋爱，给钱他用，还把心都掏给他，他却这样对你！”

“看清局势，甩掉了他，向光明的前途冲去！”吴丽丽伸手指向前方，装模作样地说着。

“睡吧，说多无益！”甘霖说着，钻进被窝里，她想：奖年应该不会对她这样吧，但愿不会！

她读大二时，郑奖年没有考上大学，到宾城高中补习。她写信给他，告诉他大学生活很丰富，与高中决然不同，要他好好加把劲。

那年的4月20号夜里，一声尖叫“啊！……”从女生院某栋宿舍楼某房间里传出，划破了校园里的宁静，吓得女生们纷纷爬起，赶到走廊上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听到尖叫声的男生们也纷纷冲出宿舍，互相询问出了什么事： “什么声音？”

“是从女生宿舍传出来的！”

“可能是小偷进女生院了。快去看看。”……

男生们急急忙忙地往女生院赶，校园里人声鼎沸，那嘈杂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恐怖，仿佛出了大乱子。校道上有很多人在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保安叫同学们保持克制，小心不要踩着人，不要伤着人。根本没有人理睬他们，人群只朝着女生院的方向涌过去，他们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乌压压的一大群，光着上身的男生挤在女生院里，一探究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校灯火通明：“发生了什么事？有小偷进了女生宿舍吗？干掉他！”

“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

“哪个宿舍出事了？”

“女生们都站在宿舍外，没见什么人异常啊！”

“哎，哪个宿舍有坏人闯进去了？我们来救你们了！你们在哪里？”有男生大声吆喝着。

深更半夜，涌进女生院的人越来越多，局面开始失控，一副校长拿着扩音喇叭大喊：“没有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回去吧！男生要有序地散开，不要拥挤，回宿舍睡觉。女生快回宿舍里。我们会查明原因的，明早向大家公布。”

男生们带着疑惑的心情陆续离开，女生们则回到宿舍里，谈论今晚的怪事。

小雨说：“听说是一个新生来这里读书，担心毕业后的就业问题，还有不适应学校的军事化管理，心里很压抑，受不了，大喊起来。”

“我还以为是坏人进来了呢，吓死我了！幸好我没有心脏病，看那场面多恐怖啊，半夜三更的。”吴静躺在床上插嘴道。

“真搞笑！那么多人来看热闹，却什么事都没有。”吴丽丽一骨碌爬起来说。

“学校变态啊，把我们管得像坐牢似的。有哪所大学这么严啊？我们现在是军人，哪是学生啊！”甘霖也跟着说。

“明天周六，甘鸟你陪我去买衣服。”吴丽丽对甘霖说。

“好吧，你想买裤子还是上衣。”

“你们两个不要说了，睡吧！”

学校里的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地继续着，但甘霖读的书越来越多，看问题越来越迷惘。

8月，郑奖年考上了广西大学，被计算机系录取了。他兴奋地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号消息：“甘霖，我考上广西大学了！9月1号就可以去报到了，现在正在筹学费。谢谢你这些年来，常常写信鼓励我。”

“那恭喜你啦！好好学哦，毕业出来前途无量！”甘霖很为他高兴，心里甜滋滋的。

她上大三时，他给她送行了。甘霖和他5年不见，发现他变了，脸上布满了青春痘疮，没有初中时的白皙了，还高了许多，她和他站在一起，矮他一个头。他发现她也变了，比以前高挑了，嘴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可爱。他手里拎着她的行李，她手里拿着《基督山伯爵》。

“甘霖，你都读大三了，我才考上大学。”他觉得自己有些窝囊。

“以前宾中有人考了八年，才考上大学呢，你已经很优秀了。”

“跟那个人比起来，我已经很就可以了。”

“这么想就对了，未来是个未知数，但努力过，就无遗憾了。即使有遗憾，也是个很美的回忆。奖年，我上车了。”

“保重！”

她上了车，看着他的背影，她又想起了她给他擦汗的那个夏夜。她跑下车，追上他：“奖年，我可以抱抱你吗？”这就是她想要的，她觉得这是离他最近的方式，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她：“谢谢你，对我的关怀！再见！”

“以后，没事，多给我打电话。”

“好的。”

甘霖依依不舍地和他到了别，感伤地回到了学校。

郑奖年9月上大学去了，军训后他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军训时他有些不适，差点晕倒。

“你身体不是蛮好的吗？怎么会晕呢？”她担心极了。

“军训太苦了，大太阳下的暴晒，喉咙都冒烟了。”

“再过两天，习惯就好了。你要多喝水。”

“你们大三忙什么？”

“现在课没有以前多了，闲时大都到图书馆看书，有时逛逛街或是上上网。你把你的QQ给我吧，以后我们可以在网上联系。”

“我没有QQ，我还没有去过网吧呢。等我申请到了，就告诉你。”

甘霖很担心他的身体，天天打电话询问他训练的情况，有没有晕倒，他都说没有。她这才有些放心。

那年冬天，她22岁生日的时候，她鼓足勇气给他打电话，正式向他表白了她的心意：“奖年，我们在一起吧!？做我男朋友，好吗!？”

他怔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甚至开始有意地回避她，不再给她打电话。这让甘霖很失望，她总在设想着，他有多美好，将来他们在一起会多么地幸福。她总是在想他想得难受时打电话跟他聊聊，缓解一下她的心痛。但他明显地话语减少，不再跟她絮絮叨叨。他不接受她的爱，也不拒绝她，这让她感到若有所失。

虽然郑奖年没有什么明了的态度，可是甘霖依旧给他写信，给他打电话，一如往昔。她向他传达她爱他，思念他的讯息。时间难熬，但还是熬到了毕业。

毕业后，甘霖还是默默地想他，给他写信，尽管他从来不回信。

她工作2年后，认识了一个很会体贴她的男孩。甘霖不爱他，但也没有怎么拒绝他。她想爸爸妈妈和很多的长辈，从她记事起就不修边幅，生活应该没有爱情吧。认命吧！早点嫁人，完成人生的任务。后来她和那个男人同居了，并生了孩子。

郑奖年放下手机，坐在电脑前等着甘霖上线，他心里有些激动，5年来，自己也会常常想起她，好后悔因为腼腆没有大胆接受她的爱，可她为什么不明白呢？他一直都很享受拥有她的爱的日子，读她的信，听她的电话，心里默默地接受来自她的关爱。现在她的孩子都2岁了，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可恨的是，上大学时，自己对校园里花枝招展的女生，爱慕不已，觉得甘霖没有她们漂亮，不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要追求他的白雪公主，寻求属于他的幸福。可到了毕业的那一天，还是没有哪个漂亮的女生向他投来橄榄枝，只有甘霖在默默地爱着他。

“我愧对她！”奖年心想，对于他想说的事，不知甘霖会有什么想法。晚上8点，甘霖的QQ头像亮起来了。

“我想和人合伙在电脑城租个店面卖电脑，你看，这样做妥当吗？”他给她发了过去。

“才工作5年，就当老板了，不错啊!生活。”甘霖回了过去。

“一般啦。说啊，行不行？”

“行啊，这种事，怎么问我这种外行人？”

“傍观者清啊。”

“当局者应该调查了市场，才做出决策哦。调查过了，有市场前景？”

“正在设想当中。初步计算了一下，大概需要投资10万。”

“那数目不小哦。”

“是啊，所以想问问你，行不行？”

“我是商业盲。没有办法给你什么意见。”

“我只有2万，对方掏5万，我需要借3万。”

“哦。”

“你能帮帮忙吗？”

“不能。我是月光族。”甘霖颇是无奈。

“你工作那么久了，我以为你有积蓄。”

“没有。我嫁人了，当妈了。有家累，存不下钱。抱歉，帮不上忙。”……

网聊没有持续太久，就互道“拜拜”了。

甘霖想：毕业快了，没有一分存款，说出去都会笑死人，这人民教师当得真可笑。想到这些，她自己忍不住“嘿嘿”地笑起来。钱，去哪儿了呢？刚毕业那会儿，甘霖月工资250块，这些年来了，涨了5倍，现在是1250块。有点憋死人的感觉。听说国民党统治那会儿，一个教师养全家，现在是全家养一个教师，给钱他们买房子，还房贷。“那时的教师真是高收入人群。”她不禁感叹道。

甘霖长得娇巧出尘，刚毕业的那些年，觊觎她的男孩子不少，但她都刻意回避他们，她心里只默默地想着郑奖年一个人。时间久了，也没有什么人再去打她的主意了。

说起来，甘霖的生活很不顺。她毕业时，正是就业改革的时候，一倒霉被分到郊区的一所乡村小学，而她的同学则大多找关系进高中任教，或是到交通较方便的地区任教。刚参加工作，领导觉得她资历差没有教学经验，便随意安排她带了一年级 。上了几天课，她的嗓子就哑了，感觉喉咙直冒火气。那些小家伙精力旺盛，每天只顾着你追我逐，跑跑跳跳，吵吵闹闹，根本不把学习放在心上。每到上课时间，甘霖就得破着嗓门喊：“上课了，一年级进教室！”那些小小学生也跟着喊：“一年级进教室，一年级进教室! … … ”课堂上，学生像一群小鸟一样，只顾着唧唧喳喳地乱叫，她总是先让他们安静下来，才能上课，课上了几分钟，学生又开始吵起来了。老教师开始议论纷纷，质疑甘霖的大学文凭，觉得她是靠关系才混进教师队伍的，没有什么教学组织和管理能力。他们告诉她：“对学生要恨一点，凶一点，他们就怕你了！” 但这很违背她的思想，工作需要改进，她开始和同学联系，跟他们取经，但他们的回复大都是：“我带高一，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啊！”甘霖心想： 他们都受到领导的重视，挑大任了。

甘霖想法子让学生对她的课堂感兴趣，讲些小故事，小道理，收到了微小的效果，两个星期后，学生的课堂纪律稍微好转。期中考试时，她带的班级的平均分排在年级第二位，期末考试，平均分排在全乡第六位，不如人意。

工作平淡无奇，甘霖闲时就看些杂志消磨时间。年终学校结账时，教师们跟领导吵吵嚷嚷，对领导所报销的数目有诸多的不满，但领导依然我行我素，不予理睬，反正他们有权花那个钱，不管合理不合理。这样的事情，在第一学年结束后依旧出现。

“领导胃口越来越大了。以前每个学生收65块钱的杂费，期终结账时，学校还能剩个一两万。现在每个学生收200块的杂费，学校竟一分钱也不剩。”小吴无奈地说。

“现在领导是越做越精，胃口当然越来越大。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买官当，两三年就把本捞回来了。”老李老师说。

“照这么说，要是实行绩效工资领导不是肥死了？！”甘霖惊讶地说。

“是啊，他们每年从网上下几篇论文，每篇论文给自己奖励几百块钱，学校的钱和老师奖励性的绩效工资就灌进他们的口袋里了。”老李说。

“那当然，谁有权谁得益！钱就在学校的帐上，领导肯定想方设法把钱挖到自己的口袋。制度都是领导定的，我们没有权，提意见也不顶用。”老李一针见血。

“哎，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多精确的哲理啊。”小吴说。

听着大家的议论，甘霖觉得，学校也跟社会上的官场一样黑暗，透不进明亮的阳光。她把这些事情都写进信里，告诉郑奖年，他给她打电话，说了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开点，这个社会，不是你我能轻易改变的。”

第二学年开学后，甘霖带四年级，并担任班主任。学生明显比一年级的听话，课堂上再也听不到那些撕心裂肺的吵闹声了。甘霖心里很高兴，终于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那时，郑奖年已去实习，他去哪里实习了，怎么联系，她一概不知。这些年来，她就这么一厢情愿地想着他，给他打电话，给他写信。尽管毫无音讯，但甘霖的心却依然对他念念不忘。到了12月底，他实习结束，她才联系上他，问他实习怎么样，怎么不给她打个电话。他笑说，很好玩，至于为什么没有给她打电话，他只字不提。

快期末考试时，甘霖班上出了一件大事：有流血事件发生了。两名学生课间嬉戏，你追我打，一名学生出了意外，撞在玻璃窗，玻璃碎片扎进了前额。一名学生急急忙忙跑到办公室：“甘老师，甘老师，温华头上流血了！”

甘霖一听，马上抓起纸巾，撒腿朝班上跑。一进教室，她腿都软了。温华满脸是血，在“哇哇”地大哭。她叫他躺下，立刻给卫生院的朋友打电话，叫他来处理一下，再送医院。又给学生家长打电话，通知双方家长学生出事了。然后，她再用纸巾给他擦去血迹：“温华，老师常常在班上说，玩耍要注意安全，不能追打，你怎么都不听？现在出事了，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她刚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医生赶来了，孩子父母也来了。甘霖帮助医生扶住他，不让他乱动，医生用镊子把他头上的玻璃碎片拔出，给他消毒，并撒上了消炎粉，包扎起来。学生父母站在一旁，他父亲怨愤地看着甘霖：“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家温华好好的，怎么就撞破头了？”

甘霖跟他说：“他和温明追闹，撞在玻璃窗上弄破的。对不起！发生这种事，也是我不愿看到的，但我的教育工作做到位了。意外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医药费，我会跟温明家长谈，让他们给温华赔点医药费和营养费。”

“这些还是小事，以后我们家孩子额头就留下那么大一块疤。多难看啊！娶老婆都成问题。”

“你说哪去了？孩子才11岁，娶什么老婆？哎呀，你这个当爸的，会不会说话啊？这不能怪老师，是我们的孩子调皮，不听话。”

“孩子在学校出了事，怎么不怪老师？不怪老师怪哪个？”

“学生没有教育好，我有责任，以后这类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甘霖说。

“一次都快要人命了，还有以后！”

“又不是老师弄的，你凶什么？平时，老师对我们家温华够操心的了。你平时不关心孩子，成天赌钱。现在孩子不听话，出事了，你知道怪起老师来了。”

“你们不要说了，现在孩子的伤，问题不大。我以后会加强教育的。”

“老师，难为你了，我们先把他带回去休息。”孩子母亲说。

“这事没完，孩子在学校出事，学校要付责任。我找校长去！”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先跟我说，我是班主任。”

“我跟校长说。”

甘霖拦不住，就跟着他去找校长了。她把情况如实告知校长，校长说：“老乡，你放心，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学校有制度。”

“什么制度？现在制度是怎么说的？”

“学生在课间或课外受伤，不是学校设施故障或老师不负责任导致的，是学生监护人负责。但我们学校会第一时间采取措施救治学生，这个你放心。”

“现在，我的孩子受伤了，怎么办？”

“小甘老师已经处理了，剩下的问题，小甘老师会找另一个学生家长协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会让你家孩子吃亏的。”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处理？”温华的父亲横横地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小甘，这个事好好和家长沟通，尽量处理圆满。”

“校长，谢谢你。这件事，我尽量取得家长的谅解的。”

这事过后不久，校长在一次例会上宣布，他决定辞去校长职务，他太累了。这些年，瘟疫不断，上面领导工作态度粗暴强硬，学校压力大，老师也有情绪，但他只能服从上级领导，对大家多有得罪，希望大家谅解。老师们都表示谅解。

第二年的春季开学时，学校换了新校长和教导主任。学校恢复正常秩序后的下午，甘霖肚子剧痛无比，请同事带到医院看病，没有来得及跟领导请示。厄运就从那时开始，甘霖看病回来后，领导铁青着脸在办公室等她：“你看看，你们班乱成什么样子？作为班主任，不好好管教你的学生，你这班主任干什么吃的？我很质疑你的能力。”她还没有解释，教导主任就摔门而去了。

由于对新安排的课程不满，同事小李跟教导主任吵了起来：“你这样排课，什么意思？我一周15节课，加上早晚读21节，我受得了吗？”

“教学点的那些老师，一人带三个班都受得了。你一周15节课，有什么受不了的？”主任拍着桌子说道。

“当个领导有什么了不起？凶什么凶？”看到主任态度恶劣，小李气愤至极了。

“你说什么？我跟你一起毕业的，当领导没有什么了不起，那你当给我看啊！是不是甘霖唆使你来闹的？我还要给她加课，如果不服从安排，教委办见！”主任态度强忍。

小李看没有办法沟通就离开了行政办公室，把遭遇和同事一说，大家都嘘嘘不已，并看着无辜被搭上麻烦的甘霖笑，劝她小心为妙。

秋季农民缴纳公粮的积极性不高，政府派老师去催农民上缴公粮。由于教师的工资都是乡政府发的，教师们不得不停课进村子催农民交公粮。甘霖是外地人，只能跟着本地同事挨家挨户催促农民到粮所缴纳公粮。进村子后，见年纪大的老头就问：“大叔，你们家交公粮了，没有交，赶快到乡里交了！”见到年纪大的老婆子就说：“大娘，你们家没有交公粮的话，下午就去乡里把公粮交了。”村子里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很难见到年少一点的村民。他们一一登记造册，跑了一上午，也动员不了什么人去缴纳公粮。

下午回到学校开总结会时，校长在会上点名批评了甘霖，主任乜斜地白了她一眼，甘霖心里很不舒服：“他们交不交公粮，关我什么，对我翻什么眼？”

会议快结束时，校长又对老师们说了一句说：“茶屯的学生没有礼貌，茶屯的老师更加没有礼貌，在路上看见我，都没有打招呼！”

“校长，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们跟你打招呼，你跟我们打一次招呼，不得吗？”小胡老师回敬道。

“得得得，下次我跟你胡在南打招呼！”说完，校长摔门而去。

“胡老师，你真厉害，敢顶撞他！”小李笑着说。

“可不是!说这种话。这么没素质，他是怎么当上校长的？”

“人家有关系啊，还用问！”老李说。

由于在新领导眼里，甘霖无能又傲气，从此学校领导开始排挤她。春季乡里搞计划生育时，派老师进村子动员村民到县里做结扎手术。甘霖的学校又停课进村做农民的思想工作，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农民们见了学校里的老师来了就关门，他们都想生两三个孩子，特别是没有男孩的人家，更想多生，根本不让老师进家门。在农村没有男孩的人家，是很让人看不起的，无论如何，他们都要生个男孩，哪怕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有的人家生女孩子多了，或是送人，或是弄死，竭尽全力要个男孩传宗接代，延续自家香火。甘霖感到很无奈。她没有动员到一名村民到县计生站做结扎手术。文明的手段不顶用，完不成计生任务，乡里决定采取强制手段，乡里所有靠财政吃饭的干部都半夜进村蹲守，村民凌晨一开门，干部们就进屋抓人去县城结扎。昼伏夜出，甘霖几乎崩溃，她开始思考她工作的意义在哪里。

那年的4月14日，教委办的领导决定设立一个扶贫基金会，规定每个老师都要捐款15元，多的不限，但不能低于15元。听到这个消息，办公室里像炸开了锅，这个说：“听到没有？不得低于15元，这叫捐款？捐款都是自愿的，哪有这样压迫的？我心里不爽，不捐！”那个说：“捐款扶贫？扶领导的口袋吧！坐着不上课，就想着怎么掏老师的钱发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老师的话，传到行政办公室领导的耳朵里，校长跑到教师办公室厉声道：“明天哪个敢不捐？下学期把他送去劳改！不捐看看。”

4月15日上午，学校举行了捐款仪式，有11个老师捐了6块钱。校长当场发飙：“我看你们是反了，敢这么做！放学后都到我办公室来！”教委派来的中层领导马上电告乡教委主任，事态进一步恶化。

放学后，校长把他们11个老师都叫到办公室。

“甘霖，我没有说过吗？捐款不得低于15块钱。还有你，黄校长，你也当过行政领导，怎么就不支持我的工作呢？15块钱很大吗？捐都捐不起！你们赶快把钱补齐，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校长厉声对大家说。

“补，补，补给你。”老李说。然后大家都到财务室交钱。

下午，甘霖和小李老师被教委主任狠狠地训了一顿：“你们就这么不理解我们的工作，不支持我们领导的工作！领导有多难当，你们知道吗？捐个款，15块钱，有什么舍不得？像张新华老师一个月300块的工资，他没有钱，捐1.5，我非常理解。但你们一个公办老师，月工资600，15块钱掏不出？啊，看看你们两个，专门跟风，人家要你们捐6块，你们就捐6块，人家后台硬，关系硬，我奈何不了他们，我还奈何不了你们嘛？”

甘霖她们吱都不敢吱一声。教委主任训完后，他们就回到学校里，把情况告诉大家，老教师们说，教委主任说到做到，下学期开学，学校就有大动作了。

果不出所料，第三学年开学后，甘霖和小李被调到了一所偏僻的小学。

刚开始，没有工作经验，经过“4•15”事件后，领导一有麻烦事就往甘霖头上扣，他们要在教师的心里浇筑他们权力的威严，不要违抗他们，否则没有好果子吃。他们只想着手中的帅印不能丢，根本不把老师的意愿和意见放在眼里，令大家郁闷不堪。甘霖愁闷极了，权利总是这样左右她的人生，从分配到工作的结束，无时无刻不在牵绊着她。中秋节回家和父母团聚时，她在车上遇到了一个叫蒋怀年的男子。他主动和她搭讪，并借了她的手机发短信。

甘霖回到家，看到了久违的父母亲，觉得他们又苍老了许多，心稍稍愧疚。晚上，月圆如银盘，她们一家坐在院子里，吃团圆饭。

“霖霖，你怎么没有带男朋友回来给我们看看？你已经不小了，马上就25了，还没有男朋友，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操心吗？你哥哥早上还打电话回来，让我们叫你赶快找个婆家。”母亲看着扒饭的甘霖，说出了他们二老的心里话。

“妈，婚姻是人生大事，我不想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我的想法跟你们不同，25岁又怎么了？我又没有招谁惹谁。”

“前些天，你还没有回来，六婆就跟我说了，她有个侄子，今年30了还没有结婚，问我，同意把你嫁个他吗？我没有表态，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如果你愿意，可以跟他见见面。”

“我不想去相亲，你不要拿这些来烦我。我的事不要你操心，你有空自己多歇歇，不要尽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女儿啊，这怎么是无聊的事情呢？妈老了，还有几年活头啊，还不是巴望你能过得好好的，我死了也瞑目。要是看不到你结婚，我死不瞑目啊！”

“妈，你说哪去了？我明天，就谈个男朋友回来给你们两老看，行了吧！大过节的，不说这些了，吃月饼，看月亮，笑笑，开心点！明天你就有女婿了。”

“铃铃”甘霖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哪位？”

“我，今天跟你坐车的那个人。”电话那头的人说。

“噢，知道了，大过节的，不吃月饼，打我电话有何贵干？”

“贵干没有，想明天请你吃个饭。”

“嘿嘿。请吃饭？好啊，我带几个班去，你要准备好钱。”

“不怕。尽管带你的朋友来，吃不穷我的。你放心。”

“好。在哪儿吃饭？大排档还是酒店？”

“我怎么可能请你到大排档吃饭呢？明天下午5点，国际大酒店见。准时到啊！”

“好的。”

放下电话，她笑着对她爸爸妈妈说：“听到没有，你们的女儿还是鲜货，不缺买家。放心把团圆饭吃了，我明天还要赴饭局呢！”

“这孩子，都快25了，还没个正行。”爸爸不悦地说。

“爸，我到100岁，还是你的孩子，在你的眼里，我怎么可能长大呢？”甘霖笑着道。

吃了饭后，甘霖收拾饭桌子，爸爸坐在电视机前和妈妈边看电视边聊天。

“老头子，我们就再等等吧，别把孩子逼急了。25就25，随她去吧。当年我和你结婚都26了，我们不是过的挺好？你每天到地里干活，我在家做做家务。这辈子不就这么过来了？”

“老婆子，你瞧瞧她。什么时候让我们省心啊？小时候不是跌断腿就是弄破头，三年级时学会骑车了，整天骑个自行车到处疯跑。让她干干地里的活，她干着也不专心。哎，她都工作两年多了，没有什么成绩，还老被领导挤兑。我怎么能不操心呢？”

听着父母的唠叨，甘霖心如刀绞。她也想别的同学那样，有些许的成绩出来，证明自己生命存在的价值。可是，生活总在无情地戏弄她，一个本科毕业生当小学教师，她有再多的知识都用不上，也没法跟孩子们讲。她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男朋友？”她能想到的人只有郑奖年。睡觉前，她拨了拨他的号码，电话里头传出：“该用户已停机。”

“他毕业了，去哪儿了呢？”甘霖辗转难眠。她翻出他9月10号发给她的教师节短信祝语，号码是南宁的，没错啊，才几天不联系，怎么就停机了？他去工作了？想着想着，她迷糊迷糊地睡着了。她在梦中幸福地和他拥抱在一起，热吻不止，他一停下来，她就搂紧他，叫他不要停下来，不要离开她。可是，他被一阵风吹走了。她惊醒来时，还想继续梦里他们在一起的情景，可天亮了，她得起床赶车去学校。

甘霖坐在巴车上，电话响了，是将怀年的。

“喂，你好。”她接了电话。

“晚上，你早点来啊，我在酒店门前等你。”他请她吃饭的事。

“我不舒服，不想去了。”她没有好心情。

“怎么了？昨晚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变卦呢？”

“我有男朋友了，我怕他不高兴。”

“不会啊，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将怀年还是不放弃。

“那我带一个班的人马去，你不准小气哦。”甘霖马上来了精神，想逗逗他。

“没问题，只要你赏脸，就这么定了，六点，记住哦！”他兴奋地说。

“好吧。”

她马上给吴丽丽打电话：“有人请吃饭，一块去啊！”

“谁啊？哪个马仔看上你了？”

“是啊，你赶快通知她们。”

“好咧！有饭吃。”

晚上五点，甘霖她们一行五人搭乘计程车来到了国际大酒店的门口，蒋怀年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们。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整齐的头发，人看起来很精神。

“啧啧啧！标准的帅哥。”吴丽丽色迷迷地望着他笑道。

“过奖了。甘霖带着你的朋友们跟我进去吧。”

她们跟着他，来到名叫“山清水秀”的包厢里。大家坐下后，蒋怀年笑着向大家介绍道：“我叫蒋怀年，今年24，在工商局里工作。今天很高兴认识诸位美女。”

“我叫小雨。”

“我叫吴静。”

“我叫吴丽丽。”

“我是甘霖，不用介绍了，你已经认识了。”甘霖指着小雨带来的另一个女友说，“她是黄帆。”

“你们知道吗？”蒋怀年坐下来说，“其实我读高中时，就认识甘霖了。不过她不认识我。她以前每个月都到宣传栏出板报，那时我就注意她了。昨天有幸在车上遇到她，我甭提多高兴了。”

“呼呼呼！你高中时就认识她了，并开始暗恋她。啊，太感人了！”吴丽丽惊呼起来。

“可以这么说。我注意她很久了，但她不认识我，那时我长得又矮又丑，很自卑。”

“又矮又丑，不会吧？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小雨不相信。

“男大十八变。我读工商学院时，身高才开始往上窜，一年长了七八厘米。”

“真羡慕。我读大学后，一厘米都没有长。”吴静脸露羡慕的表情。

“菜什么时候上啊，我肚子抗议了。”黄帆摸着肚皮道。

“马上，马上，我去催。”蒋怀年站了起来，走到外面。

“甘霖，这人有点轻浮哦！”小雨说。

“我又没有打算怎么他，他请吃饭，我们就吃饭，只是吃饭。大小姐，你放心。”甘霖说。

“你那个郑奖年怎么样了？我们都没有见过，光听你说过人名。”吴丽丽说。

“什么郑奖年？甘霖，怎么没有听你说起？”吴静瞪着眼睛说。

“我一个老乡，现在没有联系了。”她朝吴丽丽挤挤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甘霖不想说太多她的私事。

“菜来咯！”随着话音传来，蒋怀年推门而入。

“荔浦芋扣肉，黄焖鸡，啤酒鸭，外加一个火锅，素菜，你们想要什么?”他问道。

“菠菜吧，暗送秋波。”吴丽丽望着他，笑道。

“好！”他到门口喊，“服务员，菠菜两份，再随意配些佐料和佐菜。”

菜一上桌，大家边吃边聊起来。

“哇，我爱吃黄焖鸡，今天点的都是桂林菜，味道不错哦！”小雨高兴地说。

“就你嘴馋。什么桂林菜，是广西菜，我们是广西人，当然吃广西菜。酸辣，真是爽毙了！甘霖，快吃鸡腿。”吴丽丽说着，把鸡腿夹到甘霖碗里。

“老天，我自己夹吧，不用这么客气。”甘霖说着，也夹一块鸡肉给她。

蒋怀年一脸坏笑看着她们亲密的样子。

“笑什么？没见过美女吃饭的样子？”吴静撅起下巴说道。

“见过美女吃饭，没有见过这么吃饭的。”

“她们两个以前是形影不离，毕业了，工作单位不同，才稍有分离的。这就是友情，是亲情，懂不？不懂，学着点。美好的感情就是这样。”吴静笑眯眯地望着她们两个。

“说说，甘霖读大学是什么样子？”

“她呀？没事就窝在图书馆里看小说，有活动时就做做道具，给我们提演出服。吴丽丽就指挥她跑来跑去。没课时就赖床不起，不用吃早餐，前一天晚上就预先吃下两三个包子填饱肚子了，哈哈……”说起往事，小雨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快乐。

“不是以前有多美好，而是那时我们多么年经啊！为值得留恋的青春岁月干杯！”吴静举起了酒杯。

大家一一举起酒杯，站了起来，互相碰杯，一饮而尽。

“谢谢你，请我们吃饭，蒋先生。来，我敬你一杯。”黄帆斟了一杯酒，敬蒋怀年。

“不客气，能请你们吃饭，是我的荣幸。多谢大家赏光。”蒋怀年也斟了一杯酒。

“来，大家一起，为今天的聚会干杯！”蒋怀年说。

“干！”

散席后，蒋怀年打车把她们送回住处，然后送甘霖到郊区。

“甘霖，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做我女朋友，好吗？我真的注意你很久了，能再次见到你，我太高兴了！”

“这个事能不说吗？我好累，想回去休息了。”

“好，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明天，我给你电话。”

他走后，甘霖没有睡。她躺在床上想郑奖年：奖年，你在哪里啊？我的心里很苦涩，好想你能陪陪我。想着想着，她睡着了，在梦里，她又和奖年在一起拥抱，亲吻。在梦里，她不想再醒来。

“铃铃”，6点半，闹钟响了。甘霖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她起床洗漱，烧早饭，吃了早饭就去上班。

她走进教室，学生见了她，都说：“老师，早上好！”

“你们好！”甘霖笑着说，有这么多可爱的孩子需要她，她真的开始觉得工作的快乐了。她开始检查学生交上来的作业，认真地批阅，学生做错的地方，她耐心给她们讲解，叫他们改正。

早读下课后，甘霖回到办公室，整理教案，然后继续批阅学生的作业。9点30分，第二节的铃声响了，她来到教室上课，教授新课：叶圣陶的游记散文《记金华的双龙洞》。她介绍了双龙洞的有关情况，然后检查学生的自学效果如何。先是生字生词的读音，以及写法和用法。学生自学的效果不是很好，她一一耐心讲授，这些字这些词怎么读，怎么记。学生默读课文和讨论练习了之后，她开始带他们进入课文内容。10点10分讲完第一段，下课铃声响了。

10点20分，第三节铃声又响了。她继续到教室上课，带学生遨游在浙江金华的双龙洞，鼓励他们努力学习，长大后亲眼去看看，去游历祖国的山川美景。有学生问她：“老师，你到过哪里，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近的地方，我到过城区，柳州、桂林，南宁；远一点的，到过贵阳、重庆，西安。我去过的地方不多，希望你们比我有本事，能到更多的地方游玩。”

上午11点，放学铃一响，甘霖就离开办公室，回到宿舍烧午饭，打开电视机收看新闻。没有什么劲爆的新闻，她关了电视，专心烧午饭。同事黄鸣捧着饭碗来到她的住处，拿筷子敲着碗对她说：“小甘，炒好菜，拿出来一起吃。”

“好的，你们等着，马上就好！”甘霖笑着说。

一会儿就好了，甘霖把菜送到他们的饭桌上，然后盛饭。

“小甘，你尝尝，这是我拿手好菜，豆腐闷瘦肉。”黄鸣把菜移到了她面前。

“还有我炒的青菜苗。”覃文指了指那盘绿油油的青菜说。

“你们吃，看，我炒的酸笋拌细丝肥肉。”甘霖把菜往覃文面前一移。

不一会，别的老师也端菜来一起吃。

新学校的教学环境比原来的学校好，领导与教师的关系很和谐，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出奇地好，相互之间都是以“某哥某姐”相称，年少的则直呼其名，年老的则称“某老”。“也许因为他们远离势力场吧。”甘霖心想。

“小甘，你们学校最近又出新闻了。”黄鸣说。

“那个学校常常出新闻，现在又出什么新闻了？”甘霖问。

“你们校长请人来建车棚，拖欠民工工钱。”

“哦，这事我知道。那天民工修好车棚，还剩水泥沙浆。老黄老师就请示监工老师和教导主任多给民工四十块钱，把剩下的沙浆用来填平学校大门旁的那坑坑洼洼的地块。老黄老师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同意后，民工就用剩下的沙浆把那块地铺好了。但是校长很生气，怪他们自作主张，不尊重他，所以没有给民工工钱。民工们很生气，吵了几天，也没有结果。”

“听说后来，老黄老师请教委主任吃饭，专门谈了这件事。请主任出面调解，最后还是给钱了。”

“哎，是啊。但校长还是以民工做工不好，克扣了他们40块钱。那个校长蛮横霸道，很记仇。他要每个人都尊重他，不尊重他，他会秋后算账。”甘霖无奈地说。

“像你和小李老师这样被调离，就是被报复吧？这么不讲理的校长，怎么会当上校长？”覃文惊讶地问。

“靠关系啊！”一老师回答道。

“那校长的糗事不胜枚举。他到哪里，都没有人欢迎他。人渣一样！”小李说。

吃过午饭，大家再聊了聊，然后回宿舍午休。甘霖刚回到宿舍，手机就响了，是蒋怀年打来的。

“喂，你好！”

“甘霖，吃饭了吗？”

“吃了。”

“我想你了。”

“谢谢。很感动！我要休息了。”

“那你休息吧！午安。”

“再见！”

甘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刺耳的起床铃却响了：铃铃铃……她一骨碌爬起来，梳洗完毕，开始上课去了。

晚上，9点，别的同事看电视的看电视，上街的上街，谈恋爱的量马路去了，甘霖一个人躺在床上听音乐，看杂志。

真好，一个人静静地享受这美妙的时光。甘霖心想。她幻想着，有朝一日，她离开这个乡镇，摆脱这里的纷纷扰扰，去做志愿者，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她美好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乡政府又有新的任务传达到学校了：农村新型合作医疗保险在他们区试点，每个教师要动员10户村民参加医疗保险。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动员亲戚朋友缴纳医疗保险。甘霖是外地人，新学校的校长主动把他动员的农户划到她的名下，她非常感激他。

放寒假后，不久就到春节了。甘霖大年初一到郑奖年家里找他，没有找到他。她过年的心情都被搅没了。她回到家里，看了一个假期的电视，动画片、故事片、港台片、喜剧片、悲剧片、广告……一个镜头不落地看，饿了就吃，吃了再看，夜里就睡。假期一过，她都有点木讷了。

第二学期开学后不久，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又来，要求每位老师想方设法动员六十位农民参保。老师们利用课余时间进村找亲戚和朋友，拿他们的户口簿和他们缴纳的参保费到学校登记，把那些人数划到自己的头上，计算着自己完成的指标。过了几天，学校统计参保人数，很不理想。农民参保的积极性太差，远不能完成乡府下达的任务，但乡府不管不顾，集中老师开批斗会。乡领导在会上指责老师，高高在上，领党的钱，却不为党办事。会后，老师们无奈地继续进村动员村民参保，但大多只能动员二三十个人参保。老师没有完成乡政府下达的指标，乡政府再次加压，扣老师的钱替农户缴纳参保费。这一做法，遭到了老师的强烈反对，有老师写信到信访办反映问题。不久，中心领导找甘霖去问话。

“甘霖，听说你写信到上面反映问题了，是吗？”中心领导问。

“我没有写。”甘霖回答说。

“不是你写的？”

“不是。”

“真的不是你写的？”

“不是。”

“那是谁写的？”

“不知道。”

“知道是哪个写的，说出来，没事的。”

“我真的不知道。”

“不用怕，是哪个说出来。”

……

30分钟，提审犯人式的问话使甘霖心灰意冷，全乡两百多的老师，怎么就怀疑她呢？

她回到学校，把事情跟大家一说，有个老师劝她，不能乱说。下午上班后，她的搭档魏老师说：“你怎么不告诉他，是我写的。”

“我不知道这件事啊！”甘霖说。

“是我写的，我不怕。信访就是管这些事的，为什么不能写信反映问题？”魏老师说。

“我们的钱就让他们扣吧，早晚他们得下台。”另一老师说。

“现在官官相护，他们怎么会下台呢？除非他们的后台倒了。”魏老师说。

经过这件事后，甘霖好像什么都看淡了，这个社会层层盘剥，层层镇压，受累的是底层人民，包括她自己。

晚上，她一个人在房里发呆，电话响起，一看又是蒋怀年的。

“什么事？”

“明天周末，我去接你出来玩。”他说。

“我没有心情。”她不知说什么好，他频频约她，她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心情不好，更要出来散散心。遇上什么烦心事了，说来听听。”

甘霖心里堵得慌，正想跟人说说。她郁闷道：“我又被领导怀疑了。”

“怀疑什么？”他紧张道。

甘霖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他劝慰：“你不要把这些是放在心上，这样会伤身体的。心放宽点，不要跟这些没有修养的人一般见识。明天出来吧，我带你出去玩玩，放松心情。”

“明天再说吧！”

挂掉电话，她便拨吴丽丽的号码：“丽丽，周末你有什么安排？”

“跟男朋友回家见未来的公公婆婆，你来陪我啊！”她求救似的喊。

“可我寒假过得不像人，这些天状态又不好，你叫小雨陪你吧！”甘霖最近精神萎靡不振，不好见客。

“不知小雨有空吗？紧张死了。硬拉都要拉她去作陪。你最近怎么了？寒假过得怎么样？”

“别提了，看了一个假期的电视。”

“你那个郑奖年呢？”

“没有回来。”

“甘霖，你死心吧！那个蒋怀年不是正死追你吗？我看你年龄不小了，就凑合凑合吧，消磨时间。”

“你不觉得他很虚伪吗？”

“我不太了解，但从谈话中，觉得他的确很轻浮，不配你。”

“那还凑合什么？”

“那你看着办！”

“怎么办啊！”

“凉拌吧！”吴丽丽说。

甘霖拨了无数次郑奖年的电话，一直处于停机状态，网上留言也不见回复，她心如刀绞，剧痛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甘霖就听到了小轿车的鸣笛声，蒋怀年开着车子接她出去玩，人都来了，甘霖不好拒绝，上了车。

蒋怀年见到甘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一个假期不见，你脸色怎么这么憔悴？最近怎么了？”

“心情不好。”

“我舍命陪君子，你想去哪里玩？”他问。

“去大新吧，那里风景很好。”

“不如去桂林。”

“去大新吧，那里比较清静。”

“那好吧！”

由于路途遥远，甘霖担心他开车犯困，不停地找话题跟他聊。

“怀年，你毕业多久了？”

“两年多了，跟你一样，我读的是大专。我在工商局的工作是找关系混进去的，花了两万多。”

“你才花两万多，现在的毕业生没有关系，花十万都找不到工作。”

“我们玩两天，星期天下午再回来吧。”

“你开车会不会太累？五小时啊！”

“不会。只要你陪我说话。”

“可是我会打瞌睡。”

“想睡时，你就睡吧！”

“先去玩玩，看情况再决定吧！现在10点了，刚出南宁，还有两小时的路，我都有点累了。”

“那你睡一下吧。”

“我很困，你开车小心点！” 甘霖最近晚上睡眠极差，白天又嗜睡，才说完话，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蒋怀年轻轻地摇醒了她：“甘霖，到名仕田园风光了！下来走走吧！”他把车停好，就打开车门，让甘霖下车。

甘霖走出车门，看到山清水秀的名仕田园风光，不禁发出由衷地问赞美：“哇，真漂亮！”她觉得心里舒畅多了，所有憋闷的心情都烟消云散。他们租了名仕河边店家的竹排。上了竹排后，她撑起竹篙，她在这头，蒋怀年在那头。竹排缓缓前行，她问：“是不是很有桂林的味道？”

“桂林山水甲天下，广西无处不桂林。都是广西的味道。”他说。

撑了十分钟，她说：“怀年，你来吧！”

“把竹篙给我！”他接过她伸过来的竹篙，也缓缓地撑起竹排来。

甘霖举目四望，这里的自然景貌清新脱俗，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小青山下，一排排整齐的白色小楼，十分新潮，但仍不失小山村的淳朴，成片的农田安适在河岸上，现代、村景和自然风貌巧妙地融为了一体。这里没有什么著名的古文人墨客来过，是人间的世外桃源，是雅士归隐洗涤心灵的地方。

她看着两岸的簇簇竹林和座座娇媚葱郁相对而出的小山，它们倒映在河水里，依稀可见。蓝天碧水荡悠悠，安宁，平静，没有纷扰。点点缀缀的农屋，旁晚时分定是炊烟袅袅。她觉得自己好似画中人，眼前这一幅幅美丽的中国山水画，不正是桂林山水的缩影吗？真不愧为“小桂林”！

“怀年，知道吗？这一切就是我想要的。安静，祥和，我没有了烦恼，我的心灵得到了平复。这样的美不可言喻，我愿融化在这水里，一年四季，静静地流淌。”

蒋怀年动情地看着她，觉得她好像这美丽的田园景色，诗一般的纯净诱人，“甘霖，收下我吧！？我会陪你看尽这山山水水和你化成朵朵白云，倒映在这水里。”他放下竹篙，任由这竹排漫浮在河里。他靠近她，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甘霖忘了他的轻浮，耳朵里回荡着他动情的话语，没有拒绝他，顺势回了他一吻。

“呜呜呜呜！……”他们听到了岸上人们的欢呼声，相视而笑。

蒋怀年又撑起了竹排，甘霖坐在竹排上，双脚欢快地拍打着碧绿的河水。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们上岸吃了午饭，跟老板打听德天的旅游线路。老板说：“这里离德天瀑布还有三十七公里。”

“那不远，半小时多的车程。”怀年说。

“还有什么好看的景点吗？”甘霖问。

“现在我们这里就是游客们最留恋的地方，别具特色的南国田园风光。”老板高兴地笑着说。

“这里的确很美，青天绿水，群峰叠翠，水乳交融。老板，你真幸福！”甘霖羡慕地说。

“是啊，这里的美景不是桂林，胜似桂林。大新如今创建旅游强县，游客多了，我们生意好，收入也增加了不少。小康生活就有奔头了。”老板说得头头是道。

甘霖他们和老板道别之后，驱车进入画廊般的风景地带，一路上山峰耸立，满目青翠。

“好可惜，来的时候睡着了。”甘霖说。

“是啊，你不知道，从县城进入恩城乡后，美景如画。不过，广西很多地方都是这么美，没法比较。”

“但这里略胜一筹啊，边关风情，你懂不懂？我们那里是广西的中部区域，怎么能比？我不能睡着了，如果我困了，你要提醒我。”

“现在三点多了，不知我们还能赶回南宁吗？”

“赶不回，在这里住宿还不是一样，有美景陪伴，一定能睡个好觉。”

“那我们慢慢到处游游逛逛，不虚此行。”

一路风光旖旎，甘霖眼都不眨一下：“太美了，我就喜欢住在这种单纯的地方。”

“好地方，为什么一定要拥有呢？空闲来玩玩，以后可以慢慢回忆品味。”

大约过了半小时，车子进入了德天的盘山公路，不久就听到了“哗哗哗”的水流轰鸣声。

当车到达终点时，甘霖下车，飞奔着向瀑布冲去。“嗷嗷嗷嗷，多美的水花啊！怀年，快看！”甘霖攀着栏杆，看着白花花的瀑布，招手叫蒋怀年，“快来看啊！多美丽的瀑布啊！”

蒋怀年靠过来：“甘霖，我们像不像情侣一起出游？”

“跟情侣出游一样!”

“做我女朋友，好吗？”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条项链，“我昨晚就准备好了！今天一定要给你戴上。”他的话语不容人拒绝。

甘霖心里有些酸楚：男人和男人也很不一样，某个男人你越追他越远离你；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你越无所适从，他越是步步紧逼。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我没有心里准备。”

“甘霖，这半年来，你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知道，你给我一点时间。”

“先把这个戴上。”他眼里闪露着柔和的光。

这次甘霖没有拒绝他，很乖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他轻轻地把项链给她扣上，然后把她的身子扭转过来，低下头，搜寻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下去。这次，甘霖很配合他。春天万物复苏，大地上枯草泛青，木棉树上娇嫩的木棉花正怒吐芬芳，山岭上满目苍翠，瀑布四周被镶起五彩缤纷的花边。

“也许这只是个梦！”甘霖心想。

他们又租竹排到水里尽赏这里的山光水色，这份深埋在边境线上的清纯是身居内陆的人最向往的。瀑布下有条小栈道通往瀑布的顶端，上面就是广西和越南的分界53号界碑，有很多两国的商贩，越南人在越南的那边，中国人在中国的地界，在那里买越南商贩的东西，一不小心就出了趟国。不过，听以前在龙州读书的同学说，以前到边境旅游时，有游客跨越边界走到越南地界，被越南士兵抓进水牢的事，所以甘霖没有越过国界，只是站在边境上向越南望望。

日落西山，甘霖他们尽兴而归。当车驶进大新县城，已是万家灯火，估计到南宁时将近八点多，还能回到他们市区，他们决定不在南宁住宿，驱车往回赶。

他们回到市区时，正是夜市高潮。

蒋怀年带甘霖到夜市上，吃小摊上的螺丝粉，再闲逛逛。夜深了，夜市慢慢散去，他深情地看着她说：“甘霖明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今晚留下来吧，明晚再回去。我那里有空房。”

“好吧，今天我很累。昨晚又没有睡好，现在我的眼皮已经打架了。”

“那我们回去吧！”

蒋怀年把甘霖带回家里。她冲了个澡，精神好了不少，便歪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冲凉出来后，让她靠在他肩上，两个人聊了聊，他突然搂着她用力地亲吻起来。甘霖感觉到他的下体开始顶撞她的身体，不容分说地把他推开，跟他道声晚安，睡觉去了。他追进房里，拉住她：“甘霖，我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晚了。我很累。你回房睡吧。”

“晚安！”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回房睡了。

他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睡不着，几欲起来敲甘霖的房门，但他忍住了。

甘霖躺在床上，回想着和郑奖年的点点滴滴往事，现在不知他身在何处，凄然地落下泪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郑奖年来到了她床前，与她在床上缠绵。

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蒋怀年已把早餐买好，还特地为她煎了两个鸡蛋。

“甘霖，把脸洗洗，吃早饭了。”

“你起得真早，这么勤快。”

“服侍老婆大人啊！”

“能坚持多久呢？”甘霖微笑着说。

“直到你嫁给我。”

“嫁给你之后呢？”

“我还是对你好。”

“那真是太谢谢了。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甘霖，你真的这么没有良心吗？”

“我有良心啊！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为我做的事。”

……

蒋怀年觉得甘霖对他态度很不明朗，他下死心狠追到底，他要用他的行动攻破她心里所有的防线。吃过早饭，他陪她去超市买日用品，到大商场买衣服，给她拎东西，尽力服侍，不时说些话逗她开心。这些，甘霖都默默地记在心里，并拿他与郑奖年比较，他比他实在多了。她默默地惦记着他，他在哪里呢？他们会有什么结果呢？事情经过这么多年，她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不爱她，也不惦念她。

逛了一上午的街，甘霖的心里突然很难过，很想哭。她抛下蒋怀年，一个人坐车回了学校。

她在宿舍里，打开播放机，听着20世纪90年代的歌曲，翻开所有写给郑奖年的信的副本，满含泪水一一细看过，然后点火烧了。没有甜蜜，只有忧愁的过去了，年少已不在，那些青春年少的记忆虽然美丽，但却不动人，甚至让甘霖伤感不已，一个人黯然神伤。

甘霖没有吃晚饭，就上床睡了。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有人“咚咚”的敲门声。她起来开门一看，原来是蒋怀年！

“都12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来找我干什么？”甘霖讶异道。

“甘霖，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你想得睡不着，神指引我到你这里来。”

“可是很晚了，我没有精神陪你，我要休息。”

“甘霖，我都送上门了，你还不要我吗？我给你跪下了。”蒋怀年眼里有些哀求，又有些坏笑。

甘霖想起她等待郑奖年来的痛苦，她不想别人因为她而伤心痛苦。心一软，就留下了他。那晚蒋怀年睡到了她的床上，他告诉她：“你是我的第五个女人。”听到这话，她很错愕。

之后，每个周末，蒋怀年都以她男朋友的姿态来接她到他家里，她没有再拒绝他，他们俨然一对小夫妻。可生活并没有风平浪静下去，3个月后，她发现他的手机常常莫名地响起，他马上避开她接电话，小声并甜蜜的叽咕着。

甘霖察觉到蒋怀年多次对她有所回避，心里隐隐觉得很不妙，跟他提出分手。但蒋怀年死活不同意：“甘霖，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真心实意地爱你，我为你做那么多，你难道忍心丢下我吗？”

“我觉得我不了解你，我觉得我们很陌生。”

“你会了解我的，我会让你了解我的。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可我没有那样的自信，凭什么你会对我好，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接电话时，为什么总避开我？这是对我好吗？”

“只是一些不重要的电话，我怕你听了不高兴！”

“有什么我听了会不高兴的？除非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来往！”

一听到甘霖说“除非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来往”，蒋怀年吓得脸色都变了：“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怎么会背叛你呢？”

“没有什么背不背叛的，你有别的女人，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腾床给你们。我不稀罕！”说完，甘霖就出门找小雨喝酒去了。

蒋怀年马上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莫抚，我在家时，你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有空，会给你打的。”

“出了什么事？”电话那头问。

“没有什么，听话，宝贝。我会对你负责的。来，亲一个！”他对着手机接连亲个不停。

“嗯嗯嗯，亲爱的！”电话那头传来肉麻的声音，让蒋怀年心荡神移。

放下电话，蒋怀年跑出门去找甘霖。他给她的朋友们打电话，说甘霖和她吵了一架，不知去哪里了。大家听得出他很着急，就出来帮着他一起找。最后在一家酒吧门口，看到小雨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甘霖。她口里不停地说着：“我讨厌背叛，我讨厌虚情假意！我恨他！为什么背着我勾三搭四的？”

听到这些，蒋怀年脸红不已，他谢过小雨扶着甘霖正要走，吴丽丽一下拉住了他：“蒋怀年，甘霖很单纯，很善良，如果你让她受苦，我们都不会放过你。你记住！”

“哪能呢？你们相信我，我对甘霖是真心的。”

“不要说一套做一套。”

蒋怀年扶着甘霖回家，拿湿毛巾给她擦脸，服侍她睡下。然后到客房上网去了，他在网上忘情地和莫抚聊着，想邀她出去约会，又怕甘霖醒来找不着他。不知过了多久，蒋怀年隐隐感到背后有些寒意，扭头一看，吓得他瞠目结舌，甘霖正站在他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只是睡不着，上网解解闷！”他狡辩道。

“解闷用得着这么肉麻吗？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我已经决定不再到这所房子里来的。”

“甘霖，你不要这样，我跟她不认识，只是今晚在网上打牌认识了，聊聊天而已。”

甘霖知道他没有说实话的意思，心里很气愤，哭着跑了出去。蒋怀年慌了神，一路追出去，却不见她的踪影。他沿着出口到处找，没有找到，他想打电话给她的朋友，但他手里握着手机，就是不拨号。他走出宿舍区，到附近街道和旅馆找，但没有找到。

其实，甘霖没有走远，她一个人在坐在花圃边啜泣。蒋怀年出去后，她折回屋里，收拾她的东西。她觉得和蒋怀年没有心灵的沟通，没有可以交流的余地，她想：郑奖年，你在哪里？杳无音讯。他那么霸道地纠缠我，为什么你不伸手拉我一把？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不可怜可怜我？哪怕只是让我看清楚这个世界一点。

她正要提东西出门，蒋怀年回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甘霖，你不要走。我爱你，我爱你。求你，不要走。”甘霖脸上挂着泪，但她没有理睬他，执意要离开。他死死地拽着她，她甩开他，他站起来把她拉回房里，甘霖没有力气与他僵持，随他摆布。

“我知道你喜欢我，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但是我们甚至没有过热恋期，你就开始对我感到厌倦了。既然感情可以变的这么快了，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

“我先送你回学校吧！我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日子，我应该怎么对你！”

“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回头。你也知道我们玩完了，这几个月，情侣间该做的事我们都做了，幸好我们没有结婚。”说这些话，说没有悲伤，是不可能，“我打车回去，你不用送我，不要来找我。”

他松开她，这一次，他松手很轻易。她下楼，一路哭到街上，招了辆出租车。

“你是我的第五个女人”这句话，刺耳地响在甘霖的耳边。

很快，暑假就来了。甘霖翻出工资存折这本烫金的杂志，一看，余额2000块大洋。

报个旅游团吧。甘霖心想。

北上还是南下呢？她一时没有主意，打开电脑，在旅行社的网站上胡乱晃了晃，决定去北京。吴丽丽已经怀孕，她不想拉上她，但小雨正在热恋中，也不好打扰。她要孤身跟团出行。

可是在去旅行社的路上，她的脚却不听使唤地朝汽车站走去，买了去南宁的票，她上了车，泪水哗哗啦啦地流，她却没有纸巾擦拭。她想过和将怀年好好地生活下去，可是他的不安分，让她躁动不安。

“不能回头”，她告诫自己。

她在迷迷糊糊中跟随人流下车，坐上20路公交车，她的世界只剩她自己。

“广西大学到了……”广播一响，她机械地下了车，绕过三联书店，来到广西大学的校门口。

她花了5个小时，走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寻找郑奖年的足迹，她始终没有打动他的心，让他为她做片刻的停留。他们一起走过的那座城市，总是那么地默默无语。甘霖难过地想：当然了，从青春年少到青春渐逝，他一路无情，当然成不了恋人。可她是那么地想哭，这座冰冷的城市里传递着他不爱她的消息。她在宿舍区和教学区之间环环绕绕，找不到出路。

下午4点有辆小型校车路过，她上了车，出门打车到火车站，买了去桂林的票。

桂林的夜，好眩晕。甘霖有气没力，猛然记起自己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她去了熟悉的奇峰小筑附近的米粉店，她要了一碗米粉，吃着吃着，没有吃出以前眷恋的味道，以前一直很迷恋桂林米粉，现在怎么了？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店里的大学生都好奇地看过来。她没有吃完就迫不及待地付钱离开了。

她为谁难过？郑奖年还是将怀年，还是她自己？她很确定是为她自己，她的心里很寂寞。郑奖年的那件黑色的外套，迷惑了她多年的心，他的声音让她几近痴迷。当她回到这座由于拆迁建设已不再熟悉的城市，目力所及，心难受得几欲断裂！时光不再，她还是她吗？整个城市都在传递着她想念爱情、孤独腐蚀心灵的伤痛，她还是她，可时光不再了，感觉没有着落，她自己做事也总是拖拖沓沓的，离想法越来越遥远。¬时间远去，所有的情怀都离她而去，而她即将老去，童话的美却迟迟没有来临。她没有勇气回学校，她太孤单了。

她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街上逐渐冷清起来，她想歇歇，走到宾馆前，穿过大厅，来到前台，她不问价钱要了一间标准房间，她觉得好累，进房倒头就睡。

甘霖凌晨4点被饿醒，泡了一桶面，然后边吃边看无聊的电视。没有阳光，天好阴沉，电视里的画面好像也是那样。

她吃过面，又躺到床上，拿起宾馆的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喂，甘霖，甘霖，你要好起来，好起来。要不就去跳漓江。

电话那头传来：你好，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撂下话筒，甘霖往床上一倒，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醒来时，已是上午9点，冲了个澡，然后下楼退了房。

她来到公交站台上，坐上了去汽车站的车，买了往阳朔方向的票。因为是假期，旅游的人很多，西街上人来人往，甘霖在“没有饭店”补吃早餐，在热闹的大街上看杂志，中午在“第七天堂”吃午饭，休闲的气息，让她胃口大开，好像也没有那么寂寞了。没有烦人的工作，没有感情。

吃过午饭，甘霖坐上了回桂林的游轮，漓江的水很干净，两岸的景色很美。

“可惜没有伴”，她很感慨。

回到桂林，甘霖找了两份家教，然后租了间房住了下来，没有跳漓江，生活还得继续。晚上逛街，买几件便宜的衣服，价钱都是20块左右，勉强得体，很像贫穷的大学生。每天做完家教，甘霖就看《左传》，看完《左传》看《史记》，看完《史记》看《红楼梦》，才看两个晚上，她心情就坏了，没有接着看下去，改去网吧消磨时间。

她带的两个学生都是读高一的，因为离住处不远，做了两个星期，她叫他们到她住处来，一块辅导，把下午的时间省下来写东西。因为写的东西过于悲伤，被晚报婉拒了，编辑说写的都是“魔鬼的邀请书”。

甘霖做了5个星期的家教，假期结束了，回到了学校。开过会后，校长给了她一张纸，她抖了抖精神看了看，是调令。

“校长，我没有要求调动啊！”

“我也不清楚，前几天调令就到了，打你电话没打通。不错啊，至少不用在乡下呆了，而且是到重点高中。现在世道很乱，走了也好。你一个青年人在乡下不安全。”校长和蔼地说。

走出行政办公室，甘霖找到小李老师，跟她说：“文文，我要调走了，你叔叔有没有跟教委说，让你到中心校。”

“已经说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我们来的时候，教委的人说过呆一年的，他们不可能说话不算数。”

“那就好，免得我走了，你一个年轻人不安全。校长说，现在世道很乱。”

“你知道吗？有老师出事了。”

“什么事？”

“假期到学生家里跟学生通奸。”

“谁这么没人性?小朋友都不放过。”

“教学干事。”

“这种人真是风流成性，离婚刚娶新老婆没多久又犯病了。真搞不懂，为什么这种色狼不清出教师队伍。”

“人事局和教育局对这些事很宽容吧。去年初中部里的那起，闹得全省皆知，都没有开除呢。”

“不是说，那个老师坐牢了吗？”

“哪有？钱花到位了，又回来上班了，只是把他教导主任的职务撤了，安排在文档室里打杂。可能也就这样了，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了。那个学生已经转学走了。”

“哦！”

“甘霖，你调走，是谁帮的忙？”

“我还没搞清楚呢，我去报到后再告诉你。”

“不用想，就知道是你那位。是不是好事将近？”

“我们……”甘霖话到嘴边又咽下，她也感觉是他。

“要幸福哦，很羡慕你。我男朋友还没有呢，从这里出去了，就去相亲，把自己嫁掉。”

孤家寡人的，两人都没有多少行李，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跟校长和同事们道别后，她们就离开了学校。

甘霖的新单位是刚开办的新学校，是市政府重点打造的优质学校。校园里环境优雅，一切都是新的，只有校园里的花草树木是从乡下挖来的，大部分是强制捐赠。她没有好好地看，照着指示路牌，径直地找校长室走去，新学期即将开始，很多老师都是刚来报到的。报到后，甘霖领了课程安排计划书，接着到会议室参加新学期会议。

到了会议室，甘霖还没有找到位子，就听到有人喊：“甘霖，到这里来。”

她循声看去，是黄帆。

“黄帆，小雨呢？”

“她在那所学校蛮好的，她不想活动，而且活动要花不少钱打通关系。”

“你来这里花了多少钱？”

“不多，两万。你呢？”

“我还没弄清楚呢。再说了，我哪有钱？我工作4年了，存折了只有8月份的工资在里头没有取，其他的都花光了。”

“不会吧，你？这么夸张。”

“不说了，领导来了。开会。”甘霖扯了扯黄帆的裙子。

先是主管教育副市长兼局长群情激昂的发言：“同志们，我们市政府重金打造的腾飞高中今天正式启用了，诸位都是从各所学校抽调上来的精英老师。我们本着一流学校，一流教师，培养一流的学生的精神，来面向教育，面向未来，面向现代化。同志们啊，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国家要发展，靠谁？靠我们！社会要发展，靠谁？靠我们。学生要学习知识，靠谁？考我们。所以，我们肩上的任务是重的，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就握在我们的手中。同志们，不要觉得工资800块钱太少，我们要对得起这800块钱……”

“我工资还不到800呢！”黄帆低声对甘霖说。

局长话毕，喝了一口水，主管教研的副局长接着阐述办学规模、目标和方向。送走教育局的领导，校长在会上作了发言，接着主管教学的副校长也作了发言，然后是主管纪律的副校长强调学校的纪律工作要求，最后是教学主任布置课程工作安排。会议开到中午12点多才结束。

甘霖和黄帆走出会议室，还没来得及说话，甘霖就被人拽走了。

“怀年，你放手。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吵，有失身份。”甘霖想甩开将怀年的手，但他很死劲拽着，没有松开。他脸上没有怒气，掩饰得很好。

黄帆跟上来说：“你们没有事吧？我先走了，再见。”

人多，甘霖没有再挣扎，跟着他上了车，他一言不发地开车走了。

到了大街，甘霖说：“停车！我要下车！”

他没有理她。

“停车！我要下车！”

他一言不发。

“你给我停车！”她使劲地摇他的的肩膀。

他还是一言不发，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

“我要下车！”她厉声道。

他脸无表情，使劲一踩油门，车马上飞了起来。

“你谋杀啊！”

他还是不理她，车进了他的宿舍区。他停好车，打开车门，然后死死地拽住甘霖，不让她跑，一把把她抱上了楼。任凭甘霖怎么捶打，他就是不松手。进了家门，他就无所顾忌地亲吻甘霖。她没有回应他，他停了下来：“现在，你说话呀！你这两个月去哪儿了？你看看我，还有人样吗？”说完，又开始搜寻她的唇。

这次甘霖没有再抗拒他。

两人和好之后，将怀年比以前表现更加殷勤，把一切都打点得好好的，什么都不要甘霖烦神，她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生活。她几次想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但是她都没有问，她觉得这样很幸福。他也没有再追问她，那两个月她去哪儿了。

国庆期间，吴丽丽生孩子，在医院里疼痛难忍，给甘霖打电话，让她过去。她到医院见到了她老公：“都来两天了，怎么还不生？”

“不知道，医生说还早呢。她在里边等你。”他说完，就到一边抽烟去了。

她走进病房，看到吴丽丽坐在床上抽泣，她走过轻轻地为她擦拭泪水。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丽丽，感觉怎么样？”

“很难受！你扶我下去走走。”

甘霖把她扶下床，她就迫不及待地走来走去。甘霖都赶不上她的步伐，她越走越急，表情很痛苦。看到她这个样子，甘霖难过地说：“丽丽，你大声哭出来吧，要不，跟隔壁那个一样大喊大叫！”

听到甘霖这一说，她马上大喊道：“妈呀！让我死吧，我再也不生孩子了！”

“呸！呸！叫你喊，没叫你这样喊啊。换别的词。”

“我真的不想活了嘛！妈呀，疼死我了！甘霖，快叫医生，要生了，我感觉肚子在下坠！妈呀，我要死了！”

甘霖把她扶到床边，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别说躺了。看到她这个样子，甘霖难过极了。

她跑出病房，让丽丽的老公进去陪丽丽，又急忙跑到医院办公室，拉住一位医生就跑：“医生快，快，吴丽丽要生了。”

护士看到医生跑去病房，也跟着跑了过来。医生看到吴丽丽那个样子，嘱咐护士通知其他医护人员，马上把她送到产房。

吴丽丽被送到产房后，在里面鬼哭狼嚎的，她老公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甘霖则吓得瑟瑟发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快两个小时了，她还是没有生，医生叫家属买点吃的来给她吃下去，好让她有力气使劲。

甘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米粉店里，打了一份吴丽丽最爱吃的螺蛳粉，就又急急忙忙地往医院跑，送到产房里，喂她吃。吴丽丽不想吃，甘霖硬塞到她嘴里，眼泪汪汪地命令她咽下去：“快吃，我不想你死了！”喂下去了，甘霖又担心那些米粉又被她吐出来。喂完米粉，医生叫甘霖出去。

她出来不久，产房里又传来吴丽丽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看到待产的孕妇在病房里疼得乱蹦乱跳，不停地撕扯身上的衣服，她都要崩溃了，希望丽丽平安无事。过了40分钟，终于听到婴儿的哭声，她和丽丽的老公马上松了一口气，不久，医生就把孩子抱出产房，交给了孩子的爸爸：“是个胖丫头，9斤重！”

甘霖赶忙凑过去看看：“啊！真可爱，让我抱抱。”她对他说，“姑娘好啊，你可不能重男轻女！”

“哪能呢？高兴还来不及呢。丽丽，马上就要出来了，你累了，就先回去吧！”

“我还是等她出来，看看她再走吧！”

“甘霖，看到我的样子，吓到你了吗？”吴丽丽一出来，就对她说，“你以后剖腹吧！”

她腿哆嗦了一下，强作镇定地说：“说不定我比你幸运呢！小雨明天要结婚了，叫她先来看看你吧！”

“好吧！我要把我的苦跟她说说，看她还敢不敢生。妈呀，疼死我了！”

“你又来了，现在不是生了吗？不生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没听人家说吗？”

小雨不久就赶来了，狠狠地亲了吴丽丽一口：“恭喜你，荣升为妈妈级人物！”

“小雨，你没有看到我痛苦的样子，难受啊！生孩子苦啊，到鬼门关走了一回，你们还是不要生了！”

“我都打算明晚下种子了！嘻嘻！”小雨调皮笑道。

甘霖给将怀年打电话，叫他到医院接她，她腿很软，没劲走路了。他很快就到了，一看到他，小雨嘴快：“你们暑假两个干嘛，瘦成这样？”

“互相折磨！”丽丽笑道。

将怀年坏坏地笑道：“我们不知道有多甜蜜呢，恭喜你，当妈妈了！改天有空再来看你，我们先走了！”

他们和小雨一起离开了医院。

分别时，小雨对将怀年说：“我明天结婚，你和甘霖一起来参加婚礼，一定要来哦！”

“谢谢你的邀请，我明天一定到场！”

将怀年驱车回到住宿区，一进家门，就搂住甘霖：“老婆，我们也结婚好不好？”

“不好！等学校宿舍分配下来，我就到学校里住。生孩子太可怕了，我不要生孩子。”

“你看丽丽有宝宝了多好啊！”

“好？你没有看到她生孩子的情景，我要赶快把这些忘记。”甘霖心有余悸。

“宝宝，我们结婚先不要孩子，等你想要了再要。再说，到学校里住，没有人给你烧饭，你会吃苦的。我舍不得，不要去，嗯？”

甘霖觉得他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心有不忍：“没办法，我每天6点到校，晚上10多才下班，当班主任管的事情比较多。住在你这里，不方便。”

“你是不是又想离开我？老婆。不要走，我以后天天接送你。”

“你9点才上班，没有必要起那么早。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嘛，我就要天天接送你。”他抱她进房，“我爱你，不要离开我。”他亲吻她的双耳，轻蹭她的身体，那种酥麻的感觉瞬时遍及她的全身。

甘霖紧紧地搂着他，他的双唇温暖而湿润，他的眼神深情而又迷离，她有些害怕，但是她不再计较这些，她热烈地回应他，不想松开他的身体。

晚饭后，甘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话突然响起“浪奔，浪流”，她拿起手机：“喂……”

“救命啊！救命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小雨的呼救声。

“你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

“伴郎伴娘去越南旅游，回不来了，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你来当伴娘。”

“那伴郎呢？”

“顺带叫你男人当伴郎。”

“什么嘛？你也真会选人。”

“就这么定了，红包不少你们。OK！拜拜。我忙的焦头烂额。”

“语无伦次。拜拜”甘霖笑道。

她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边看将怀年洗碗，平静地说：“小雨叫你给她当伴郎。”

“伴娘呢？”

“她没有告诉我。”

“你跟她说，我答应了？”

“我替你答应了。”

“你要补偿我的损失。”

“你有什么损失，找她要去。”

“不，我就要你。”说完，就伸出头，亲她一口。

忙完后，他们坐下来一起看电视，看了半个小时，甘霖提议出去走走。

秋风缓缓袭来，街上的树叶黄了，簌簌下落。

“霖霖，我们还是回去吧，待会我怕你受凉。”

“怀年，我不冷！”她转身抱住他，“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恐慌过，我疑惑过，但现在我的确感到很幸福，我不再要求完美。好吧，听你的，回去！”

“在联系不到你的那些日子里，我想，只要你回来，你要我干什么都行。”一进家门，将怀年就抱着她说。

“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在一起了，可是看到你那么憔悴，我再也没有了招架能力。”

她眼里闪烁着泪水，他低下头吻干她的眼泪，而他自己的眼里却噙满了泪水：“霖霖，我们结婚，我会一心一意地对你好的！”

“等小雨结婚后，再给我半年时间，我还有些事没有弄清楚。”

“唔，不嘛，国庆后我就要跟你结婚，你不许再有别的念头！”

“可我，真的没有准备。”

“你，不用准备什么，一切都听我的。”

“嗯，好！”

……

第二天一早，甘霖嘱咐将怀年要穿得漂亮点，然后就急急地赶往小雨的化妆地点。

她到了婚庆公司，小雨已经在里面化妆了。小雨看到她：“你男人呢？”

“你不要一开口闭口就你男人好不好？”

“本来就是你男人嘛！”

“我要不要花点妆？可爱型的？成熟型？夜店型的？”

“你就化个幼稚型的得了，做花童帮我提裙子。”

“好吧！化妆师给我化妆。”

“你还当真啊！”

“为什么不呢？等我结婚时，你也来当花童提裙子。”

“还真睚眦必报！什么时候结婚？”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结婚好？”

“国庆后，民政局上班，你们就去登记吧！”

甘霖不语。

“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将怀年和你想到一块去了，说国庆后结婚！可我不想结婚。”

“为什么？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丽丽都当妈了”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结婚。不说这个了，我早饭还没有吃呢，怎么解决？”

“我叫人送来。”说着，就掏出电话讲了一通，不多一会儿，就有人把热豆奶和鸡蛋送来了。

“等我的事忙完，我们就整你的事。非逼你就范不可。”

“小姐，你饶了我吧！我是真的不想现在就结婚。”

“你总是这样，看似有很多心事，其实，什么都没有，就是太理想化了。追求美好，没有错，但自己也要去配合，美好的事情才好到来。看着吧！你一定会结婚的！国庆后。”

“真自信！你怎么知道你的阴谋诡计会得逞？”

“我们自有妙招！”

“我等着，呵呵！”

一直闲聊着，化好妆，已经快10点了。花车早已等待在外

“你打电话催催你男人，我们要到酒店接客了！”

“接客？真是用词恰当，亏你还老师呢。”

“不是接客吗？你去接什么？”

“贵宾。呵呵。”

“贵宾也是客啊！上车吧。”

甘霖给将怀年打了电话，叫他马上到国际大酒店接客。

“你怎么也说接客？”

“不是按你吩咐的吗？”

车到酒店广场时，新郎官和伴郎都迎了上来。

小雨嘿嘿地望着他们笑，将怀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干嘛这么看着我们？穿得很滑稽。”

“不是，我在想你当新郎时，会不会比我老公漂亮？曾都都来拉我的手。”

听到命令，新郎官一把挽起她的手，走到酒店门旁。将怀年和甘霖跟在后面。

“你是伴娘？”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

“脑子不笨。”

他们各就各位，甘霖收受宾客礼包。

婚礼情节不一一细述，倒是晚上闹洞房很过火。

甘丽丽没有参加婚礼，甚觉可惜，不过她再三叮嘱甘霖，好好伺候小雨夫妇俩。闹洞房的鸡蛋过裤管，逼问恋爱内幕，爱的宣言......一个都不少。他们还自创了几个折磨新郎新娘的游戏，新郎新娘都欣然应付。

10月8日，将怀年早早地起床准备早餐，甘霖醒来后，他催她快刷牙洗脸吃早饭。

他坐在餐桌旁，心急如焚地等着她，不时跑到卫生间问她好了没有，快来吃饭。她出来后，他一把拉她坐下来，让她吃这个吃那个。她看着他：“你今天很特别哦！什么事这么激动？”

“你明知故问！”

“我真的不知道你有什么事！”

“结婚！”听到这个词，甘霖颤抖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他接着说，“霖霖，你上午请假，我们去民政局。我昨天已经跟局长请过假了。”

“你今天先上班，我们改日再议。今天我在学校里的事情比较多，昨晚晚自习，有几个学生没有到校，我今天得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好吧！”

他送她上班后，马上给小雨打电话：“小雨，霖霖没有答应。”

“我有办法，今天你们一定能登记成功。”

“什么办法？”

“这个你不用操心，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挂掉电话，她马上给甘霖打过去：“霖霖，上班了？”

“嗯！当然了，你以为我是你啊，度蜜月。”

“我等下去给丽丽的女儿和我女儿买几套衣服，我已经下种了，也给你女儿买几套。”

“哈哈......”甘霖乐不可支，“还早呢，你这么知道都是女儿？你是哪路神仙？”

“我昨晚问了周公爷爷，他说的。他叫你马上结婚，咱一块当妈。”

“你答应他了？”

“这件事还要犹豫不决吗？”

“那件事？”

“你结婚生孩子的事。”

“我很忙，没空去想。”

“你等着。”

小雨挂了电话，给将怀年打过去：“她一向固执己见，你有没有浪漫点的求婚方式？你快点想哦，晚了民政局的人就下班了。”

“我想想。”

“好好想。我去商场买宝宝的衣服了，顺带买你们宝宝的。”

“谢谢。”

那天10点钟，小雨逛商场正逛得正津津有味，将怀年的电话打进来了：“小雨，你和我一起到学校接霖霖！”

“我在逛商场。”

“哪个商场？”

“迎宾商厦。”

“还有什么赶紧买，我来接你。”

“我马上就好，就差你们宝宝的衣服，正在给你们打包。”

不多一会儿，他就赶到了迎宾商厦的广场，等小雨出来。她看到他，吓了一跳：“你干嘛?急得满头大汗。”

“快上车！我已经想好了，你跟我去学校接她，做我们的见证人。”

“打算怎么向她求婚？”

“我花都买好了，结婚戒指也买好了。”

“哦，很认真。这个忙，我帮定了。说吧，怎么做？”

“到了他们学校，你给她打电话，让她到校门。其他的，我来。”

“这个不难。”

很快到了。小雨下车后，又吓了一跳。她看到一辆漂亮的花车跟在身后，花上面深情地写着：甘霖，我爱你，嫁给我吧！

她有点愤愤地想，怎么就没有好好折磨曾都都呢？

“这么多花，花店怎么弄得那么快？”她问。

“想办法啊！你赶紧给她打电话！”

小雨拨通了甘霖的电话：“快下课了？我在门口等你，找你有事！”

“哪里就下课了？刚上课没多久。说吧，找我什么事，学生都看着呢。”

“就让他们都出来看吧！校长已经答应放你的假了。”

“你别胡闹了。他们抄完这道题，我还要写下一道题呢！”

“快出来，没有商量！”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什么事，快说！”

“你男人的事，出来！”

“好吧！我吩咐一下学生。”说完，她关机了。

她布置好作业，就一路小跑着出来。看到她的身影，将怀年在花车前跪了下去。她看到了他，脸一下红了起来，不过她没有后退。她出了校门，迎了上去，她跪了下去，抱住他，吻了起来。小雨在旁边，甜滋滋地看着：“快登记去吧！民政局要下班了。”

听她这么一说，将怀年抱着她：“我们结婚吧！”

“快去，快去！”小雨催着。

他一把抱住她，站了起来，向车子走去，她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小雨在后面喊：“你们带身份证和户口本了吗？”

他们充耳不闻，上了车，绝尘而去。

小雨站在花车旁，坏坏地想：没有带的话，看你们怎么登记？

她向他们挥挥手，尽管他们看不到她，然后转身对花车司机说：“师傅，我们走吧！”

“去哪？”

“江源小区。”

司机启动车子，在她的指引下一路向前开。

车子进江源小区时，小雨跟甘丽丽打电话聊了起来：“丽丽，宝宝呢？睡了？太好了，我马上来看你。你到窗口来，往东看。看到了？羡慕吧！”

“你怎么没有好好整你家曾都都？”

“他什么人？木头一个，你推一推，他动一动，你不推，他一动也不动。哪像将怀年，一点就开窍。你后悔了吧？”

“没有。”

“嘴硬。呵呵”

“这花你打算怎么处理？带回去给曾都都看？”

“给他看，浪费我的表情，待会给他们送回去。”

车子停好后，小雨下了车，嘱咐司机把花送到工商局宿舍区里，就上楼了。

她一进甘丽丽的家门就把事情跟她细说了一遍。甘丽丽随后说：“快打电话给他们，问问户口本和身份证带了吗？再晚就来不及了。”

“催命似的，又不是你结婚。”她电话过去，“霖霖，到了吗？检查一下证件齐了吗？”

“证件？我的证件一直都被他藏着，我也不知在哪。”甘霖告诉她。

“靠！他太强大了。你赶紧问他，证件待机了吗？”

“他交费去了。他回来我替你问问。”

“替我问问，又不是我要结婚。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我问问。先挂了，待会儿给你打过去。”

“拜！”

她转头对甘丽丽说：“再等等吧！可能是好消息！”

12点时，甘霖给她们来电话：“都弄好了，好别扭哦，照相，填表，还在陌生人面前发誓。呵呵！”

“你才知道啊？饭已经熟了，快买菜来犒劳我们。”小雨调皮地说，并伸出手对干丽丽做出“OK”的手势，甘丽丽会心地笑了一下。

“这个不难，我马上叫他去买。”

甘霖他们买菜到甘丽丽家，一起烧菜吃。饭桌上，小雨问将怀年：“你把户口本和身份证一直带在身上？”

“嗯。我时刻准备着结婚。”

“真是城府深深。”

“为什么把霖霖的证件都藏起来。”

“我怕她跑了。”

大家为之侧目。

吃过午饭，说到午休的事，甘霖突然惊觉起来：“今天我走的时候，还有一节课没上。我要回去了，看看他们是他们过的。”

“你没有安排他们做习题？”甘丽丽问。

“没有，我以为出来一下子就可以回去了，谁知是这个事。还去民政局那么久。你们休息吧，我要回去看看学生。怀年，你送我。”

“我也回去了，出来这么久，还没有跟曾都都说呢。一起走吧。丽丽，改天再见。”

“这样也好，我累了。下次再好好聊。”

“来这么久了，都忘记看看宝宝了，在哪儿？我亲亲。”甘霖说。

“婴儿房里。”

她们进去看了宝宝，并每人亲亲宝宝的小脸蛋，就告辞了。

他们一同离去，自是不提。

将怀年把甘霖送到学校，她下车时，他一把抱住她：“老婆，晚上早点回来。”

“嗯！”她亲了他一下，他愈发不能罢休，搂着她不让她离去。她宽慰他，然后下车进学校。

此时已是下午2点，学生午睡起床铃响，有学生陆陆续续进教室。甘霖在楼下望着教室，心有愧疚，不知怎么面对，道歉还是请求原谅。她给一向交好的网友入心打电话求救：“入心，起床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说出了今天的事。入心告诉她，坦然面对。她决心听她的，这些年，她已习惯了听她的。

她走进教室，学生已经全部到齐，看到她，学生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掌，班长手捧鲜花，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送到甘霖手里，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同学们，我为早上不辞而别，心存愧疚，对不起！”学生屏息静听，她接着说，“我上午去登记结婚了，没有给大家安排事情，非常抱歉！”

班长说：“老师，我们都看到花车了，但大家都很自觉，没有狂呼，第四节课我们都在自习。老师，我代表同学们，祝你幸福！”

“谢谢大家！下午没有我的课，大家好好上课。我回办公室了。”

甘霖到校长室找校长，跟校长请了假，就离开学校了。她要出去走走。

她给入心打了电话，叫她下班给她电话。

她六点多钟到了入心所在的城市桂林，有时出门，她只能想到桂林，清新的山，清澈的水，一如她似宁不宁的心。将怀年打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来，她说有事，稍后就回去。她只对他一个人撒谎。

入心的电话来时，甘霖让她到漓江大瀑布一起吃饭。她们没有见过面，但一起聊了5年，彼此知根知底。不多久，甘霖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她，她年轻，时尚。一起点了几个菜，就说起话来。

“第一次见面，怎么都得喝一喝，来，干了！”甘霖举了手中的酒杯，跟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好苦，但她还是都咽下了。

“你是不是很苦闷？”她问。

“有点，晚上陪陪我，我开了房，我们即使不说话，也不要离开我。”

“嗯，好！第一次见你，感觉似曾相识。”

“我们即使不见面，我还是觉得跟你很亲。”......

吃过饭，就上客房了，她让入心先洗澡，她上一会儿网了。她跟将怀年说，今晚回不去了，关了Q，也关了手机。她洗了澡后，俩人一起躺在床上，甘霖跟她说起了郑奖年，感觉心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苦苦的，涩涩的。她静静地听着，甘霖坐了起来，她也坐了起来。甘霖靠在她的肩上大哭了一场。

她拍拍她的后背：“现在都登记了，忘了他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睡了，你不要走。”

“我也睡吧！”

一宿无话。

第二天，入心上班去了，甘霖一个人到处走了走。10点买了回去的票。

她下午1点多回到了学校，刚要进校门，将怀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拽住她，不让她进。

“昨晚的事，是有点对不起，但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回去了。你要明白，我没有卖给你。这一点人身自由还是应该有的。”

“不行！”他近乎疯狂，把她拽进车子里，锁上车门。

“你冷静点，我要上班了，你不上班？”

“你知道吗？我从早上6点等到现在，我不知去哪里找你。你到底去哪儿了？”

“没有吃东西？那我陪你去吃东西。”

“不要，你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去了桂林。”

“跟谁在一起？”

“一个人？”

“嗯。”她只对他一个人撒谎。

“我不信。”

“年，听话，回去上班。你不要这样，你看很多学生都看着。”他的脸上由于怒容而变得极其可怕，学生们都看着，担心他会对甘霖怎么样。

他看了一下车外，启动车子走了，甘霖知道他的脾气，说什么他都听不进，也不说了。

这次他车子开得很稳，她知道他强压着他的怒火。回到家里，为了缓和他的情绪，她抱住他：“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是不是后悔嫁给我？”

“没有，只是一时适应不了。”

“昨晚，我担心死了。怕你出什么事。”

“我能照顾自己。”

“下次，不要这样了，老婆。你要安慰我。”

她主动吻了他。

事后，她叫他送她上班，他轻抚着她，激情难抑，不让她起来。她安慰他：“不要啦，晚上我早点回来，快起来送我，我第三节有课。还有半小时。乖，听话，起来！”

“那好吧！”他乖乖地听话起来，他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么温柔。

送甘霖上班后，他也回去上班了。

她给入心发短讯：我开始后悔了。从来没有好好想过我的生活，现在的感情不是我有多么留恋和多么地舍不得，而是无法再摆脱。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我有点害怕他的性格了。

那晚下班后，他准时在校门口等她。她自觉到，晚上有必要好好谈谈，否则相处得很糟，既影响心情又影响工作。

照例是将怀年烧的晚饭，她打下手。

晚饭后，她抢着跟他一起洗碗。他说：“老婆，我来，你上班累，歇歇。”

“我想和你一起分担我们的事情。”

“你今天怎么了？”

“我今天想了很多，我一直在被动地跟随你，我想要有点自己的空间。你那么霸道，偏执，固执，让我很被动，你知道吗？”

他一听马上来气：“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

“你能不激动吗？我只是想好好谈谈。”

有些事情，不是相爱了，就能说出口；有的矛盾，不是结婚就能忍受。也许吧，我们不够真诚。

“我能不激动吗？你脑子都在想什么？”

“能想什么，不就想想，这么就结婚了。你整天看我，想看犯人似的。我有点害怕，你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

“你想要私人空间？”他放下手中的碗，温和了下来，洗了洗手，过来抱她，“我现在就想时时刻刻看到你，和你在一起。”

他亲吻她的额头。

她也只能罢了，想想他的好，想想他的不好，其实都是挺好的，很温暖。她放开他，过去洗碗，他拉住她，牵到客厅里，自己进去洗。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她找衣服去洗澡，刚洗了一下，他进来一起洗了：“老婆，你今晚要好好伺候我，你答应我的。”

“你想竖着出去还是横着出去？”

“就你清高，你能不能像小雨一样妩媚多姿点？”

“我再妩媚多姿，也轮不上你了。别人抢都要抢走了，你知足吧。我就这样。”

“你要像中午那么温柔就好了，今晚不用去学校了吧？”

“不用，今晚我要好好休息。”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但她又不知怎么说了。

“老婆......”他娇滴滴地说。

“你好肉麻哦！”

“我就肉麻！让我淋淋雨。”

她把喷头扭向他，帮他冲干净......

冲过澡，她穿着舒适的衣服歪在沙发上看书，他坐在旁边，把她的头移到他的大腿上。

“我觉得生活每天都这样，就很幸福了。”

“我也有同感，你以后不要跑了，好不好？”

“那要看心情，好不好啦。你不要惹我生气，我就不跑了。”

“我对天发誓，再惹你生气，不得好死。”

“去你的。”她打了他一下。

日子过的有些甜蜜，腻腻歪歪地就到了年底。甘霖一下子忙碌起来，出试题模拟考试，写总结，教师评优等呼啦啦一齐轰来。

周末不补课时，她就狠狠地睡到中午12点，任凭将怀年怎么折腾都不肯起床。

又是没课的周末，她打算长睡不起，期末太累了，还有点紧张。

“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花”......，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她转身拿过他送来的手机。

“喂！”

“甘霖，你们什么时候放假？”那边传来李文文的声音。

“快了，还有一周左右。干嘛问这个？”

“有点郁闷，想找你玩玩。”

“那你上来吧，我正在家里。”

“方便吗？我现在正逛着街。”

“那你来吧，一起吃午饭。”

“我大概10分钟到。拜拜！”

“拜拜！”

她一骨碌爬起来，穿戴整齐，把房间整理了一下，他站在房门口坏笑。她一个枕头扔过去：“不帮忙还笑！”

“周末，我怎么叫你都不起来吃早餐，现在才9点，我很意外，谁这么有魅力？我很嫉妒。”

“嫉妒什么？她李文文，你又不是没见过。快去买菜招待客人吧，难得来一趟。”

听她这么一说，他就出去了。

没过多久，她听到了门铃声，开了门，正是小李。她把她迎进门，倒了杯开水，笑道：“如果不是你，我还在背床铺呢？”

“我今天出来得很早。”

“一个人？”

“是啊！”

“我到高中后，很忙，都没有空联系你们。他们都好吧？”

“蛮好的，秦舒要结婚了。”

“你呢？”

“我怀孕了。”说完，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啊？”甘霖拿了纸巾给她擦拭眼泪，“文，别哭，慢慢说。”

“我想打掉孩子。”她抽泣着。

“好好的，为什么？别哭了，你一哭，我都乱了。”

“是国庆酒醉的时候怀的，你说能要吗？况且，经手人已经有老婆了。正怀着孩子。”

“是不能要。可是好好地，你怎么和已婚男人喝酒呢？”

“我本来想找你喝的，那天相亲看了个人，悲伤啊。”

“国庆看的什么人啊？弄成这样！”

“一个矮胖的老男人，我舅妈说，人肉又不能吃，他难看点，但是家里有关系，可以把我调进城里。你看，我有那么差吗？给我介绍个秃顶的糟老头。我难过啊！”

“别难过了，又没有人逼着你嫁给他。看不上，再看别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舅妈他们不同意，说好不容易给你介绍了男朋友，条件那么好，你还不乐意。我一听，气得不行，就出来喝酒了。正好那天江楚阳给我打电话，我就叫他出来陪我喝酒。”

“江楚阳老婆都怀孕了，你还惹他，当初他追你，你不是没看上吗？”

“可是，他结婚我很憋屈啊，凭什么，我没有结婚，他结了？”

“你不要人家，还不准人家结婚啊！快，别哭了，将怀年马上要回来了。”

“那你说，孩子这么办？”

“能怎么办？打掉吧。”说这话，甘霖自己都吓了一跳，又想起吴丽丽生孩子的事。

“我看还是生下来吧，听说第一胎打掉，以后有可能不能怀孕了。”

“你想要他离婚娶你啊，别傻了。一般遇到这种事，小三都得做出牺牲。特别是你，未婚先孕，你不要工作了？”

“我想找个人嫁了算了。”

“找谁？有哪个男的这么大度？”

“你看哪个秃头行不行？”

“你说谁？”甘霖惊讶不已。

“我国庆相亲的那个秃头。”

“我这么知道行不行，我又没有见过他。”

“是很难看，但现在这么办？”

“打掉吧，虽然很残忍，但我不想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我打电话问问我同学，她是妇产科的，看是吃药，还是动手术。”

李文文满脸愁容，六神无主。甘霖则拿着电话，拨号码。

突然，门开了，将怀年拎着菜回来了，她们两人吓了一跳。看到她们的表情，他有点讶异：“你们两个做什么坏事了？吓成这样。”

“你先烧饭吧。我们有点事，出去一下。”她拉着李文文就往外走。

“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时再告诉你。”

甘霖拉着李文文出门下了楼，给医生同学打电话：“晶晶，干嘛呢？”

“上网，在论坛里，到处骂人。”那边答道。

“你不能做些有益的事情？”

“做什么有益的事情？”

“说点正经的，问你个事，打胎，药流好还是人流好？”

“多大了？59天以内可以药流，两个月以上最好人流！”

“哦，等下再打给你，你继续在网上伸张正义吧。”

她挂了电话，回头问李文文：“文，胎儿多大了？”

“这个月发现的。”

“前两个月，你没有发现，你干什么去啦？没吃过猪肉，也没有见过猪跑？你没有对我说实话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和他国庆是在一起过的，他老婆不能陪她，我又心烦，大家就在一起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猪脑子啊，天下男人都死光了？跟已婚男人搞婚外情。还人民教师呢。气死我了。”

“你问问她，看怎么办吧？上个月大姨妈还是正常的，就是这个月没有来。我也后悔啊，这个事，我都没有跟别人说。”

“这事能跟别人说吗？你不想嫁人了？”

“前些天，大姨妈没有来，我买试孕纸验的。才发现怀孕了，我现在心烦意乱的，什么都听你的。”

“我再问问她，但请你以后断绝和江楚阳的不正当关系，你听见没有？”

“知道了，难道我还笨到老被同一颗石头绊倒N次吗？我跟他也没有什么感情。”

“那好吧。如果有下次，我也不理你了。你最好跟他说你怀孕的事，并和他说清楚，以后断绝来往。”

“不行，怎么能跟他说，他以后跟人说，我和他睡过了，我还怎么嫁人啊？你忘了，我们附近有个老师，离婚了，还找前妻的男朋友说：她被我睡过三年了，你还要这个破鞋？”

“你不跟他说，他还是知道你和他睡过了。至少让他掏医药费和营养费，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哎，也怪我自己，如果他后来约我，我不出来就好了。现在这样，我也不知怎么办，打胎，我真的很有顾虑。”

“知道顾虑就好，吃一堑长一智。这孩子真的不能留。我问问她，是药流还是人流吧。”

甘霖又掏出电话：“晶晶，大概怀了一个月，你说药流还是人流？”

“我之前就说你，没有结婚，不要同居，你不听，现在麻烦了吧！”

“不是我。是我朋友。”

“什么朋友？你们以为打胎好玩啊？我真想一刀剁了你们。”

“你不能有点爱心？出了这些事，不到逼不得已，谁愿意堕胎啊？”

“这些事，我见的多了。都快麻木了。”

“你的工作就是干这些事的，你还能怎么样？说吧，怎么办？”

“药流不好的，胎儿不能够完整流出来的话，还要清宫。清宫，很痛苦很痛苦，人脸色会铁青，搞不好还会大出血。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你的意思是？”

“做无痛人流吧。多花点钱，少受点苦。”

“谢谢你，你什么时候上班？”

“我这两天休息，你后天带她来吧。”

“那好吧，要不一起吃午饭？”

“不了，我不想出门。没事就挂了，拜拜！”

“拜拜！”

“无痛人流吧，恢复很快。药流有可能很痛苦。”

“听你们的。”

“她后天上班，那天我正好上午没有课，你也放假了，后天再去吧。”

“我想马上弄掉。”

“这事急不来，先回去吃饭吧。”

她又嘱咐李文文：“不能表露出来，在将怀年面前。”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要客气，你才23，以后日子还长呢。要懂得爱惜自己，不要与人乱来。”说这话，她深觉自己是在说教，无聊的说教。

“不会了，我会找个男人好好恋爱结婚。”

“不要草率，你还年轻，这事不用急。顺其自然吧。大千世界，各司其职。总有适合你的鞋子。”

“你现在说话，真像专家。”

“是吗？被你逼的，我不想你受苦。”

回到家，两人装着若无其事，绝口不提刚才的事。吃过饭，大家聊了聊，李文文就借口回去休息，离开了。甘霖关照她，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送走李文文，甘霖回到家里，将怀年问：“你们两个，神秘兮兮，搞什么？”

“有吗？”

“怎么没有？”他搂过她，“今天还没有好好抱你，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来好好抱抱。”

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他。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看她不是很高兴。”

“她失恋了，能高兴吗？”她随口应他，她只对他一个人撒谎。

“霖霖，你放假了，我们就办酒席吧！”

“我们现在挺好的，我不想找事做。”

“别人都以为我们非法同居呢。”

“我们之前一直非法同居，不是吗？现在证都领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想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

“现在没有人说你，名不正言不顺啊。”

“你就答应吧，老婆！”

“好吧！”经不住他软磨硬泡，甘霖答应了。

周一，甘霖带李文文到市人民医院，她径直走进医生办公室，抱住一医生，笑道：“黄医生，好久不见。”

“去你的，你见我，准没好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

“你找我，除了堕胎，能有什么事？”

“好像我天天找你堕胎似的，该死的黄晶晶。我什么时候找你堕胎嘛！”她笑骂。

“废话少说，叫她准备吧。无痛人流，没有什么知觉，一下就好。叫她不要害怕。不像以前，做人流时，孕妇会痛不欲生。”

此时病人极少，李跟黄晶晶进病房，没有多久就出来了，黄叮嘱她，注意休息和个人卫生，以及加强营养，不要做重体力的事情。

辞别黄晶晶，甘霖和她走出了医院：“你和江楚阳谈得怎么样了？”

“他给了5000，有点不愉快，是我威胁告诉他老婆，他才答应给的。我不想提他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没事多联系，有事及早解决，我上班去了。好好保重！”

“谢谢你，姐姐。”李一把抱住了她。

“不用谢，你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我会的，你上班吧！”

甘霖上了公交车，频频回头向站在原地不动的她挥手。

不久，李给甘霖发了条短息：姐，你就是善良，但是为什么就和领导处不好呢？

甘霖回她：善良并不代表和所有的人都可以和睦共处，领导的出发点都是要人尊重他们，对他们俯首帖耳。而我们要的只是公平和民主，但是他们做不到。不能和领导沆瀣一气的不只我一人，你不是也一样吗？

她回：是啊。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但总是触动领导的利益。

对于这些事，甘霖早已逐渐看淡。现在她只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回到学校，准备下午的课，整理要发放的测试卷，写写没有完成的总结，改改作业，一个上午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11点30分，黄晶晶打来电话：“霖霖，中午一起吃饭。”

“那我得请示老公。”甘霖笑道。

“还真是甜蜜啊！”

“不是甜蜜的事情，是担心他闹情绪。”

“想得蛮周到，你请示过了，再回我。”

她给将怀年电话：“中午有人请吃饭，你今天不用辛苦了。”

“谁请吃饭？”

“黄晶晶。”

“她为什么请你吃饭。”

“她要嫁人了吧，没有问，我估计是这个事。”

“那为什么不请我？”

“你又不是她什么人？”

“你怎么这样说话？”

“她没有请你，我也不好要求啊，你不要问了那么多了。吃过饭，回去了，我再向你汇报，行了吧？”

她挂了电话，给黄晶晶回了讯，中午一起吃饭。

12点下班后，黄晶晶开车过来接走了她。

“到哪里吃饭？”她问。

“我家里。”

“现在回去慢慢烧，烧到什么时候，你不午休？”

“有人烧好了，你带嘴巴和肚子就行了。”

“你妈来伺候你了？”

“不是，我男朋友。”

“你不是说，没有结婚，不要同居吗？怎么出尔反尔？”

“我是医生，我比你有分寸。”

“切！医生又怎么样？还不是会怀孕。”

“你奶奶的，你不能说点好听的？小姐，是我请你吃饭。”

“开玩笑，哎，说真的，你男朋友，人，怎么样？靠谱吗？”

“还行吧，我要求不高，我不像你，领1000块钱过死日子。我工资8000，有时奖金多的时候，有一万多，我自给自足。对他没有太多的要求。他对我很好。”

不久就到了一个小区，黄晶晶泊好车，她们一起上了4楼。

一进家门，就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味。

“好香！”甘霖感叹道，“菜一定烧得很好吃。”

“黄明，听到了吗？甘老师夸你了。”

“听到了，谢谢夸奖。你们坐，菜马上好。”厨房里传来磁性的声音。

“你快点。我饿了。”黄晶晶催促厨房里的人。

“马上就好。”厨房里又传来了磁性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走出一个帅气的男子。对于他的面容，甘霖有点吃惊，轻扯黄的衣襟：“多大了？”

“谁？”

“喏！”她努嘴向他，没有明说。

“24。”

“姐，你老牛吃鲜草。”她一惊，声音有点大。

“我愿意被她吃。”黄明笑道。

“闭嘴！吃饭。”黄晶晶厉声道。

“老婆，闭嘴怎么吃饭？”他笑脸相向。

“谁是你老婆？臭美。”

“那我找别人结婚去。”

“你敢？”

“行了，别在我面前唧唧歪歪的了。我真的饿了，开饭吧！”甘霖打了圆场。

三下五除二，饭很快吃完了，黄明进房上网，黄晶晶把甘霖拉进客房里睡午觉。

“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说起来要多久的时间？”

“你有事吗？”

“没有。但是如果时间很久的话，我得请示我老公。”

“你怎么什么事都请示你老公啊？”

“我现在好怕他，如果不顺着他，我会很郁闷的。”

“你把手机给我关了，今天就在这里聊聊。”她一把拽过甘霖的手机，不容分说地关了，扔到了桌上。

“哎哟，我的妈呀，你小心点，掉漆了，回去挨骂。”

“你小绵羊啊！”

“不小绵羊能怎么办？难道你喜欢无休无止地争吵？”

“不说你的事了。”

“那说你的事吧！”

“哎，你看黄明怎么样？”

“太年轻，你好好观察。现在，我觉得将怀年偏执，自私，不知是不是跟太年轻有关？”

“他对我很好啊，嘘寒问暖的，不光说，还做。比以前那个好多了。”

“你觉得好就行了，何必问我。不过，我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思想上要门当户对，这很重要。”

“我们试着分开过，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他回来后，我决计不再分开，除非死。”

”你学医的，还蛮多情善感的。呵呵！”

“你笑我，打死你！”

“饶命！既是如此，那你们就继续在一起吧。受不了，再告诉我，我会同情你的。”

“我们都决定结婚了。上次，我们分开复合，他回来后，我每天醒来，看到他睡在我身旁，我觉得好安心，每天醒来，搂着他的头，亲吻他的额头。”甘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羞她，“我不要再和他分开。”

“很幸福！深表羡慕中。那你们就结婚吧，感情的事理智不好，不理智也不好。我听完了，可以睡了吧？”

“不行，没有叫你来这里睡觉。说说你吧，暑假闹得哪一出？”

“分手啊，我想彻底分手。”

“怎么没有分？”

“心软。”

“女人的通病。呵呵。”她推了她一下，“你什么时候要孩子？”

“没有想过，去年吴丽丽在妇幼保健院生孩子，我去看了，吓死我了。”

“你多大29还是28？”

“过了28了。”

“赶紧要孩子，要不你大龄了。”黄说，“我决定播种了，今年当妈妈。其实，生孩子没有那么恐怖，终究要生，你还是早点要吧。”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月。”

“霖，其实我们只同学一年，当年你决定读文，我没有要求你和我读理，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读文，因为我不擅长背诵东西。”

“你对你们的未来有一丁点的担心吗？他那么年轻，帅气。”

“我也很漂亮啊！这点我很自信。”

“自恋狂。不过你的确很漂亮，一直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穿衣很有品位。”

“品位是钱砸出来的。”

“对此，我表示小小地自卑。”

“快两点了，你要上班了吧？我睡一下。”黄看了看时间。

“自私的家伙，我困啊！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给将怀年，让他来送我。”

“你走吧，我不送了，困死我了！”

“睡吧，睡吧！睡死你，气死我了！”甘霖扯住被子，往她头上一盖就出去了。

下了楼，将怀年已在小区里等着，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她进了车子，楼住他，亲了他，尽量表现狂热：“对不起，手机没有电，拿她的万能充充了电。”

“那不能拿她的手机给我打？你心里就根本没有我。”

“对不起，对不起！”她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他还是有点余怒未消，但看她温柔似水，也不再追讨。

“分手啊，我想彻底分手。”

“怎么没有分？”

“心软。”

“女人的通病。呵呵。”她推了她一下，“你什么时候要孩子？”

“没有想过，去年吴丽丽在妇幼保健院生孩子，我去看了，吓死我了。”

“你多大了，29还是28？”

“过了28了。”

“赶紧要孩子，要不你大龄了。”黄说，“我决定播种了，今年当妈妈。其实，生孩子没有那么恐怖，终究要生，你还是早点要吧。”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月。”黄畅想了一下过去，“霖，其实我们只同学一年，当年你决定读文，我没有要求你和我读理，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读文，因为我不擅长背诵东西。”

“你对我很有好感，我知道。”甘霖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对你们的未来有一丁点的担心吗？他那么年轻，帅气。”

“我也很漂亮啊！这点我很自信。”

“自恋狂。不过你的确很漂亮，一直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穿衣很有品位。”

“品位是钱砸出来的。”

“对此，我表示小小地自卑。”

“快两点了，你要上班了吧？我睡一下。”黄看了看时间。

“自私的家伙，我困啊！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给将怀年，让他来送我。”

“你走吧，我不送了，困死我了！”

“睡吧，睡吧！睡死你，气死我了！”甘霖扯住被子，往她头上一盖就出去了。

下了楼，将怀年已在小区里等着，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她进了车子，楼住他，亲了他，尽量表现狂热：“对不起，手机没有电，拿她的万能充充了电。”

“那不能拿她的手机给我打？你心里就根本没有我。”

“对不起，对不起！”她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他还是有点余怒未消，但看她温柔似水，也不再追讨。

“以后，我天天给你的手机充电，看你还怎么编故事骗我？”说完，启动车子走了。

“谢谢你！事无巨细地关心我。”

“少假慈悲了。”他回看了她一眼，“中午吃的什么菜，吃饱了吗？”

“那个北方佬烧的菜很咸，我都没有怎么吃。”

“哪个地方的人啊？”

“辽宁。”

“靠！广西男人死光了，你同学找那么远的？”

“是男人就嫁吗？人家感情好，生死与共。你们广西男人做得到吗？”

“你是不是想换老公？”

“那也得有人愿意啊！”她故意气他。

“你想的美，这辈子，你死心吧！中午没有吃好，你要买点什么吃的？”

“不了，骗你的，他烧的菜很好吃。我怕你嫉妒，才那么说的。”

“我有那么小气吗？”

“知道就好，回去好好反思。我下车了。”

寒假，因为要准备婚事，甘霖很忙，吴丽丽带孩子，小雨大肚子，只能电话遥控指挥她，买这买那。因为房子是单位的，也没有花多少心思去装修。她半年的积蓄全花光了，将怀年的有15万，打算留着买房子。

因为忙碌。她都顾不上去担心做什么或说什么会惹将怀年生气了。他也兴奋地跟着忙，买新床铺，新床垫，新被子......两人都很忙，没有时间去计较彼此的对对错错。还有5天就过春节了，甘霖越发心里着急，由于酒店定得迟，酒席排到了正月十八。她还赶着买年货回家过年，快办酒席了，所以她要和将怀年回玉林老家见未来的公公婆婆。

时间过得很快，该置办的都置办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将怀年一放假，他们就一起回家。

终于等到了他放假的那天，他兴高采烈地开着带她回家。已经大龄青年了，见公公婆婆，甘霖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

在他家里，她尽量表现得大方得体，给他父母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见面礼，她都准备得好好的，她没有想到的，将怀年都替她准备了。

由于是第一次去他家，很多人跑来看热闹，甘霖觉得她像个珍稀动物，任人观赏，感觉十分别扭。

年初二，她带将怀年回家见父母，她一直跟说，自己有人要，叫他们不要操心，但他们心里总不踏实。这年过得很愉快。

年初二，她带将怀年回家见父母，她一直跟他们说，自己有人要，叫他们不要操心，但他们心里总不踏实。这下，他们安心了，这年他们过得很愉快。他们和两家父母见了面，都谈起了酒席的事，只在酒店办就好了，双方亲戚都到场。

他们初三离家，回到宾城，着手准备婚礼请柬，列举双方同事，同学和好友，一个都没有落下，整整请了10桌人。婚礼司仪是小雨推荐的，此事不述。

开学了，甘霖请了婚嫁，将怀年也没有去上班，两人因为操劳，瘦了不少。甘霖还常犯困，她觉得可能是太累了，没有太在意。

正月十八，甘霖早早地到司仪公司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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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伴娘黄晶晶和伴郎黄明都到了，一起唧唧呱呱地说个没完。中午12点的酒席，他们11点20分出发到酒店。

黄晶晶笑意盈盈地收受宾客的礼包，还不时地跟甘霖说：“这个漂亮，给我吧。”

你拿得动吗？你有地方摆吗？你能不贪心吗？

黄明不时刁难她。

看他们斗嘴，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将说：“她高兴都拿走吧，车钥匙就在包里。”

“很大方，我很喜欢。”黄晶晶咪咪笑。

“表错情了哦。”黄明抗议。

11点50，宾客们都到齐了，司仪在主持台上播放了一些浪漫温馨的婚纱照，以及他们策划的新婚祝福。司仪的煽情说辞，让在座的宾客和双方父母潸然泪下，幸福万分。

新郎亮相主席台，深情地说出了爱的誓言：甘霖，我爱你，谢谢你陪我在我身边，宽容我，体谅我。因为爱你，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风风雨雨，我都会为你遮风挡雨。

之后随着张信哲的《信仰》高潮部分的旋律响起，新郎唱着“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不管别人怎么想，爱是一种信仰，把我带你的身旁。我爱你，是忠于自己，忠于爱情的信仰，我爱你，是来自灵魂，来自生命的力量”。他一路深唱，徐徐走到甘霖的面前，抱住她：谢谢你，一直包容我。

众人起哄：“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

他们不负众望地亲了几下。

婚宴过程大家都知道，拜天地，拜父母，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给亲朋好友敬酒，不罗嗦了。

晚上，还有好朋友到家里闹洞房，逼他们细说恋爱细节，第一次同房是什么时候，谁主动的，将怀年都老老实实地交代，不老实，回答的大家不满意

就受折磨，棍棒伺候。女友们逼问甘霖，第一次什么感觉，怀过孕吗？甘霖也都老老实实地回答，答案大家不满意的话，小雨负责拿红棒子敲她的脑袋，甘霖还得不时地提醒小雨，不要太激动，把肚子里的宝宝晃晕了。吴丽丽给她嘴里塞红枣、花生，黄晶晶则拿着布娃娃捶她的背，黄帆负责拿戒尺打她的手心。最后让他们脱光洞房。他们关上门，哄笑着离开。

婚后，甘霖总感觉身体不适，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天晚上，她给黄医生电话：“晶晶，我可能生病了，老感觉累累的，是不是该去检查检查？”

“你是不是结婚闹的，休息快一个星期了，还没恢复？”

“就是很想睡觉，还老想上厕所。”

“你这个月大姨妈来了吗？”黄晶晶说，“没有来的话，恭喜你怀孕了！”

听她这么一说，甘霖立即惊觉起来，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这段时间由于忙，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事，她赶忙跑到药店，买了测试纸，急切地等待天明。看她心神不宁地，将怀年关心地问：“宝贝，怎么了？”

“我可能怀孕了，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我害怕啊！”

“害怕什么，傻瓜，高兴还来不及呢。”

“生孩子，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我得问问丽丽，怎么办？”说着就拿起电话，给吴丽丽打过去。

“霖霖，新婚甜蜜啊！”丽丽在电话里说道。

“是的，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笑着说，“但是有一件事情，让我有点寝食难安。”

“什么事啊？这么折磨我们的霖霖？”

“我可能怀孕了，我恐惧啊！”

“切！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这事还寝食难安？不怀孕结婚干嘛？”

“你说怎么办？”

“有了就要呗，你还能怎么办，你还想怎么办？”

“就这么简单？”

“我的太太，你要放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不是都过来了！”

“说的真轻松，那天你吓死我了。”

“不吓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多苦！”她呵呵地笑个不停，接着好言相劝，“有了就要吧，不要想那么多，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宝宝真的是妈妈的宝。看到宝宝，每天都笑眯眯地，真的是越看越开心，每天心里都幸福满满的。”

“听你，我跟小雨说说。”

“她肯定会吓你，呵呵。不信，你给她打打。”

“她才没你那么坏呢。挂了。”

接着，给小雨打电话：“小雨，在干嘛呢？”

“你好肉麻哦，说吧，打电话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重色轻友的家伙。”

“你哪有那么好心？最近我肚子越来越大了，好像天天抱着个东西上班下班，辛苦死了，你蜜月啊，都不来扶扶我。”

“我明天去扶扶你。”

“多谢好心。我睡觉时，平躺着也不是，侧躺着也不是，趴着更不行了，真不好过啊！你还是先不要怀了。”

“姑奶奶，现在怀了，怎么办呢？”

“你等着受苦吧，那我就不说了，你很快就能体会了。”

“一定要生吗？你不知道丽丽有多痛苦，我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她是她，你是你，别管她了。你什么时候怀的？”

“两个月没有来了，我现在才惊觉，前些时候太忙了，一直没有注意。”

“以后注意点，千万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好好上班，走路注意安全。”

“你什么时候上班？”

“还有一周，我都想去上班了，课落下了，也没有人手去帮忙，三个班的课。哎，还是去上班吧，要不，课越积越多。”

“你们领导没有安排别的老师给你担课？”

“没有，学校里老师忙死了。我的课，学生可都在自习。不想了，心烦，回去上班。”

“那你还是回去上班吧，课赶不上，也停麻烦的。”

“我要请假保胎了，太困了，我受不了，现在老想上厕所。”

“那你还是请假吧，孩子比较重要。”

第二天，她一早起来拿试纸测了一下，两条红线，将怀年抱起她，狂呼：“真的怀孕了！我的好老婆，你哪里都不要，我今天给你烧好吃的。”

第二天，她一早起来拿试纸测了一下，两条红线，将怀年抱起她，狂呼：“真的怀孕了！我的好老婆，你哪里都不要去，我今天给你烧好吃的。”

“我已经决定周一去上班了，课不能落下。落下了还是我去上，婚假我们不要了。”

“你怎么这么傻呢？保重身体要紧。”

“我的确感到很困，但还是工作重要，我自己小心点就行了。我也想开了，既然孩子来了，还是好好待她。”

“那我天天伺候你。”

“谢谢你，宝宝爸爸。”

“不要谢，宝宝妈妈。”

周一一到，甘霖早早地起床准备上班，将怀年小心翼翼地照顾她，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她乖乖地享受他耐心的伺候。

回到学校，给学生上课，甘霖觉得这是最准确的决定，因为学生渴望知识的眼睛是那么地明澈，如果不上课，当老师做什么呢？校园里，春天已经来临，草地上冒出了嫩绿的小草，树枝也抽出了尖尖的小绿芽。万物复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她心情大好。

带三个班的语文课，还当班主任是挺不容易的，当老师的人都不太爱担任班主任（班主任津贴丰厚的除外），那些不当班主任的老师，课一上完，拍拍屁股走人。但班主任就不一样了，课多，事多，算是个学生的保姆吧。

甘霖没课时，趁空闲把教学计划整理出来，10点钟有两节课联播，下午是三节联播，所以课多的时候，她会好好吃饭，否则没有力气坚持4个小时，滔滔不绝。

学生都挺乖的，因为大家目标明确，偷偷谈恋爱的学生也有，但只要不过分，甘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班会课上，她也会强调，现在冬天过去了，晚自习下课，男生就不必送女生回宿舍在楼下搂抱取暖了了，实在冷，就多穿衣服，学生也会识趣地哈哈大笑。

5月劳动节后，有学生不回校上课了，甘霖跟学生了解情况，知道了他的想法，觉得读书没有用，并且家里困难，到广东打工去了。晚自习时，甘霖接到那个学生从中山打来的电话，他跟她说，很抱歉，不辞而别。也没有勇气跟老师见面说，说了，估计也走不成，所以没有告诉她，实在是感觉前途渺茫，读下去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所以离开了，他已有地方落脚，请老师不要担心。

甘霖告诉他，10班的大门永远为他打开，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回来。

那年6月，甘霖已经怀孕5个月了，她在黄晶晶那里建了保健卡，定时进行产前检查。黄很照顾她，特别给她做了很多遗传病检查，如地中海贫血筛查、乙肝等等，结果都很令人高兴，什么遗传病都没有。

6月中旬，黄晶晶给小雨打电话：“小雨，晴天霹雳啊！晴天霹雳啊！”

“什么事？”

“今天上午，将怀年带一个女的来检查。”

“你眼睛没有老花，不是甘霖？”

“我眼睛很正常，不是甘霖。”

“他们检查什么？”

“女人来我这里，除了看妇科还有什么？”她接着说，“他们是来咨询堕胎的。”

“将怀年不知道你在那家医院吗？那么大胆，带女人到你那里看病，他脑子有病啊！”

“他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所以我打电话告诉你。”她有点不知所措，“要不要告诉甘霖？”

“怕她受不了。但总不能瞒着她，将怀年真是该千刀万剐。他玩女人出事也就算了，怎么带到你医院里？”

“我看到他了，但他没有看到我。这事你斟酌一下，看怎么跟甘霖说？”

“按照她的脾气，肯定是离婚。”

“同志们，千万不能离啊!太打击别人结婚的积极性了。”

“这事得慎重，我想想，看怎么跟她说。”

她们挂了电话，还短信商量很久，就算没有什么好办法。

她们挂了电话，还短信商量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从上午熬到晚上，小雨实在憋不住了，电话告诉了甘霖：“跟你说个事，千万要挺住！”

“什么事，这么严重？”

“你同学晶晶说，将怀年今天带了一个女的到他们医院看病。”

“看什么病？堕胎嘛？”

“聪明，不点都通。你要坚强，挺住，好好问他，怎么回事。”

“知道了，谢谢你告诉。”甘霖冷冰冰地说。

小雨感到甘霖冰冷的语气令她浑身发抖，觉得可能做错了，不应该跟她说的，应该憋着的。

甘霖走到电脑房里，冷冷地对将说：“最近跟谁在网上聊的那么热乎啊？”

“没有跟谁，只是打打牌，消磨时间。”

“晚上我上自习，你都在打牌？”

“是啊!”

“你他妈的，你就装吧。你今天做的好事，被人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你不打算说？”

“我又没有做什么事？”

“要我给你一点提示，好吧！”她愤愤地说，“你去医院干什么？”

“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

这时，将怀年的电话响了，他接了：“喂！”

“谁？”甘霖问没好气地问。

“是黄晶晶。”

“有事，你说。”将对黄说。

“霖霖是孕妇，情绪不能太激动.....”

甘霖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电话，对黄说，“这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做了王八都不知道。”

“霖霖，你不要激动，如果心里不舒服，到我这里来。我去接你。”

“好吧！”

她扔掉电话，大声地对将说：“你就他妈的一个骗子！我走了，我们一刀两断。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见你。”

“霖，我错了，不要走，不要走。”他跪着拉住她。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久之前。”

“几次了？”

“一次。”

“一次就怀上了？”

“两次。”

“你不老实。”

“三次，不，四次。”他拼命地摇着头，泪流满面。

“对于你的这些事，我很累。你考虑好了，是我打胎还是她打胎？想好了，告诉我。今晚，我不回来了。”

“你今晚走，我就跳楼。”他跑到阳台那里。

“随便你，那是你的自由。”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对我来说，你是天使，也是魔鬼。”甘霖甩下话就走了。还没到楼下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闷响。他真的跳了下去。

我想我们是朋友，很好那种，隔着空间，隔着时间，我依然会想念你。

我一直希望，突然有一天会收到你的信。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年少的梦，是我一

生的朋友。我一直想追上你的步伐，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一天，一年，一辈子，随着时间过去，一切熟悉得让我直想哭。

我明白，在时间的某个角落里，我们忍不住会，要相遇。

甘霖冲下楼，看到他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她的第一句话是：“死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为什么要跳？”

“你为什么要走？”

“我......”她支吾着，“你气死我了！”

“你能不气吗？”他乞求道，“过来看看我的腿怎么了？好疼啊！”

她走到他的身旁，触碰他双手搂抱的左腿，他大叫：“你轻点！”

“你妈的，谁叫你跳！断了？还是废了？”

“你快打电话啊！”他话音刚落，黄晶晶的车开进了大院里。

看到他们，黄吓得不轻，赶紧打电话叫黄明来帮忙，接着才打120急救。

她扶着甘霖，叫她不要激动，不要悲伤，为了孩子，一定要保重好身子。

“我以为不会有下次了，可悲剧总在重演。”甘霖抽泣道。

“老婆，我知道，是我该死，你骂我吧！”将怀年口里说着，并不停地喊着，“哎哟，疼死我了。”

“活该！”黄大骂道。

“我把她带回家，待会黄明会来陪你去医院。”黄晶晶愤愤然，“你这种人死了，都不知怎么死的。老婆打着肚子，还有心思寻花问柳。你自己哎哟吧，我们走了。”

甘霖幽怨地看着他，眼泪汪汪地跟着黄晶晶离开。在车里，她不停地掉泪，回想过去的种种。不管是有爱情还是没有爱情，她的心从来没有安宁过。

她对黄说：“为什么要结婚？没有爱情，为什么要结婚？不相爱，或是爱的不够深，可以不结婚的啊。我之所以犹豫着不和他结婚，是希望他想清楚，我们是不是合适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我被他的表演蒙骗了。”黄叹了口气，“想起那句话：男人是天生的表演家。你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吗？”

“我对他很放心，我不想每天都活在猜忌里。我的工作本来就够累的了，我不想再那么累。即使偶有感觉，也觉得是自己多疑。”

“明天我把那个女的做了。”

“算了，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怎么说她都是受害者。”

“甘霖，做人不能太善良。人善被人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没有错，但是为什么那么多年轻女孩破坏别人的家庭？是她们太放纵了。”

“有些也是被骗的。将怀年就很会骗。”

“你还蛮了解他的。”

“是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来的那么快。”

“霖，你相信爱情吗？”

“相信啊。要不，我也不会去读文科。我被言情小说迷得晕头转向。只是我没有那种命，遇到那种单纯的人。”

“将怀年不符合你的标准？”

“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只活在幻想里。我得面对现实，他经济条件好，家里没有负担，我工资那么低，房子的事只能靠他。”

“真服你了。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死活都不让你结婚。”

“现在结了， 我也好好面对，你放心。”

“说实在的，其实他没有坏到不可原谅。我刚才骂他，只是希望他长点记性，管住他的下半身。”

“是啊，他对我那么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了。”

“只是。他不能做到对你一心一意。”

“可以不说了吗？我好累。”

“那你好好睡睡。我就在这里。”黄把手伸给她，她握着她的手，沉沉地睡去。

看着甘霖貌似安静睡去，她和衣躺在她身边，轻轻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刘海。

她拿出电话，跟小雨说：“你们放心，霖霖在我这里，真是苦了她了。”

“我应该憋住不告诉她的。我现在很后悔。”

“算了，都过去了。下次，做什么事情，说什么事，先过脑子想一下。”

“医生，你教训的是。不会又下次了。他们的事情，怎么办？”

“你大肚子不方便，你跟吴丽丽说说，明天让她倒医院来，我们当面跟那个女的说清楚。只有牺牲她堕胎，不可能让霖霖堕胎。”

“这个是绝对的，只有她堕胎，他们去医院，说明他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将怀年跳楼，腿断了，在医院里。还是得问问他的意见，钱还是要补偿人家的，那个小女孩虽然可恨，但还是有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妈的，谁发明这句话，真他妈的经典。”

“人民教师骂起人来，还真他妈的不一样。咳咳！”

“你别嘲笑我了，我还不是因为太气愤吗？在学生面前，我是不会开骂的。但偶有例外。”小雨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我跟丽丽说，你们明天跟那个女的谈谈。一定要让她堕胎，退出。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第二天，吃了早饭各自上班。临别时，甘霖对黄晶晶说：“人生就像梦一样，可是我醒来，发现自己的肚子还大着，才知道不是梦。生活依然要继续。”

“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有我们。”

“我知道。所以，不管我做什么，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上班小心点，不要跟学生动气。”

“我会的。拜拜！”

望着她上公交车，她急急地朝医院赶去，她确定那个女的会来堕胎。她到医院门口，吴丽丽已经等在那里了。

“晶晶，霖霖上班了。”

“嗯。进去再说吧！”

“你跟将怀年说了吗？”

“今天一定要让她堕胎。他给她赔多少钱是他的事。妈的，气死我！”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不结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事后诸葛亮。”

进了办公室，她们商量好怎么跟她交涉，一定要她退出，今后不准再跟将怀年有任何瓜葛，哪怕藕断丝连式的关系都不行。

果不出她们所料，9点钟，那个女的来找了昨天见过的医生。黄晶晶自告奋勇地要帮她做手术，那个医生同意了，黄请她到办公室，要她做些术前准备。虽然黄很生气，但她强压心中的怒火，坚守她的职业道德，她想：一定要把手术做好，把根清除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祸患。或许，她觉得这是她帮助甘霖的最好方式。

吴丽丽坐在办公室里，没有黄晶晶的指示，她一言不发。

那个女的一个人出去缴费。

黄晶晶对吴丽丽说：“做了手术再跟她谈，手术前说，会影响她的情绪。”

“嗯，想得很周到！”吴说。

黄晶晶拿着她填好的病例，对吴说：“叫杨丹云，23岁。”

“可怜的人！”

杨丹云缴费后，跟黄晶晶进了手术室，几分钟就出来了。

黄在办公室里叮嘱她：“注意休息，多吃营养事物，一个月内不能同房···”

杨丹云“嗯嗯”地应和着。

“先坐在这里观察2个小时，没有别的情况再离开。”黄接着说，并示意吴丽丽跟她谈。

“小妹妹，你好。”吴走到她身旁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将怀年老婆的朋友。”

她听了身体颤了一下，抓起包就想往外走，黄关了门。

“你们想干什么？”她惊恐地说。

“放心，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谈谈，你刚手术出来，不要太紧张。”

“没有什么好谈的，他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伤害他老婆。”

“他有老婆，我没有打算和他纠缠下去。是他一直纠缠我，甜言蜜语勾引我。”她啜泣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们凑了一万给你，你请假休养身子，需要钱。”

她惊讶地说：“蒋怀年的钱？”

“不是。是我们几个朋友凑的。”

“他老婆真好，有你们这些朋友。我怀孕了，连个说话商量的人都没有，更不敢跟朋友提，自己无耻地做了别人的小三。自食苦果。钱，我不要。”

“小妹妹拿着吧。身体要紧。”

“不必了。但我告诉你们，将怀年不止我一个小三，他还有别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

“在一起一年多了，有些事慢慢就知道了。我也清醒了，他一直说，是他老婆纠缠他，他无法摆脱，叫我等他。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以相信的。特别是他结婚后，我对他更不抱什么希望了。我要拿钱，也要拿他的。”

“他妈的，真不是人干的事。想不到，他还真深藏不露！”

“我走了，我不会再理他了。你们不要说了。”说完眼泪哗哗的，她掩面夺门而去。

等她们两人回过神来，她已走远了，钱也没拿。

中午，甘霖下班回到冷清清的家，悲从中来，给黄晶晶打电话：“没有午饭吃。”

“我马上来接你！”

她到楼下等她，看到她，甘霖说：“我好累，不想上班了！”

“那你请假休息吧！”

“可是课还没上完，快期末了，事情特别多。真的是，力不从心。”

“你可以先放一放，静静自己的心。”

“还是工作要紧，不能丢下学生不管。”

“为那几个钱？”

“不是钱的问题！你不做这一行，你不懂。”

“不说了，你想吃什么？我们下饭馆。”

“随便。”

“你什么时候去看将怀年？”

“我不想看见他，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总是要看看，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觉得有恩吗？”

“他平时对你不是挺好的？”

“你也可以想象，他对别的女人也很好，她们也可以照顾他。”

“原来你都知道。”

“你觉得我很笨吗？”

“不是。只是觉得，为什么你没有遇到好男人？”

“好男人脸上没有贴标签，谁知道他在哪个角落。”

进了一个普通的米粉店，要了两碗螺丝粉。甘霖拿起筷子，卷起米粉，问黄晶晶：“怀孕了吗？”

“没有，想等你生了，再做计划。”

“你想清楚了。”

“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了，我不会受你的事情影响的。黄明跟他不是一类人，你放心。”

“我生孩子，得等到10月。感觉好遥远！”

“你不要那么悲观，小雨都快生了，流年似水，转眼即逝。”

“有时也想不要去难过，但还是会难过，有时还忍不住要哭泣。有些话，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如果不是怀孕，我想去喝酒。”

“真看不出你是人民教师。”

“为什么你老拿‘人民教师’老鄙视我们？我们也有情绪，也有烦恼，只是不会往学生身上扣，除非情绪失控。”

“想像不出你们怎么教育学生？”

“叫他们好好读书啊，好好做人啊，为国效力，为人民服务，孝敬父母啊···”

“你是不是很惭愧？特别是好好孝敬父母这一方面。”

“是啊，惭愧。我明天去给我父母买点衣服。放假了，第一时间回家看他们，陪他们说说话。”

“老公靠边站。”黄晶晶盯着她的眼睛笑道。

“老公是什么东西？”她也乐呵呵地说，“他只不过是骗你跟他结婚，结了婚，他安心了，终于有个老婆在家了，可以放心地花天酒地了，再也不用担心娶不到老婆了，再也不用为情所困了，可以处处留情了。”

“你最推崇什么样的夫妻关系？”

“没有最推崇的。但读文的人都很羡慕钱钟书和杨绛，心心相印，精神相通。”

“你的想法总是很美。”

“我总是很受伤。”

“又来了。下午去看看将怀年吧！”

“我还没有调整好心情。”

“看在他天天给你烧饭的份上，看在他天天送你上班的份上。说实在的，没有午饭吃，你今天很不习惯吧？”

“为什么你要看穿我？我只是很照顾他的情绪，我这样做，他不高兴，我不做了；我那样做，他会和我吵，我不做了，因为我不想吵架。现在好了，我翻身了，我可以好好生生气了。”

“

“你能笑，能想开就好了。”黄扯着她的衣襟说，“你不知道你读高一时，多快乐，经常捉弄前桌。”

“他们都好吗？”

“我没有跟他们联系。”

“那时，我好坏，好讨厌。现在看到学生调皮捣蛋，想起自己以前读书的某些时候，都不好意思说他们。”

“所以我说嘛，你这个人民教师是怎么教育学生的。真无法想像，真难以想象！”

“我已经当了好多年了。都这么过来了。”

“你不知道，那时你多快乐啊！天天一进教室，就发表惊人言论，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是吗？我都忘了，你怎么都记得？”

“我真的想不到你会去当老师。”

“你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事实是，我已经当了很久了，并且做的无愧于心。你总以老眼光来看我。”

“你很可爱。所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那把我带回家伺候吧！”

“妈的，现在我不正伺候你吗？还伺候你老公。”

“谢谢，真的，谢谢！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

“他很想你去看他。我跟你说过，他还没有坏到不可原谅。”

“我觉得心已冷，他先前做的让我感动的，突然戛然而止，我不感动了。”她又伤感了，“但我会去看他，不会一直麻烦你。”

“不是麻烦我，我只想你开心，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肚子。”

甘霖情绪低落了几天，但还是坚持上班。下午放学后，买菜烧饭送去医院，因为不光彩，所以没有告诉家里人。朋友们也帮着照顾，叫她不要太烦心，就连很久没有联系的吴静也露脸了。

只是甘霖心灰意冷，不愿跟将怀年多说一句话。

他悲情地看着她，念念叨叨的，她都没有出声。

突然有一天，他对她大喊：“我要杀了你！”

“那你站起来啊！自己烧饭啊！你不知道，伺候你，我心里有多憋屈！”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个应该问你，为什么你这样对我？”

“我只是习惯了！”

“你习惯，我不习惯！”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高傲？让我觉得跟你在一起，随时都会失去你！即使天天送你上班，我都会觉得下班后去接你，会接不到你。你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想象力真丰富！”甘霖望着他孩子似的眼睛说，“我最近要写很多材料，我会拜托黄明给你送饭，他是男人，有力气照顾好你！”

“你真的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吗？”

“没有。”

“那你来看看我！”

“你可以请你的小三小四们过来看你，电话不就在你手上。”

他一听把手机砸在地上，气呼呼地不说话。

甘霖捡起，撂给他，上晚自习去了。很奇怪，开始心堵心闷，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肚子也慢慢地大起来。

小雨快生了，住在医院里，哇哇大叫，可是没有向甘霖诉苦，而是叫吴丽丽去看她的惨状。吴丽丽幸灾乐祸地说：“终于你也有今天！妈呀，我以为只有我会这样！”

“你能说点好听点的吗？”

“吴静给你电话了吗？”吴丽丽随意地岔开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

“没有，她在广东不是混得不错。”

“她倒我家里跟我住了一个晚上。”

“说了什么，这几年她都干什么坏事了？”

“她在做别人的情妇。”

“大款还是政府要员？”

“都不是。是他们校长。”

“什么年纪，爸爸级别的还是爷爷级别的？”

“都不是，哥哥级别的。”

“靠！她怎么这样！我以为她在广东逍遥自在，潇洒自如，没想到这么惨！”

“你怎么觉得她惨，她买房了。一个人真的逍遥自在，潇洒自如。”

“不被别人老婆诅咒断子绝孙，我跟你们姓！”说完，她想狂笑，谁知突然脸色大变，疼痛难忍，叫吴丽丽叫医生过来。

小雨生的是个男孩。

她对吴丽丽说：“周公骗我啊，我买了那么多裙子，都报废了。”

“你可以送给我女儿。要不，你给你儿子穿也行。”

“你变态！给你女儿好了，但你得赔偿我，5套还我10套。”

“请问，大娘，你开钱庄放高利贷吗？”

“真小气！甘霖会答应我的，给她打电话，让她做B超时求医生告诉她，是男的还是女的，否则，衣服都白买了。”

“不会白买的，反正不是男孩就是女孩。我有女儿了，你们生男生女，衣服都不会浪费。”

终于，放暑假了，要休整一个月才补课。甘霖抽时间，去看了小雨。

大家都绝口不提将怀年，小心翼翼地岔开话题，聊孩子的事情。

小雨学校里人手多，她可以请一个学期的假。但甘霖学校里教师相对较少，她对小雨说：“开学时，我也快生了。假，无论如何是要请的。但学校里，有的人在编不在岗，在别的地方游手好闲地呆着，光领工资不做事。”

“谁，这么舒服？”

“多了，有好几个呢？他们的关系铁。”

“有的人累死累活的，有的人真他妈的悠闲。”

“你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小心点，别投在社会底层的家庭就好了，专拣大富大贵的人家投胎，命运自然不一样了。”

小雨出院后，大家买了不少婴儿用品给她，曾都都请了半个月产假在家照顾她，朋友来了，他亲自下厨。

大家边吃边夸他厨艺好，他喜上眉梢，说：“这只是我的冰山一角，小小地展示一番！”

“过了，夸你几句，你就飘起了！”小雨躺在床上，不满地拍着床板说。

“大娘，你不能好好歇歇？”吴丽丽跑到房门对她说，“快给孩子喂奶！”

“真是经验丰富！”吴静笑着说，“什么时候喂奶都了如指掌。”

“那是。如果没有我打头阵，你们还不知到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呢。”吴丽丽回到餐桌，拿着筷子指着大家说。

假期，甘霖把将怀年送回玉林老家，自己回家陪父母半个月，出来后才把他接来。那时，他已经能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路了。两人，话依然不多。经过那件事，他的脾气收敛了不少。

8月5号开始补课，甘霖一周18节课，她上得有点赶，她不知，她请假后，有没有人会去接她的课，她把资料提前准备好，储存到U盘里，交给班长。

8月25号休息了几天。假期快结束时，将怀年叫她请假，因为她已经很不方便了。生活上虽然有黄晶晶的帮助，但有很多事情还是会让她辛苦受罪。

但她没有接受他的建议：“我请假了，三个班的学生没有人上课，我于心何忍？”

“就你高尚，你有没有想过肚子里的孩子。”

“你不要跟我提孩子，一提孩子，我就来气！”

他听了，叹了口气，没有再出声。

将怀年出院时，黄晶晶对他说：“少惹霖霖生气，这段时间什么都得依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唯你是问。你们之间的事，从来没有人给你提意见。我今天好心提醒你，她对你绝望时，依她的脾气，会一辈子不和你说话。你能对她好就对她好，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对于你的所作所为，你应该早早反思。她工作是忙，但她通情达理。有需要，我会出面。”

他不知该反思什么，他觉得除了这件事情做得过分，其他的事情他都没有错，以前，甘霖都顺着他的意，很少违逆的，特别是在结婚这件事情上。

但最近一段时间，甘霖确实像变了一个人。

开学时，他已能勉强开车，但甘霖坚决不肯让他送，他试着沟通一下：“你不方便，我送你不行吗？”

“我不想和你一起送死。”

“说话不能好听点？”

“丑话说在前头，光说好听的，人会迷失。”

“反正我上班也要开车去的。”

“我劝你，多为你的小命想点，这么近，拄拐杖去不是更锻炼身体？总比找女人强。”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可理喻。”

“多谢夸奖，这些话同样可以用在你身上。”

“中午回来再谈。”

“我中午到食堂吃。来回坐车，累。”

两人关系不冷不热的，类似美国和俄罗斯。

那年9月20号，甘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才跟校长请假。校长略显难为情，因为不知叫谁去带她的课，她建议把课分给几个老师，校长采纳了，一个老师一个星期带一个班，然后再换别的老师去带，这个办法有点蠢，但也没有办法，大家都忙不过来，人手很紧张，但有后台的人都是不肯回来带班的。

假请下来后，甘霖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忙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一闲下来，所有平时没有想的事情，一股脑地轰了过来。看见将怀年的时间变得多，总在身边晃来晃去的，感觉话也没有多投机，一直被那件事憋着。

他已能行动自如，开车上班，买菜做饭，样样照旧。两个人在一起闷啊，只是平常的一些话语，婚前的甜蜜一扫无遗。

周末时，甘霖会借口出去找黄晶晶玩，逃离那个家。那时，黄已经怀孕了，她本来想推迟几个月的，但种子掉进土壤里，很自然地发芽了。她吃不下，胃口很差，还老呕吐，只想吃些街边卖的酸辣食品。甘霖就买些萝卜、黄瓜，总之是些能腌成酸性食品的蔬菜，变着法子给她整吃的。

这些都是黄明做不来的。

日子如流水东去，很快到了10月11号，那天正好是周六，甘霖和黄晶晶再聊着，她生孩子后，怎么办，要不要父母来帮忙之类的。她有点顾虑，不想要将怀年的妈妈来照顾她，因为没有一起相处过，怕处不来，但她妈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能太劳累。

“那叫将怀年请产假吧。他挺会照顾人的。”

“也只能这样了。跟他妈妈真的不行，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交流都是问题。”

“以后，我也只能叫我妈妈来了，你看他家北方人跟我们更是合不到一块。”

“听说他们都是大半年才洗一次澡的。”

“谁说的？没有那么夸张。”黄明插话进来。

“只是听说。”黄回他，扭头对甘霖说，“你的预产期快到了，下周你到我们医院再检查一次吧！”

正说着，甘霖的脸上突然冒了很多汗，脸色铁青。黄说：“你是不是肚子疼了？”

“嗯！”

“黄明赶紧送她上医院。”她扶着她，走出了家门。

黄明跑去把车开了过来。

黄晶晶打电话给将怀年，让他快赶到妇幼保健院。

吴丽丽生孩子的场景在甘霖的脑子里回旋，她自己深刻地体会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想上厕所啊，她在心里不停地喊着。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宫颈口开得很快，估计马上就要生了，直接把她送到了产房，大概两个小时就生了。

大家都在外面等消息，医生出来后，他们围过去：“何医生，王子还是公主？”

“你们想少爷还是千金？”

“都成定局了，那还由我们做主。”

“恭喜你们！是位美丽的公主，皮肤很白。护士马上送出来了！”

甘霖住了三天就出院了。

将怀年每天给她熬汤，洗小孩的尿布。

她看着幼小的孩子，很忧郁，她那么小，才6斤多，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她想找个人好好说说话：“年，你说，她什么时候才长大，三下两下就要哭着吃奶了，我快受不了了。”

看着将怀年不辞辛劳地日夜照顾母女，她很心疼，之前对他的怨，对他的恨都消失了。

“才一个星期，她已经长大了不少。慢慢会越来越好带的，你不要烦心。”他抱起小宝宝，脸贴在她的小脸上说。

小宝宝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都像极了他，他看着心生爱意，每天宝贝个不停，一闲下来就逗她，尽管小宝宝没什么反应，他都乐此不疲。

甘霖则闷闷不乐，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喂奶喂奶，很压抑。生物钟都错乱了，晚上，宝宝一尿就哭哭闹闹的，一整夜都不能安睡，天一亮，睡意就翻江倒海地向她扑来，不容抵挡。

将怀年的产假只请了半个月，但他每天都提前下班，回来洗衣服、烧饭，叫甘霖起床吃饭。

那时，天还没有冷，甘霖的心情慢慢好转，生物钟也恢复过来了，孩子睡觉时，她就在阳台上晒太阳，抱着笔记本上网解闷，给入心发邮件，工作忙时没有时间上网，现在趁空闲向她回报生活情况。

将怀年每天上班，照顾她们，显得很疲惫，所以为了能安心睡好觉，他到客房一个人睡。但晚上，小宝宝一闹，他马上就蹦起来，抱她。

甘霖心疼地说：“你睡吧！我来喂她吃奶。”

“我先抱一会儿，她老吃奶，把你咪咪都吃没了。”

“你嫉妒？不会的，奶水每天都会来，她不吃会胀死人的。”

“医生说要母乳喂养9个月，你说你上班了怎么办？”

“明年开学前，我会给她断奶的。”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

“宝宝，一饿，闹得人心慌慌的。”

“来，我给她喂奶，天快亮了，你睡吧！”

他躺到她身旁，搂着她们母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那年冬天，特别冷，将怀年买了电热毯和取暖器，家里的电费暴涨。他到供电局缴费时，看到很多人在质疑供电局配备的电表有问题。他在红豆网上跟大家交流，发现大家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可是，大家都没有什么办法，让换电表，供电局的人都不理睬。所以，大家群情激奋，但也无奈，任凭电表超负荷地飞转。

宝宝一天天地长大，2个多月时就会笑出声了，一逗她就笑个不停，即使没有人逗她，她都在自言自语，很可爱，看着她，甘霖很欣慰。特别是将怀年，每天一下班，就抱着她不肯松手。甘霖只好亲自下厨，他则抱着宝宝，在旁边指挥。

甘霖上班后，不得已把母亲接出来带孩子，因为将怀年的家里也有小孩子需要他妈妈照料，走不开。

她每天急急地赶去上班，下了班又匆匆往家里赶，怕母亲累坏了。

将怀年则把家里所缺的日用品列出清单，下班了到超市狂购，婴儿用品的，什么尿不湿啊、沐浴露啊、爽身粉啊，他都拣最好的买。十足的奶爸。

宝宝会坐了，会爬了，会走路了，都让他们欣喜万分。

第三年，为了不辛苦母亲，甘霖找熟人说情，把孩子送到了幼儿园，让母亲回家休息。

母亲走后，家里少了一个人，变得有点空荡荡的。宝宝回来，也会找外婆，将怀年就怜爱地抱起她，对甘霖说：“要不，把妈妈接出来吧！宝宝，怪想她的。”

“过些时候习惯了，就没事了。”

两个人带孩子，很忙。他送去幼儿园，她负责接，回来吃了饭，早早地哄宝宝睡觉，再去上晚自习，忙到忘记一切。

她有条件报中学一级职称时，写了几篇论文，花几百块钱把那些论文发表了，拿了奖，得到了红色的荣誉证书。但要申报时遇到了麻烦，她手上的职称是小一，还要办转换手续。将怀年出面请教育局的一把手吃饭，把问题都解决了。

“你真能干！一顿饭就搞定了！那些论文没有白写，钱也没有白花。”甘霖崇拜地对他说。

“饭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得意地说。

“爸爸，饭能解决什么问题？”宝宝拉住他的衣角问。

“就是请人吃饭，妈妈的口袋就多了几百块钱。”他抱起她，亲了一口。

“我也要吃。”童言无忌。

“好的，我们马上吃饭，吃了饭，爸爸陪你玩。”

“我要到饭店吃，那里有甜甜的黄酒。”

“是果汁。你就好这个。”他刮一下她的鼻尖。

他对她们母女很好，夫妻关系一度回到了结婚前。甘霖上晚自习时，他就一个人在家陪孩子，孩子睡了，他上网打牌，下棋，兼与美女视频。

她已不在意。

甘霖孩子2岁了，郑奖年有音讯了，不知他从哪里弄来她的号码。真神奇，她从来找不到他。

她下了线，心里依然会泛起涟漪。毕业那会儿，隔三差五地有男人去找她玩，买水果给她吃，她只有选择逃避。工作后，经济好转了，她给他买手机，假期到南宁看他，找不到人时，她一个人落落寡欢地回宾城。

记得只有读书那会儿，写信不回，电话不接时，她想念他的心很痛，她趁国庆假期，事先跟他打招呼，到南宁玩，才见到他那么唯一的一次。

终于见到了，他到车站接从桂林远道而来的她。

甘霖孩子2岁了，郑奖年有音讯了，不知他从哪里弄来她的号码。真神奇，她从来找不到他。

她下了线，心里依然会泛起涟漪。毕业那会儿，隔三差五地有男人去找她玩，买水果给她吃，她只有选择逃避。工作后，经济好转了，她给他买手机，假期到南宁看他，找不到人时，她一个人落落寡欢地回宾城。

记得读书那会儿，写信不回，电话不接时，她想念他的心很痛，她趁国庆假期，事先跟他打招呼，到南宁玩，才见到他那么唯一的一次。

终于见到了，他到车站接从桂林远道而来的她。

她看到了他，心里只有凄楚，想抱他，没有理由；想掉泪，也没有理由。

他带着她去免费的南湖公园玩，两人坐在草坪上，看情侣们卿卿我我。甘霖一刻都不能忍受，难过地直奔火车站，买了回学校的票。怎么就爱上这种人呢？不拒绝你，不接受你，在你面前侃侃而谈。

她只有默默地哭泣，躲进火车的卫生间里。她回想他的话，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意吗？

“甘霖，国庆很难买到票的，你不要来了。”

“甘霖，你来了。我今天本来想和同学去别的地方玩的，现在网吧里推出了一种新游戏，可刺激了。”

“甘霖，我带你到南湖公园看看，那里是免费的。”

“甘霖，步行街那里很热闹哦。要不要去？”···

他绝口不提她的信，绝口不提她的情。她没有力气去问他，为什么不她回信，为什么回她的QQ留言，为什么电话越来越少，为什么变成无话可说。

他绝口不提她的信，绝口不提她的情。她没有力气去问他，为什么不回她的信，为什么不回她的QQ留言，为什么电话越来越少，为什么变成无话可说。

难过，心痛，一直持续到毕业。

工作了，领工资了，她首先想到的是给他买手机，而不是给她父母买营养品。慢慢地攒了一个学期，终于凑够一千多，买了部波导手机，邮寄给他。她则用着她哥哥淘汰的二手手机。

白痴都知道，她很爱很爱他，爱到肌肤里，渗到骨髓里。

而他只是享受她传递过来的丝丝爱恋，她的深情问候。绝口不提爱她或是不爱她。

大三时，甘霖又一次选择周末找他。他不置可否。依然到车站等她，在旅客出口翘首以待。她夹杂在人流中出了车站，他没有看到她。一个人回了学校。

她也没有看到他，一个人去了他的学校，给他短信，不回，打他电话，不接。

甘霖一个人在广西大学的校园里，从西走到东，从东走到西，就是走不出来，望着年轻的学生们来来往往。她彻底地明白了什么是绝望。他带给她的只有绝望，不是甜蜜，不是希望。

亲爱的看客们，有些事情很熟悉，但希望大家不要对号人座，找我拼命。我拍拍啊！

也许是上帝不怜惜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在一起。初中毕业时，他留下了，她走了。她高二时，他没有考到同一所学校。她读大学了，他还在高中里。她去读大学了，他还在高中里磨磨蹭蹭。

也许是老天不怜悯她，她在桂林，他在南宁，从来不打算让他们在一起，哪怕是一小时。

很有距离啊！他压力很大吧！

愚人节，大家都很喜欢开玩笑，甘霖在那天会收到很多开玩笑的短信：我爱你！

但他从来不跟她开玩笑：我喜欢你！哪怕，不带爱也可以。

也许是上帝不怜惜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在一起。初中毕业时，他留下了，她走了。她高二时，他没有考到同一所学校。她读大学了，他还在高中里。她去读大学了，他还在高中里磨磨蹭蹭。

也许是老天不怜悯她，她在桂林，他在南宁，从来不打算让他们在一起，哪怕是一小时。

很有距离啊！他压力很大吧！

愚人节，大家都很喜欢开玩笑，甘霖在那天会收到很多开玩笑的短信：我爱你！

但他从来不跟她开玩笑：我喜欢你！哪怕，不带爱也可以。

往事冲撞她的灵魂，她靠在墙上。她的心，绞痛，绞痛。呼吸，困难，困难。

终于，他有音讯了，他要跟她借钱。

她想：我有钱吗？没有啊，一直都是这样。存不下一分钱过年。

她给他发短信：真的对不起，没有多余的钱。如果有，我一定会借给你。你现在结婚了吗？

他回：没有。但我有女朋友了。

“干什么的？”

“药店的销售员。”

“同学？”

“不是，她只是个初中毕业生。”

“那很漂亮吧？”

“谈不上，我想有个伴，正好她出现了。”

“我每次出现得都不是时候。你变了，居然，回我的短信了。”

他给她打来电话：“那些年，对不起！我不是没有动情。只是我没有能力，看不到没有未来。我一直把你的信带在身边。毕业后的第二年，我被同学骗到广东做传销，东西都被搜走了，那些信都丢失了。”

她的心，依然很痛。

“你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被你深爱着，我很幸福。我会跟人说，有个女的曾经很爱很爱我。”

不知是谁先挂的电话，甘霖始终没有出声。她，也许只是他向别人炫耀的资本：曾经有个女的很爱很爱我。

他给她打来电话：“那些年，对不起！我不是没有动情。只是我没有能力，看不到没有未来。我一直把你的信带在身边。毕业后的第二年，我被同学骗到广东做传销，东西都被搜走了，那些信都丢失了。”

她的心，依然很痛。她的爱，在别人的眼里，只是垃圾。

“你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被你深爱着，我很幸福。我会跟人说，有个女的曾经很爱很爱我。”

不知是谁先挂的电话，甘霖始终没有出声。她，也许只是他向别人炫耀的资本：曾经有个女的很爱很爱我。

他给她打来电话：“那些年，对不起！我不是没有动情。只是我没有能力，看不到前程，没有未来。我一直把你的信带在身边。毕业后的第二年，我被同学骗到广东做传销，东西都被搜走了，那些信都丢失了。”

她的心，依然很痛。她的爱，在别人的眼里，只是垃圾。

“你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被你深爱着，我很幸福。我会跟人说，有个女的曾经很爱很爱我。”

不知是谁先挂的电话，甘霖始终没有出声。她，也许只是他向别人炫耀的资本：曾经有个女的很爱很爱我。

有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出身豪门，家产丰厚，又多才多艺，日子过得很好。

媒婆也快把她家的门槛给踩烂了，但她一直不想结婚，因为她觉得还没见到她真正想要嫁的那个男孩。

直到有一天，她去一个庙会散心，于万千拥挤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用多说什么，反正女孩觉得那个男人就是她苦苦等待的结果了。

可惜，庙会太挤了， 她无法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人群中。

后来的两年里，女孩四处去寻找那个男人，但这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

女孩每天都向佛祖祈祷，希望能再见到那个男人。

她的诚心打动了佛祖，佛祖显灵了。

佛祖说：“你想再看到那个男人吗？”

女孩说：“是的！我只想再看他一眼！”

佛祖：”你要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包括爱你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

女孩：“我能放弃！”

佛祖：“你还必须修炼五百年道行，才能见他一面。你不后悔么？”

女孩：“我不后悔！”

女孩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四百多年的风吹＊晒，苦不堪言，但女孩都觉得没什么，难受的是这四百多年都没看到一个人，看不见一点点希望，这让她都快崩溃了。

最后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看中了她的巨大，把她凿成一块巨大的条石，运进了城里，他们正在建一座石桥，于是，女孩变成了石桥的护栏。

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她等了五百年的男人！

他行色匆匆，像有什么急事，很快地从石桥的正中走过了，当然，他不会发觉有一块石头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男人又一次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是佛祖。

佛祖：“你满意了吗？”

女孩：“不！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桥的护栏？如果我被铺在桥的正中，我就能碰到他了，我就能摸他一下！”

佛祖：“你想摸他一下？那你还得修炼五百年！”

女孩：“我愿意！”

佛祖：“你吃了这么多苦，不后悔？”

女孩：“不后悔！”

女孩变成了一棵大树，立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官道上，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经过，女孩每天都在近处观望，但这更难受，因为无数次满怀希望的看见一个人走来，又无数次希望破灭。

不是有前五百年的修炼，相信女孩早就崩溃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女孩的心逐渐平静了，她知道，不到最后一天，他是不会出现的。

又是一个五百年啊！最后一天，女孩知道他会来了，但她的心中竟然不再激动。

来了！他来了！他还是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长衫，脸还是那么俊美，女孩痴痴地望着他。

这一次，他没有急匆匆的走过，因为，天太热了。

他注意到路边有一棵大树，那浓密的树荫很诱人，休息一下吧，他这样想。

他走到大树脚下，＊着树根，微微的闭上了双眼，他睡着了。

女孩摸到他了！他就靠在她的身边！

但是，她无法告诉他，这千年的相思。她只有尽力把树荫聚集起来，为他挡住毒辣的阳光。

千年的柔情啊！

男人只是小睡了一刻，因为他还有事要办，他站起身来，拍拍长衫上的灰尘，在动身的前一刻，他抬头看了看这棵大树，又微微地抚摸了一下树干，大概是为了感谢大树为他带来清凉吧。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在他消失在她的视线的那一刻，佛祖又出现了。

佛祖：“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

女孩平静地打断了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

佛祖：“哦？”

女孩：“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祖：“哦！”

女孩：“他现在的妻子也像我这样受过苦吗？”

佛祖微微地点点头。

女孩微微一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在这一刻，女孩发现佛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或者是说，佛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女孩有几分诧异，“佛祖也有心事么？”

佛祖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因为这样很好，有个男孩可以少等一千年了，他为了能够看你一眼，已经修炼了两千年。”

佛说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

我想

我用了50000次的回眸

换得了与你相遇

怎么还是来不及

读高中时，甘霖被那个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想，前世太遥远了，今生一定要好好地爱他。

大学时，有一次和同学吃饭，同学给甘霖讲了一个故事，是她自己老师的故事。

她的老师是个男的，50多岁了，96年他老婆死后，他和一个等了他30年的女的结婚了。

甘霖问她：“你们老师以前怎么没有和她结婚？”

“他以前不知道。后来知道她一直在等他，他很感动。她头发都等白了。”

“她真能忍。”

1925年，25岁的张茂渊在留洋的轮船上认识了26岁的英俊才子李开弟。两人一见钟情，谁都以为这将是一出才子配佳人的爱情喜剧，但李开弟知道李鸿章是她的外祖父后，美丽的天使瞬间的变成了丑陋的魔鬼，因为李鸿章在后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卖国贼。由此，李开弟由热血沸腾渐变得冷若冰霜，后来干脆地毅然斩断了情丝，并很快的娶了另一个女人。

爱情还没绽放，却遭霜雪淹没。心爱的人移情别恋了，只因自己有那样一个外祖父。李开弟的转身给张茂渊带来了剧烈的重创。也许，一般的女子会哀悼这场夭折的爱情并痛恨那个薄情郎君，然后再刻已忘记这段噩梦。但事关张茂渊，这个惊世骇俗的奇女子，她刚强自立的个性完全不同于自己的家族。她没有怨恨李开弟，只把自己的初恋当做永远的怀念，当作锲而不舍的守望。在她的心里，一生一世的情缘已凝结在那个叫李开弟男人的血液里。一天，她痛心地对李开弟说：今生等不到你，我等来生。她的决绝震撼着李开弟的心，也撕痛了他的灵魂。在往后长达半世纪的等待里，终生非李不嫁的张茂渊和已为人夫的李开弟，均自恪守伦理道德，从不越雷池半步。

张茂渊从青春洋溢的花样年华直至大龄闺秀再至半老徐娘，终为一个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她遥遥无期的守望，演绎的是天地动容风起云涌的爱情绝唱！真正的是凄婉绝伦，旷世不渝。

十年浩劫中，年近古稀的李开弟被打成右派，每天被迫打扫垃圾，人人惟恐殃及池鱼。而张茂渊却隔三岔五地去帮他改造，并给予无微不至的关心，这让李开弟感激涕零，却又深感无以回报为愧。

在张茂渊78岁时，李开弟的老伴离世，这才让又是孤独净身的两个垂暮老人终于有机会结合在一起。张茂渊用了50年的执着，换来了的相依相守。这样唯美的爱情和坚守的执着一直深深的影响着张爱玲。

甘霖看到张茂渊的故事时，也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她还看了一些评论。特别是那一句：一定要活得比你的情敌长，你才能打败她。

可是，感动归感动，她没有像她们一样，义无反顾地等下去。

她甚至会恨他，在她娇艳欲滴，活力四射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爱她？难道要等到她人老珠黄了，才来欣赏她满是皱纹的老脸。

那些故事，太残忍了。

她走出书房，来到卧室，将怀年在床上陪宝宝玩积木。她想，他真的在前世就很想和我在一起吗？

她脱掉鞋子，爬上床，喊了声：“老公！”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他把她搂了过来：“老婆，怎么了？这很不像你的风格啊！”

“没有什么，只是，突然很伤感。”她伸手把女儿拉进怀里，“来，宝宝，妈妈抱抱。不要玩了，我们睡吧！让爸爸打打牌。”

“我和你们一起睡吧，今晚，我不想打了。”

“妈妈，你怎么了？”看到甘霖眼里的泪花，女儿好奇地问。

“想宝宝亲亲！”

女儿听话地亲了她一下，就乖乖地睡去了。等宝宝睡熟后，将怀年把她抱到小床上。

然后，上床抱着她：“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没有什么，只是突然很伤感。真的，没有什么。”

“今年我没有送你上班，下班也没有去接你。是不是委屈了？”

“不是啦！你不要多想！”

“我就奇怪了，你每天5点多就出去了。有必要去那么早吗？”

“只是去叫学生早点起床，上早自习。高三了，再不努力，以后没有机会了！”

“那换个工作算了！”

“那我能干什么？”

“你什么不能干！”

“我们还有多少钱？”她想起正奖年的事。

“买房子了，我们没有什么钱了，还欠银行的贷款呢。幸好前两年买房了，现在房价4000了，你不吃不喝，一辈子也买不起。”

“如果没有你，我就住学校宿舍了。我们买的时候，房价多少？”

“那时候一平米1800。”

“涨得真快啊！我的工资增长的速度像植物的生长，无声无息。房价和物价上涨的速度，像电焊，发出的刺耳声音，滋滋地涨得不停。”

“这个比喻很贴切啊！”

他看着她的脸，搜寻她的唇，她温柔地贴了上去，心里默想着：也许他，前世就很想和我在一起。

他觉察到了她的细微变化，但又深究不到是那些细微的变化。她一直若即若离的，他感到很不安。他祈祷到：神啊，求她不要离开我！他深深地吻下去，他的舌头和她的舌头搅在一起，他想起她在宣传栏出板报的时候，拉线，刷粉笔，弹线条，黑板上就留下了淡淡的直线，她和同学笑着，翻着插图，在黑板上指指点点。那时的是那么地好可爱，那么地清纯！

那年在车上遇到她，他就想祈求上天：神啊！让她看我一眼吧！

现在一切的梦想都成了现实，她真真实实地躺在他的怀里。可他还是感觉不踏实，不真实！

她睡着了。手机在书房里响着，是短消息的声音。

他过去把手机拿过来，翻了刚来的短信：你说过，你会等我一生。可你，没有等！我以为，你会一直在原来的地方，等着我。我只是不善表达！为什么你不坚持等下去！

将怀年回过去：因为她是我的。我爱她，所以，她没有必要再等你。

他嫉妒他，占据着她的心，让她付出了那么多年的青春，她对他只有柔善，发短信的语气都是怀念、凌乱的音调。他删了郑奖年的短信和她给他回复的信息。他看着睡熟的她，心想：她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不放心，去书房开电脑，联网，打开她的QQ，查看最近联系人，点击聊天记录。他惊觉：她一直想着他，怪不得她问钱的事，以前她很少问的。

他关了电脑，赶紧来到她身旁，紧搂着她睡下。难以入睡，还是要睡。睡不着，他亲吻她的肩脖，蹭着蹭着，把她弄醒了。

“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怎么了？”

“我看了你的短信。”

“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很爱他？”

“都过去了。现在走在大街上，我不会爱上别人，别人也不会爱上我。”

“我觉得你很舍不得他。”

“这些年，我们一起走过来，除了你，我没有人可以爱了，也没有资格去爱别人，你懂吗？是啊，跟你在一起，我迷茫，困惑，找不到出路。但我认命。”

“跟我在一起，很辛苦吗？”

“有点，你总是要我听你的，顺从你。可你知道吗？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做事方式。你总不能从我的角度考虑问题。”

“我有那么大男子主义吗？”

“今晚，你稍好很多，30岁的人了，是应该成熟点。”

“我还是会担心，你离开我。”

“只要我们好好的，没有什么事会把我们分开。”

“你打算借钱给他。”

“不打算，再说我没有钱。你不要再说了，其实，我很恨他。”

他无语，他感觉，她很在乎他。他紧紧地抱着她：“不准你想他。”

“我没有想他，已经很久了。睡吧，明天带宝宝出去玩。”

“嗯！”

有时，心平气和地交谈，还是很好的，不用歇斯底里。这晚，甘霖好好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他们一家吃了早饭，就到相思园玩。宝宝像脱缰的野马，在公园里，一直跑个不停。10点钟时，甘霖接到了学生的电话。

“甘老师，张雨柔肚子疼，在宿舍里哭。”

“我马上到，你们看好她。”说着，她回头看了将怀年，“学生出事了，送我过去。”

他们把车子直接开到宿舍区，甘霖叫将怀年上楼把张雨柔抱下来，送到医院。

“甘老师，我肚子疼得很厉害！”进了车子里，张雨柔望着甘霖说。

“你是不是吃了不好的东西？”

“没有。”

“是痛经吗？”

“不是，我大姨妈来的时候，肚子不疼。”

“那到医院检查吧。看你满头大汗的。”

“甘老师，我谈恋爱了。我可能是怀孕了！”

“你一向很乖。”甘霖的嘴巴张成O型，“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

“腹痛。”她用手捂住左下腹，“还很恶心，想上厕所。”

甘霖注意到她下身裤子有血色，叫将怀年开快点，并给黄晶晶电话。

“晶晶，我有个学生可能怀孕了。肚子疼，下身流血，想上厕所。什么情况？”

“你小心点，她可能宫外孕。快送医院。”

她吓得赶紧挂了电话，又拨了吴丽丽的电话。

“丽丽，你们班上学期的那个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哎，说起来，我头就疼。”丽丽说，“他们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没有把胎儿弄掉，生了下来。那学生也不读书了。”

“我们班现在有个学生有症状，先到医院检查了，再跟你说。”

她挂掉电话，叫将怀年直奔晶晶的医院，今天她正好值班。

到医院时，张雨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做了B超，确定是宫外孕后，黄晶晶当即决定马上手术。

手术出来后，黄晶晶对甘霖说：“拿掉了她的一根输卵管。”

“你怎么事前不告诉我？她还那么年轻，以后怎么办！”甘霖生气地说。

“她的输卵管已经破了，我这样也是为了她好，要是大出血止不住，拿掉子宫，将来连怀孕的机会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是小事，弄掉孕囊就行了。我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家长。”

“情况紧急，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不要怪我，跟家长说时，委婉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你们没有管教好学生。”

她本来打算替她保密，让她顺利参加高考的，因为快高考了。但现在她害怕了，她哆嗦地掏出电话，给校长汇报。

“秦校长...”电话通了，她却没词了。

“甘老师，什么事？”

“校长，我们班有个学生刚动了手术，你到医院来一下行吗？”

“哪个医院？”

“妇幼。”

听说要手术，小雨和丽丽都赶到医院看是什么情况。一来，听说切掉一根输卵管了，都吓得不行。

“甘霖，她平时没有异常吗？”小雨问。

“她怀孕也没有多久，她饿假日生活，我也不可能知道。谁知她怀孕的事呢？”

“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的。我们班那个我就没有及时发现得。”丽丽说了她班上的事，“冬天，大家都穿那么多。她穿得很宽松，我也没有怀疑。做早操时，天还没有亮，什么都看不到。课间操，大家一直都懒洋洋的，还真的没有看出她的异常。直到她肚子疼，送医院检查时，都快早产了。两家父母，吵死了。女方父母要求引产。但男方家不愿多掏营养费。后来没有谈拢，之后就这么拖着，然后生了下来。我到现在都后悔，没有多关心他们的日常生活。”

秦校长赶到后，了解了情况，说：“听医生的，保住命要紧。等家长了，再解释。小甘，家长来了吗？”

“没有，向你汇报了，等你来拿主意。”

“那快给家长打电话。”

听了校长的吩咐，甘霖开始翻电话簿，没有找到，进病房问张雨柔。她平静地躺在床上，看到甘霖进来，勉强地笑了笑：“老师，对不起，没有听你的话。把自己弄成这样。医生，已经把情况告诉我了，我不会连累你的。我会跟父母解释清楚。”

“你男朋友在哪里？家里电话多少？”

学生如实相告。

等到天黑，家长也没有赶来，那时领导走了，丽丽走了，小雨也走了，将怀年也带宝宝回家了，只剩甘霖一个人陪在病房里里。

“甘老师，对不起！我是情不自禁。”张雨柔看着疲惫的甘霖，内疚地说，“我喜欢他，很久了。读初一时，周末经常看到他在我们学校的篮球场打球，一次我和同学过去跟他凑热闹，就这样认识了。后来，我很迷恋他。他读大学后，我给他写信，告诉他，我喜欢他。他接受了我。”

甘霖没有出声，她不知该怎么说，她知道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他父母是我们初中的老师。我们谈了三年了，寒假，我们一起去桂林玩，住了宾馆”她接着说，语气有点难过，继而痛苦起来，“没想到会出事。而且这么严重。”

“好好养病，你还有机会高考。”甘霖难过地说，“我跟校长说了，要他保密，只做内部处理。你看校长还那么年轻，会宽容你的。”

“甘老师，我做错了事情，是应该受到惩罚。”

“你还年轻，重要的是以后，过去的事情无可挽回，但要引以为戒。不知你父母，这么看这件事情？”

“甘老师，可以不告诉他们真相吗？他们肯定恨铁不成钢，肯定会打我骂我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我想起来就害怕。”

“我跟医生说，让他们告诉你父母，你只是做了阑尾炎手术。”

那晚，张雨柔父母没有来，她男朋友来了，人很沉默，略显不安。学生叫甘霖回去休息，她嘱咐几句，就里离开了。

走出医院，甘霖想起黄晶晶，今天对她的态度真的不好，内疚到了极点，马上给她打电话：“晶晶，今天真的对不起，我说话太冲了。”

“知道错了就好，老娘，我原谅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找我准没好事，不是朋友堕胎就是学生堕胎，你啊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教训的是，大姐。我一定对我的学生严加看管。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甘霖对她唯唯诺诺，“今天的事，你不生气就好，我真的很抱歉！”

“谁跟你一般见识。”晶晶打趣道，“还没有吃饭吧？快回去吃饭吧，宽宽你那受惊的心。”

“拜拜！”

晚上，甘霖抛开一切，在电脑前做足功课，周一的班会要讲什么，怎么讲，怎么讨论。虽然不能赤裸裸地大讲两性话题，但学生有点常识还是必要的，特别是女生，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她有点烦恼，以前只是蜻蜓点水，没有涉及的话题，就像禁果，怎么吃都是苦涩的。

此后，每天晚自习后，甘霖都到宿舍看学生，那时学生一派繁忙的景象，洗衣服的洗衣服，刷牙的刷牙，开座谈会的开座谈会，还有卧谈的，还有听广播的，还有听流行歌曲的。开始她的出现，学生很惊慌，后来慢慢成了习惯。

在学生身上花的时间多了，陪孩子的时间就更少了。将怀年经常跟她发牢骚：“你住学校去吧，不要回来了。你眼里只有你的学生，我们都是空气！”

甘霖也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也没有反驳，小心翼翼地安慰他：“还有一个多月，高考前的一个星期，学生放假休整，我就可以放松了，老公，好老公，忍忍，好日子就在后头。学校会招新老师的，下学期，我带的班少了，不当班主任了，专职伺候你们。”

“谁知道有没有这种好事！”

“会梦想成真的！你看乡下的初中，老师们都是一周6节课，他们是老师多，学生少，学校撤并，老师更多了，富余了的老师就往城里赶。”

“赶？他们用得着赶？”他讽刺道，“花钱都挤不到城里，世上会有这种好事，把乡下人往城里赶？”

“怎么没有？现在社会发展了，乡下的人多，城里又没有劳力，当然都要赶乡下人进城。你看，新开的几所学校，都是人手紧张，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让乡下的老师来支教。”

“那也是有关系的才能出来的吧！”

“当然是条件优厚的优先。”她瞥了他一眼，“难道领导会主动到你家里，问你，将怀年，你要不要当局长？”

“我才30岁，局长早晚会是我的。”

“真自信！”

“我从来没有自卑过，除了在你面前。”

“我很荣幸，这位大叔。”她把手伸到他面前，跟他握手，“不光荣幸，还很受宠若惊。”

“我做了这么多，你都看见了吗？世上还有比我更好的男人吗？”

“没有了，早绝种了！我很幸运，遇到了。”

班里没有出什么大事，很顺利地到了5月底，大家都休整了。甘霖甚感疲软，但赎罪似的，天天做早饭，送孩子上学。

将怀年满意极了：“贤妻良母起来，做老公的我，也感觉到了什么叫奴隶变将军。继续努力！”

高考后，甘霖指导学生填写志愿。之后，一直进入暑假状态，女儿放假后，将怀年请了年假，一家人打算出去旅游。

“去海南岛吧！”她想到海边看看。

“不行，把宝宝晒坏了怎么办？去太阳温和的地方。”

“那只有冰岛了。”

“你想把宝宝冻死吗？”

“那你说去哪里？”

“张家界。”

“我的妈呀，广西的山还不够你看的吗？还跑去湖南？”

“叮铃.....”门铃急促地响起。她赶紧去开门，是吴静和小雨。

“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她本来还想接着调侃，但看到小雨脸色不好，就打住了，直接迎她们进门。

“吴静，还没放假，你怎么回来了？”甘霖想从她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已经不在那边干了，房子都卖掉了。”

“回来做什么事？”

“暂时没有打算。”

“你们喝酒了？”

“小雨想喝，我没有奉陪。我怕她喝醉了，弄不回来，就拉着她上来了。”

“怎么了？”拐外抹角地难受，她直奔主题算了。

“我和曾都都过不下去了。”

“胡说什么？你们不是都好好的嘛，大家多羡慕，你坐月子时，他忙前满后的。”

“你们看到的都是表面。”

“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

“你不要打断我的话，我憋得太久了，实在憋不住了。”她示意甘霖打住，接着说，“你别看他，平时一副斯斯文文的人模狗样的。我们在一起时，他什么都不干，我没有吃过他做的一次饭，坐月子那会儿，都是他妈妈烧的饭。每次吵架，我都得让着他。他发起脾气来，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什么东西都摔。他做的事情，你们想象力再丰富，都想不出来。”

“什么事，这么难想象？”吴静好奇地问。

“今天吵架，他气冲冲地跑下楼，扛了一袋子的泥回来，倒在客厅，我刚拖的地啊。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人不可貌相。平时，他对朋友那么热情，我以为他对你们会很温馨。”甘霖说。

“小雨，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他不可忍受的事情？”

“没有啊，他中午回来，我熬的骨头汤还没熟，他就盛上桌了，啃了啃发现没有熟，就扔到了地上，一巴掌甩到我脸上，然后把汤也倒到了地上。”小雨哽咽着说，“我都忍了，还把地都擦干净了。”

“你擦干净了，他扛泥回来撒？”

“是啊，我也没有跟他打，因为我根本打不过他。他巴掌甩过来，我都疼死了。”

“你是不是平时忍得太多了？”甘霖问。

“不忍，你说怎么办？他要是肯离，我早离了。这些事，说了我还是会难过。有酒吗？我想喝酒。”

“没有。”甘霖到书房了，对将怀年说，“你出去买几瓶酒回来。”

“你跟我一起出去。”他说。

“怎么好把客人冷落在家里。”

“我有话跟你说。”

“那我跟她们说一声。”

甘霖跟她们打了招呼，跟将怀年一起出去了。

“男人不能惯，越惯越不是东西。”他们走后，吴静对小雨说。

“也不是惯，很多事情，他不愿意做，我叫了他还是不做。刚结婚那会儿。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我很累。所以，很多事情，自己默默地做了。不结婚，一个人很孤独。结婚了，还是很孤独。”

“我觉得人没有前世和来生。所以，我一个人承受我的今生。”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但你不说，我也不好过问。”小雨望了她一眼，“可是做第三者，伤害别人的感情，自己也不好开心。”

“我又何尝愿意，所以我回来了。没有前途地和一个人在一起，是件很没有谱的事情。”

“他勾引你的？”

“是强迫。他有权，如果我不从，根本呆不下去。”

“现在你走了，他又开始物色下一个目标了。总会有人受伤害。”

“他一直同时和几个女人来往。”

“那你还那么傻，他怎么可能把你当一回事。”

“我自己明白。只是那时，刚和赵在意分手，他假惺惺地关心我，接着是关心到床上去了。”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那些贵族学校，很有钱，他给了我几十万。”

“你都卷跑了？”

“除了要他的钱，我还能要他的什么，感情吗？他有感情吗？”

“几十万，在我们这里也能生活得很好了。但我不会劝你，找个男人嫁了。一个人也挺好的。看我，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开始在一起，他只顾和别人喝酒，三更半夜的才回家。我上个月，才发现，酒吧，OK厅凌晨2点就散场了。不知他为何老凌晨4点才回家。”

“他是不是有外遇？”

“我相信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不出去，不知道外面有多乱。”

“有我的生活乱吗？”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别人做不出的。我都看透了。”

“看透了，不是更难生活？我只有悲愤，有时，看着他发疯，撕我的存折，撕我的衣服。我都想是我自己投错了胎，找男朋友时，想慎重慎重，再慎重。但是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赶趟似的，哗啦啦地都有伴了，我也镇定不了。他愿意靠近，我也不挑剔了。”

“我和赵在意在学校时，你们就不看好我们，还都被你们言中了。自作孽，不可活。我们到广东，没有多久，他就和公司的一个女的好上了。我做不到不悲不喜，我每夜以泪洗面，第二天，还要若无其事地去上班。”

“早分的好，即使你真的和他结婚了，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那脾性能为你又丁点地改变。别做梦了，傻瓜们！”小雨凄然地说，“曾都都从来没有对我好过，我的生活都是自娱自乐，也挺好的。我现在都当他是空气。可以不闻不问，不以他喜不以他悲。”

“你们怎么搞成这样？”

“时间长了，吵得麻木了，我不惹他，他都那么神经病，那么变态，我再对他冷嘲热讽的话，不是自找没趣吗？算了，就这样拖着吧，过一天是一天，孩子大了，离了，判给爸也好判给妈也好，都让老天做主吧！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正聊着，将怀年和甘霖回来了。

“我家宝宝，没有闹吧？”他问。

“没有，电脑正玩得欢呢。”小雨回他。

“这么晚，我哄她睡觉。你们好好玩，我不配你们了。”说完，他进书房，把宝宝抱进卧室。

甘霖拿出两瓶二锅头和下酒菜，招呼她们两个到餐桌旁细斟慢饮，哪料到小雨拿起瓶子就喝：“讨厌，你们的酒买少了。”

吴静一把夺过酒瓶：“喝酒伤身，你少喝点。”

“她喝酒像喝白开水，具体酒量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没见她醉过。”甘霖说。

“酒量再好也不行，慢慢喝。”吴静接着说。

“你好烦哦，给我个杯子。”小雨说着，从甘霖手里接过玻璃杯，“斟满了。”

“半杯。”吴静没有依她，“不许一饮而尽，慢慢抿。”

“霖霖，你们出去讨论什么了？”小雨问。

“没有什么，将怀年叫我们劝劝你，忍忍，再忍忍。喝酒时少喝点，不要醉了。”

“真是好男人！”

“他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算好啦。不要像我就好。”小雨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吴静拦都拦不住。

喝完后，她就哭出声来，她们也没有制止她，大家都知道，哭出来可以释放忧闷的情绪。

“你们不要笑话我，我就是想哭。”

“你哭吧！狠狠地哭出来就好了。”

“四年了，我们结婚四年了，几乎没有过快乐。”她哭着说，“他天天出去喝酒，都不知和什么人喝。每次都喝到三更半夜，权当我们不存在。有一次，我们吵架，他甩了我一巴掌，又气冲冲地跑到烂泥地里，踩了一身泥回来，在客厅走来走去，弄脏客厅了还不解恨，把那些脏衣服脱下来，全扔到床上，拿被子盖起来。”

“你都清理了？”

“我不清理，谁清理？他会吗？你们做梦吧。”

“你太能忍了，你不能当没有看见吗？他弄的，让他自己清理。”甘霖气得咬牙切齿。

“你真的把他惯坏了。”吴静接着说。

“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那种人是我惯出来的吗？有一次，他喝醉回来，把家里的东西全砸了。我打电话叫他妈妈来看，他妈妈来了一声不吭。”说着，小雨哇哇大哭起来，“我在家里，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不要提妈了，一提你更加觉得委屈。他心理有病，你带他看心理医生。”甘霖给她分析，“你们平时是不是过得很压抑？”

“是啊，百分之三百的是心理有问题。”吴静也说。

“我对他不闻不问也有一年多了，他压抑，我更压抑。他以为我想要这样的生活，这婚是离定了。”

“忍一天，可以，忍一年，也行，忍一辈子，太悲剧了。”吴静说。

“你的意思是离？”甘霖问。

“不离，怎么活下去？”

“你们怎么尽出馊主意？”将怀年从房里出来，不满地说。

“你睡吧，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放松心情。”甘霖把他推回房里。

她回头一看，小雨又开了一瓶酒，她对吴静说：“你赔她喝吧，我不能喝，我半杯还没有喝完，头已经晕了。我给你们放热水，今晚你们不要走了。”

“放什么热水，过来，今晚你不会喝，也要喝，喝罪拉倒。”小雨说。

“要不，我给曾都都打个电话。”

“不用打。他不关心我，我也不关心他。孩子在他妈家。”

话刚落音，小雨的电话响了，她皱了皱眉头，接了。

“妈妈，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传来她孩子的声音。

“在甘霖阿姨家，让爸爸早点带你睡。宝宝乖，拜拜！”

“妈妈，拜拜！”

“他妈的，从来都是来这一招！”她挂掉电话，咽了半杯酒，继续说，“每次我出门，他就叫儿子打电话过来，然后开免提，一起听，很注意地听，是不是我在和别人开房。如果周围静悄悄的，回去就大干一架。”

“小雨，我这些年过得也不好，但我没有你这么可怜！”吴静说

“可怜！说出去，外面的人都会觉得我可怜，只有他不可怜我！”

“你们谈了有四年吧？你那时不了解他的脾气！”

“不住一起，谁知道他是那种人！实践出真知！他妈的，结婚时，觉得没有钱就不买这个，不买那个，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己。这些年，什么都是自己买。他的钱他自己花，每次一看我的存折没有钱，就撕。”

“他打你，他给你道过谦吗？”甘霖问。

“没有，从来没有的事。”

“吵架后，他从来没有软下来，哄哄你？”吴静问。

“没有，从来，没有的事。”

“外面要出去旅游，你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心？”

“什么时候？”

“这两天，我们会尽快动身，将怀年的年假只有7天。”

“我也去。”吴静说。

“那我今晚回去准备准备。”

“今晚，你们睡这里吧，小雨你喝得太多了。”

“我没有醉！”

“酒后不开车！”

“电动车不用顾忌这个，再说，交警也不管。”

话说着，小雨半瓶酒又下肚子了。吴静扯了扯甘霖的衣服，问她：“没有方法让她一喝就醉？不能让她再喝了，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有，她不能喝葡萄酒，一喝就醉。我去拿。”

甘霖拿来一瓶葡萄酒，开了倒了一杯给小雨，她拿起来就喝，没有多久，就晕乎乎的了。她们赶紧把她扶到房里，开空调，打水给她洗脸。她终于安静了！没有烦忧地安静了。

“你们最近有没有吵架？”完后，吴静问甘霖。

“没有，最近没有空。”她笑了笑，“而且我证件他全拿着，存折他也拿着。”

“干嘛？”

“他不拿我的存折，就跟我吵架，拿就拿吧，我工作够忙的了，哪有时间跟他为这些事吵。”

“20号雷璐结婚，请你了吗？”

“我知道了，班长说了，都要去聚聚，不去开除班籍。”

“我光棍一条，都不好意思见大家。”

“去吧，班里没有结婚的人还有20几个呢。朱静静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一个。”

“她一直很特别。不会喜欢女的吧？”

“应该不是。”

她们接着聊了很多，最后决定去近一点的地方，做短途旅游。明天起床了，大家再一起讨论。

甘霖回到房里，将怀年坐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你还没有睡？”

“你们整天叫小雨离婚，我怎么睡的着？”

“关你什么事？”

“我们吵架了，她们叫你跟我离婚，你也听她们的？”

“一码事归一码。曾都都做的事，是我早就跟他分居了，还每天烧饭给他吃，任他打，他皇帝吗？睡吧，不该你烦的事，你少烦。”

第二天，大家各自准备自己行李，将怀年买了应急食品和两箱饮料。车子开到南宁时，下高速带了一个同学上车。

那个同学上车时，将怀年瞟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韦书华，你怎么越来越黑了，都赶上非洲人了。”吴静调转脑袋，面露微笑，对刚上车的同学说。

“没办法，天生如此。”

“你没有见过他老公吧？”小雨对吴静说，“我们班女生老公最帅的就是她了，高高的，还细皮嫩肉的。”

“这么唐僧？书华，不会是你学生吧？”

“不是，我怎么可能糟蹋祖国的花朵！”韦书华笑着说，“是我们单位附近的，大家住的近，就认识了。”

“你追他？”

“怎么可能？他追的我，那么好的男人，我也不可能拒绝。”

“鲜花就这样插到了你这坨牛粪上？”吴静狂笑。

“是的，我是污泥更护花！这个鲜花在我这坨粪堆的滋润下，开得越发鲜艳。”

“你就吹吧！吵架的时候，是谁在群里跟我们诉苦？”小雨揭她的短。

“甘霖，告诉你不要走高速了，我知道有条二级路通北海。”韦书华没有接小雨的话。

“不要听她的，走高速。”小雨白了她一眼，接着说，“你不知道二级路的收费有多狠。有一次我们从桂林回来，路过荔浦，进城收费，出城收费，才开了几公里的路就收了两次费。还不如高速路便宜呢。”

“快看，那里有警示路锥，我们搬两个上车，停车时放在车后做警示，好不好？”韦书华看着路旁的橡胶路锥说。

“你下车搬两个上来吧。”吴静说。

“好的。”

她刚要下车，小雨一把扯住她：“你还真下啊？堂堂一个县重点中学的骨干教师，干这些缺德事？”

“是不能干这些缺德事，上高速吧！”

“你看你啊，五官端正，怎么就越来越非洲了呢?”小雨捧着她的脸，无奈地说，“你没有做保养吗？”

“没有，小姐，我很懒。我每天就上班，烧饭，为倒垃圾的事情跟我老公吵架。”

“还在为倒垃圾吵，你们没有点创意？像我，都不做声了，今天回去拿行李，我老公把我的车子一推，倒了，我看都没有看一眼。他还把我的车钥匙拿到外面埋到沙滩堆里。”

“你们没有打起来吧？”甘霖问。

“没有，我手一招，出租车停了，上车就来找你们了。”

“他一定恨你，恨得咬牙切齿。”

“我们只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吵，他每次都打电话告诉他妈妈，我就骂他没有断奶，他很气急败坏。”韦书华淡淡地说。

“将怀年，今天我们不把你当男人，你忍忍啊！”小雨对他说。

“把我当女人？”

“你愿当什么就什么。反正我们不管你。”

“我来开，你休息，闭眼闭耳朵！”吴静笑着对他说。

“那好吧！”

“你确定你能睡得着？”小雨说。

“我会尽力的。”

“很后悔吧！”

“我愿意了解你们的想法。”

将怀年把车停靠在路边，吴静从副驾驶的位置爬到正驾驶的位置，小雨则从后排爬到副驾驶的位置，他坐到甘霖的身旁，抱过熟睡中的女儿，亲了亲。

车子重新出发，小雨叫韦书华说说她的恋爱史，大家一起分享快乐。

“是挺特别的哦，我那么黑，他那么白脸，真的很不登对。”

“那你们街上的人，肯定议论纷纷。”

“岂止议论纷纷!整条街都浮起来了，都是我们的功劳啊！”

“你们结婚那么久了，我们都没有好好在一起玩玩，今天很难得哦！把你们的事情都爆出来吧！”

“有人说我，贪图他的美貌。”

“没错！”

“有人说他，贪图我的身份。”

“没错，对极了！”

“我妈妈天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女儿啊，妈睡不着，你怎么和一个没有工作的人谈，要是流氓怎么办？你不和他分，妈睡不着啊！那是我压力好大啊!他们街上的人，也对他冷嘲热讽的，他的压力也很大！”

“活该，怎么就没有分呢！”

“生米煮成了熟饭！”

“恋爱那会儿很甜蜜，结婚后，婆媳关系不好。”韦接着说，“特别是坐月子时，难受啊！”

“都一股脑倒出来吧！”小雨回头看坐在后排的她。

“谈恋爱时，一放假就出去玩，看什么都是那么心花怒放，喜不胜收。后来，在一起，他一门心思想发财，我们开这个店，办那个厂，几年下来，欠了好几万的债。他雄心万丈，我也不好泼冷水。”

“真是善解人意！”

“但善解人意，很累啊！什么问题都从别人的角度去考虑，而把自己弄得很卑微，细如粉尘。没有自己的日子，真的是抓狂！”

“这个词，用得好，抓狂！”

“抓狂？生活岂止抓狂两个字了得。在对我和他妈妈的事情上，我更是抓狂。他指责我，对他妈妈不孝顺。但他妈妈对我做的事情，他总是视而不见。他觉得他妈妈永远是对的。我们吵架的时候，他给他妈妈打电话数落我的不是。真的是奶嘴男！”

“现在好了吧？你已经调走了，不再那个地方呆了。”

“是啊，现在是眼不见心不烦。不住一起了，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倒是你，小雨。要把自己的儿子教育好。免得以后祸害人家的闺女。”甘霖打趣道。

“这个放心，人家闺女没吃我的一粒米，没用我的一分钱，进我家门，我肯定当女儿养。人家爸妈把她培养成人，不容易啊。我不会对儿媳妇的要求很高的，怎么对儿子，就怎么对儿媳妇吧。孝顺？人家是彼此互相理解退让吧。现在那些家里有个儿子的，家里父母屁股都翘上天了，要求未来儿媳妇这个，要求那个的，简直是要娶个高级保姆啊。再说了，凭什么啊？对人家的女儿指手画脚的。真的不应该。像我们，三十好几了，哪个不愧对父母。”

一个星期了。终于，显示器回来了，试了试，感觉没有之前顺眼。修了200，尼玛啊，抢劫啊！

“真是个开明的婆婆，甘霖，给你女儿定个娃娃亲吧！”韦说。

“话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再说，有那样的爸，儿子的前景也堪忧啊！”吴静说，“甘霖，这事，不能草率！”

“留着以观后效吧！”小雨说，“谁也看不见谁的花花肠子。”

“都在理！”甘霖说，“我广纳良言。谢谢各位！”

说起北海，说起三娘湾，说起海岸线，大家开始兴奋不已，读书时没钱，刚工作时只能糊口，还是没钱，现在好不容易，一起出门，终于算是小有钱财了。况且到了那一带，说不定心情好时，还能到边境线晃晃，也不枉到此一遭。

“每年暑假，有的学校都组织出去旅游，我们好像都没有机会出去耶！”小雨哇哇地说。

“你自己有点小钱，就送到商场支援国家建设，支持税收工作，也很有爱心啊！旅游，算什么？”韦对她做做鬼脸。

“你那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一个人养小孩，哪有钱出去旅游。别说这些让人烦心的话题了。”

下来高速，吴静不敢开了，甘霖推醒将怀年，叫他开导航仪，定目的地，开始导航。

“不出门，就跟个瞎子似的。”吴静笑着对将说，“你来开吧！路上车多，我会慌神！”

“我们是些土包子，你算见过世面的了。”

大家在车上擦防晒霜，不停地说笑。

“你不要擦了，书华。”小雨对她说，“擦了也没有意义，留给我们。”

找地方泊好车，他们兴致盎然地下车。迎着烈日，极目四眺。

远看，北海的海水是淡绿色，是甘霖喜欢的颜色。

小雨对此，很是鄙视，因为她喜欢亮黄色的。

吴静对她更是不屑，因为她喜欢的是天蓝色。

韦哑然失笑：“你们喜欢的，我都不喜欢。我最喜欢的是，变色龙。”

蒋怀年抱着女儿，甘霖打着伞，跟着大部队朝海滩走去，闪着银光的海滩啊，酷似白花花的银子。

小雨、吴静和韦丢下他们一家三口，向银子们奔去，冲进海水里嬉戏。宝宝挣脱蒋怀年的怀抱，跟着她们一路跑，也扑进了海里。蒋很紧随其后，但动作没有她灵活，她像条小泥鳅，在海里不停翻腾，不时地被海水呛着。甘霖叫蒋把孩子抱上来，在沙滩上堆沙子，挖沙坑，埋小人，玩得不亦乐乎！

宝宝玩的时候，嫌甘霖弄坏了她的城堡，把甘霖推得远远的。

银滩上人山人海，但大家都很陌生，甘霖逮了几个外国人拍照，那些人都很友好地配合。她还抓拍了几个她们疯狂的镜头，然后把相机给蒋怀年保管，也下海和她们嬉戏。

她不会游泳，不敢下深水区，只在外围朝她们几个泼水，自己时不时悠闲地砸在水里，踢蹬海水，一不小心自己竟可以浮在水里，没有下沉。

小雨跑到沙滩上，捧了一捧沙子，朝甘霖身上砸去，有些还散进来她眼睛里。

她眼睛蹦出了不少眼泪。

吴静看了，大骂：“小雨，你奶奶的，你能不能玩点成人的？快拿矿泉水给她冲冲眼睛！”

小雨狂笑着拿了瓶水给她冲眼睛：“人多真好玩！”

“小心，乐极生悲！安全第一。”韦也围了过来。

“你以为搞生产吗？安全第一。你以为你是市长啊，操那么大范围的心！”

“我要是你们市长，早被你们喷死了！”

“喷死市长？谢谢你的夸奖。现在，我们的市长好好的。过两年，调到区委担个闲职，等着养老。”

“话说，搞政治的人，每天都激情昂然地为人民服务。”吴静接着说，“有些计划朝令夕改，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升官发财了，我们还是过小农式的生活。”

“底层的人就这命！”甘霖眼睛好了，“等着学生来拯救我们吧！”

“他们不向你诉苦就算了，我有个学生毕业一年了，跑到广东当了老师。”小雨说起了一个学生，“他告诉我，选错了人生方向。我劝他趁早撂开，另觅出路。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女的当老师就算了，男的来凑什么热闹？”

“他自己喜欢，也未尝不可。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颐指气使的。”

“鸳鸯谱倒没有乱点，颐指气使是有点，但我不想他们重蹈我们的覆辙。我们要点醒后来人。”

大家聊着，觉得没劲，就离开水里，找蒋怀年和小宝宝，一起玩沙子，并吃了从家里带来的零食。吃饱喝足了，就在沙滩上堆房子，任海水冲刷，一会儿跑来跑去，互扔沙子，一会儿，躺在沙子上享受无忧的心绪。

为了一睹银滩的日落景观，他们从下午2点一直等到旁晚，热烈的亮光渐渐褪去，海滩上慢慢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夜色。银滩的太阳，好似一个大大的红球，镶嵌在西天。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红球滑下海里，暮色沉淀着，并且越来越重，城里华灯初上，熠熠发光。

他们到饭店吃了海鲜，找了酒店住了下来

她们缠住甘霖，不让她回房，小雨跑到蒋怀年房里，告诉他：“今晚，甘霖借我们用一下，11点还你。不好意思，冷落了你们俩父女。”

“没关系。孩子，本来就爱跟我，喜欢我陪她玩。你们尽情地玩你们的。”

“谢谢！”

她一路小跑着回去，对她们说：“我发现蒋怀年，越来越有绅士风度了。”

“甘霖，你灌的什么迷魂药?”韦问。

“没事，多哄哄，多示弱。”

“就这样。”

“是的。要不，还能怎么样？小吵二四六，大吵一三五。想活得心静点，多沟通我们如山似海的深情。”

“说得容易，你以为热恋不过期？”

东拉西扯的，时间很快就指向了11点，小雨把她送回房里：“蒋先生，你夫人毫发无损地完璧归赵了。你慢慢欣赏，我不打扰你们了。”

睡到凌晨4点多，甘霖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你不累吗？打什么电话？”

“甘霖，曾都都出事了？”

“出什么事？”

“酒后开车撞电线杆了！”

“现在？”

“刚才，他妈妈来电话说的。我现在怎么都睡不着。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刚结婚那会儿，因为他的事，我又哭又闹。有时我也想好好谈谈，但是我才张嘴，他的巴掌就狠狠地甩过来了。我痛了，我累了，我绝望了。再后来，我麻木了，再后来，我超脱了。日子，都当着离婚的过。一个人自娱自乐，虽然很无聊，但总比和不解风情的人牵强附会地好。”

“我心里只有难过，过不下去，你离了吧，反正现在有老公，跟没有老公一样。你不会舍不得吧？”

“不会。前些年，我好压抑，后来，想通了，脱俗了，才稍好一点。但不幸毕竟是不幸，怎么都不能走出自己苦痛。本想忘记一切，无奈电话响起，带来这样的消息。”

“记得初中课文里有一句话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可是有消息来了。”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刚结婚那会儿，因为他的事，我又哭又闹。有时我也想好好谈谈，但是我才张嘴，他的巴掌就狠狠地甩过来了。我痛了，我累了，我绝望了。再后来，我麻木了，再后来，我超脱了。日子，都当着离婚的过。一个人自娱自乐，虽然很无聊，但总比和不解风情的人牵强附会地好。”

“我心里只有难过，过不下去，你离了吧，反正现在有老公，跟没有老公一样。你不会舍不得吧？”

“不会。前些年，我好压抑，后来，想通了，脱俗了，才稍好一点。但不幸毕竟是不幸，怎么都不能走出自己心中的苦痛。本想忘记一切，无奈电话响起，带来这样的消息。”

“记得初中课文里有一句话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可是有消息来了。”

“小雨，你现在在哪里？”

“在宾馆外面。”

“我马上下去找你。”

“我在宾馆前的公交车站。”

甘霖跟蒋说，出去一下。

她冲下楼，直奔公交车站，小雨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条凳上。

“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小雨看都没看她一眼。

“去哪里？”她问。

“不知道。”

“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不知道。”

“你想改善一下你目前的生活状态吗？”

“改变不了。”

“既然已经既成事实，你就坦然面对吧？”

“那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那时是让自己很忙很忙，不去想，不去想，时间一天天地过着，难过的情绪一天天地散去。主要的是，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我也在反思自己，对他是不是不够温柔，是不是不够好？”

“结论呢？”

“结论是，孩子生下来，他那么辛苦地照顾我们，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人没有十全十美。可是，为什么曾都都一直都撇开我们，过他的酒肉生活呢？这8年来，他跟什么人来往，我一点都不知道。假日里，我都是孤独的，我很想他陪陪我，可是，他眼里只有外面的世界。想沟通，也沟通不了。他脾气那么坏。”

“小雨，改变不了，你就放弃吧。有些人，你做得再多，他都不会放在眼里，也不懂得感激和回报你。”

“刚开始谈那会儿，我们也没有多少甜蜜，只是他带我回他家，我也去了，看到他们一大家子的人，我很不自在，很生分。后来，年纪大了，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完成人生的任务。”

“是啊！开始跟他父母住一起，没有做多少事情，也没有多少矛盾。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后来，我们出来住了。他暴力的事情，此起彼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真的，没有办法忍受。”

不知不觉，天已蒙蒙地亮了起来，大街上虽然不是人来人往，但那些做早点生意的人早已摆好了摊，等着早起赶着忙碌生活的人们去光顾他们的生意。

甘霖去买了些馒头和温热的豆浆，回来两人一起吃。

小雨眼里闪着泪花，啜泣道：“吃你买的早饭，我都想哭。我好像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你却会我着想。为什么，曾都都觉得我做什么，他都是理所当然地享受。”

“是你惯的，一开始你对他太好，他都没有机会去想，你都付出了，都做得好好的了，他就等着享受了。他都习惯了！”

“对他好，难道是一种错，是一种耻辱？所以换了这样的结果。”

“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更难过，更心疼！”

“很怀念这句话：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情侣成双成对，手拉着手，幸不幸福，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小雨咬了一口馒头，说。

“猪，我也怀念那时的美好时光。”

“猪，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很亲切。”

“猪，猪......”

甘霖连叫了几声，小雨听了眼泪止不住地流：“我6点去火车站，看看有没有车回南宁。”

“回去，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吃了东西后，小雨的心情有少许地好转，看了看公交路线，她坐下来拉拉甘霖的手，用力地捏捏：“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有时，我狠迷茫，失去青春，失去方向，自己还是一无所获。像《麦田里的守望者》一样孤独、寂寥和害怕。”

“估计他们会睡到9点，我跟你一起去车站。火车可能比较少，你坐汽车吧。”

“看情况吧。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两人在车上都没有说什么话，小雨扭头看着窗外，目无表情。甘霖暗暗地替她难受，如果是在家里，她一定叫她大声地哭出来。

下车后，才6点20分，进了汽车站，刚好有一辆车要走，甘霖给她买了票，送她上车，并一起坐了一会，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打电话，不要闷在肚子里。

甘霖走后不久，车开了。

车一出北海，小雨就泪如雨下，不知为什么要回家，又该怎么去面对？

“哭吧哭吧，不是罪”她在心里呼喊着。

她想睡去，她想睡去。

她狠狠地强迫自己好好睡去，那样就不要想很多事情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真的睡着了，不用再看过往的风景了，不用再想问题了，然后到南宁了。买了回去的票，再忍1个多小时，就不用再那么揪心了，可以看到她想看的结果，可以看到她不想要的结果。

她看着一路的风光，想忘记悲伤，慢慢地平复阴云密布的情绪。她记着每一处山坡，她记着每一片绿地，她希望孩子记着她的好。

她曾经无限憧憬的婚姻生活，给她带来的只有暗伤。

当初曾都都为了追她，天天等在单位门口，等她下了班，带她去吃晚饭，逛夜市。她值班时，下了晚自习，也会很安心，因为他会护送她回家。那时她真实地品尝到了恋爱的甜蜜，有人惯坏爱护的温馨。她想爱可以天长地久无尽头。

结婚后，不知什么时候，情况悄然发生改变。她的心困在婚姻里哀嚎和忧伤，在无数个他迟归的深夜里，她不眠不休。从他开始打她那天起，她心底的爱渐渐熄灭，肉体的疼痛伴随着心灵的创伤一起侵入骨髓。

如今，她的心再也溅不起对他的爱的火花。

快了，他没有说过一句另她感动的话，做一件让她感动的事，他心里根本没有她，只有酒，只有朋友。她越想心里越冷淡，真的，她再也激不起对他的爱意。算了，让自己好好审视自己吧。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电话响了好久，她才听见。

“喂，你怎么才接电话，我担心死了。”电话那头传来甘霖的声音。

“还没有到市区，可能快了。”

“你还好吧？”

“蛮好的。只是我打起精神，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离开。”

“我们永远支持你。不要再自我折磨。”

“我现在对人生是面无表情。”

“你经常这样。有时候很多情，有时候很无情。”

“婚姻给了我什么？一个孩子，还有无尽的烦恼，无尽的家务。”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说我该用什么表情。”

“先不动声色地回去看看吧。”

“快到站了，我回家有消息了，再打给你。你们好好玩，把我没有去的地方统统补回来。拜！”

“你好好照顾自己！拜。”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整好衣服，伸伸腿，做好下车准备。车停下来后，她坐在位子上，等人都下去了，她才站起来，下车。

出了车站，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往家的方向赶。

“小雨，都都昨夜的事，你做妻子的不能多关心点？放假了只顾着自己到外面当疯婆子，到处野玩。对老公不闻不问，是妻子该做的事吗？”曾都都的奶奶先发话。

他们一家人，表情复杂，极度复杂。

虽说老奶奶没有什么文化，但她见多识广的，吃过的盐比小雨的吃过的米还多，所以小雨没有反驳她。

“你进我们家的门也快七八年了。”都都的爸爸说。

“结婚前也算？”小雨依然站着。

“我说话，你不要插嘴。在我家，就要遵守我家的规矩。”

“你说，我洗耳恭听。”

“你们平时吵吵嚷嚷的，我管不着，你老嚷嚷没有钱，没有钱，我也不放在心上。但是，今天我们一家人到这里来，是要把你们的事说清楚。”

“我们没有什么事了，也不用你们关心了。”

“我说了，我说话你不要插嘴。”

“你继续。”

把苹果弄到四五千元一个的乔布斯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但是在病痛面前却是无能为力的！乔氏西去，敬告各位：

1、别总是在压力下工作，累坏了自己，特傻！

2、别忘了身体是一切，没有了健康，无法享用人生所有的乐趣，特亏！

3、别以为能救命的是医生，其实是你自己，养生重于救命，特对！

4、别以为付出就有回报，凡事只有不计回报，才能终有好报，特灵！

5、别忽视了与你有缘者，等繁华落尽，你才明白知音难觅，特悔！

顺其自然的工作吧！慢慢享受生活，快乐享受人生每一天！

“小雨，你好歹也是个老师，怎么这样跟长辈说话？”她公公很不满，“都都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在外面朋友多，所以免不了要喝酒，增进和巩固朋友们之间的感情，有事求人帮忙的时候，能一呼百应。”

“喝酒能喝出感情？你这样教儿子？”小雨忍无可忍。

“你怎么还顶撞起我来了？你看看都都妈妈，什么时候我说一，她会说二的？我告诉你，没有！我们结婚40年来，地里的活，田里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在干。她就是苦死了，也只是自己流泪，也不会埋怨我一声。我的家一直都是这么和睦的。但自从你进我们的家的门，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闹，从来没有消停过，你让都都的脸往哪儿放？这两年，你们搬出来自己住了，还是一样没有消停。”

“你们今天来，是教训我的？告诉你们，免了。我们正打算卖了房子，离婚。各过各的。”

“这房子谁敢卖？”

“不卖，离婚了，他拿什么给我？这房子，我爸爸妈妈出了10万。这房子的每一扇窗、窗帘、衣橱都是我买的，还有你们坐的沙发，椅子，凳子都是我买的，你儿子每天吃的饭吃的菜都是我买的，都是我烧的。他跟你一样，没有为这个家出一分力。我不是都都的妈妈，我不会一直忍受下去。这些年，他打我，骂我，你们都当没有看见。现在你们说什么，我都当是狮子饿了在咆哮。”

“小雨，你不要顶撞我爸爸！”曾都都和他大妹夫一起冲进家门。

“我这是摆事实。”

“你还说！”

“啪”，曾都都一挥手，手掌落到了她的脸上，响起刺耳的声音。她的脸火辣辣地疼，她怒目圆睁，看到他狰狞的面庞，红肿的左脸，血肉模糊的左臂，虽然上了药，依然不堪入目。

“你有种！我们过了今天，没明天！”小雨强忍着泪水，“这几年我就当养了一条白眼狼。如果我养的是一条狗，它还会来舔舔我的脚。你连狗都不如。！”

“你还说！”曾都都使出吃奶的力气，又向小雨甩了一巴掌，不过小雨躲开了。

“你没有什么大事，我走了。”她忍住怒火，心平气和地说，“我正式通知你，我跟你没有以后了。”

当老师这些年，小雨变成了演员，一会儿怒火中烧，一会儿和蔼可亲。可她毕竟只是个凡人，不是神。即使是灵魂的工程师，她也做不到改变谁的想法，只有自己向自己妥协。不再固执地朝前走。

她走了出去，不管他们家的人是什么表情，不管他们的表情多复杂。

甘霖旅游回来，接到了吴丽丽的电话。

“甘霖，晚上一起吃饭，我请客。”

“在哪儿？”

“家园饭店。”

“好好的，干嘛请吃饭？”

“联络感情，培养感情。”

“这个理由很充分。我不拒绝。”甘霖顿了一下，“小雨有没有联系你？她最近心情不好。”

“我心情也不好，你怎么不问问我？”

“你怎么了？”

“吃饭再说吧！”

甘霖旅游回来，接到了吴丽丽的电话。

“甘霖，晚上一起吃饭，我请客。”

“在哪儿？”

“家园饭店。”

“好好的，干嘛请吃饭？”

“联络感情，培养感情。”

“这个理由很充分。我不拒绝。”甘霖顿了一下，“小雨有没有联系你？她最近心情不好。”

“我心情也不好，你怎么不问问我？”

“你怎么了？”

“吃饭再说吧！”

晚上，大家如约到了饭店。

甘霖见了小雨，坐到她身旁。小声说：“你最近去哪里了？电话一直打不通。”

“在家帮我妈干农活。地里、田里被高山阻挡，被繁草杂藤阻隔，不通信号。”

“我离婚了。”

听到吴丽丽举起酒杯淡然地一说，甘霖手里的玻璃杯落到了地板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你老公一向温温和和的，不知你们闹的是现代戏还是元代翻新戏？”吴静一杯啤酒下肚，稳稳地望着丽丽。

“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平时相处时都小心翼翼的，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拌嘴也是点到即止。”

“没有大吵大闹就离了？”小雨说，“我吵了这么久，也没有断根。”

“我们问题不同。”

“有什么不同？”

“你是小病不断，大病没有，死不了。”丽丽喝了一口，接着说，“我是小病没有，大病一来，没救了。”

“我已死心。他当着他们家人的面，把我打醒了。”小雨说起这些，已经不再难为情。

“我觉得勉强地过着，只有自己痛苦不堪，不如放手。之前我们小心翼翼，在对同一个问题意见不一，僵持不下时，我都会让步，他也不会纠缠。但是，有些东西，无法让步。我难受，脑子堵得慌堵、！”

“什么事？”甘霖问。

“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觉得一个30多岁的男人，看待问题的观念，跟80岁的老头子一样，我跟他沟通不下去。”

“婚姻讲求门当户对，精神，思想，物质，经济。失去平衡，生活就不对等。”小雨说，“甘霖，她离了，我也即将要离。你换个方式坚持下去。我们单身了，会有更多的精力关心你。”

“我有事情，还是自己处理吧。你们都来关心，非把我关心离婚不可。我们是好朋友，但我们的老公和我们不是好朋友。只要你们能摆脱心结就好了，往后的日子好好地过。”

“吃饭吧。你们不要老提离婚的事。我还想嫁人呢。”吴静祈求道。

她们开始一声不吭地吃起来，互相夹对方够不着的菜给对方。

吃了饭，大家一起到吴静刚买的单身公寓小聚。

吴静打算开个酒吧，位置在新开发区那一带。那里是高档住宿区，有钱人晚上消费欲强。吴丽丽觉得可行，反正当老师，只能糊口，叫她断了那个念头，永远地死了读师范时的那份心。以前是为理想活，现在为现实活。

“静静，丽丽分析得很有道理。老师很缺钱，看到学生病了，看到学生辍学了，看到学生凑不到学费，都只有唉声叹气的份。更别说，过高档生活了。”小雨对她说。

“这些我都知道。一个女老师的前途，只是糊口。除非嫁个有钱人，衣食无忧，还能买些昂贵的化妆品。”

“是啊。有钱的老师，大多是艺术老师。他们自己开班赚买房子买车子的钱和生活费，工资都存起来。”甘霖根据自己的见闻，说了些实话，“做有偿家教的老师也能赚点钱。”

“你鄙视他们？”吴丽丽望了过来。

“不要把想的那么高尚，好不好？要不是蒋怀年，我什么都没有。老师历来都是穷酸的代名词。”

“看看我，现在房子还欠一屁股的债。”

“你们离婚，债务怎么办？”

“他每个月还600的房贷，我带孩子，不要他的抚养费。首付借的五万，我还。”

“那你得还到什么时候？”

“走一步，算一步。”

“雷璐结婚，一起跟同学聚聚吧。”甘霖换了个话题。

“聚聚也好，看看大家。”

班长预订了酒店，大家统一在那个酒店碰头。

婚宴在晚上，大家趁着时间空余，清点各地区来的人数和没有来的人数。各地区负责人列出清单，打电话做最后的努力。

最后，聚集时，得出结论：动心的都来了，没有来的人怎么劝都是浪费表情。有的实在是事出有因，孩子小，走不开。在政府工作的人，没有几个来。不是一路人啊。

玉林地区的代表说：“阿泉说，我不去，大家会遗憾，会不快乐，我在我们班有那么重要吗？”

生活委员说：“你怎么不告诉她？不是她在我们班重不重要，而是她对我们班集体重不重视，对我们的感情在不在乎。”

“她也是不敢面对大家。”

“大家在一起，只有开心。不会给她带去不快，她怎么那么看不开？”

“联系少，关心不够。感情自然也淡。”

“这个我们干部该检讨。以后在群里多关心大家。”

“不想和同学联系的人，基本不出现在群里。”

班长过来，说：“不来没有关系，下次聚会，希望各个地区的负责人，早点做准备工作，争取每个同学都能到。有困难的，大家能帮则帮，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遗余力。”

“不愧是领导。说话就是有艺术。”甘霖笑着说。

“专门训练出来的官腔官调。”吴静插话。

“大妈，我是真心的。”

“老爷爷，我没有说你虚伪。”吴静做了鬼脸，“班长大人，晚上有什么安排。”

“洞房就不闹了，凑钱买东西，谁来做会计？”

“梁仁仁在学校里做会计，让她来吧。”生活委员说。

凑了钱，生活委员列出清单，她们两人就开车出去购物了。

“班长，就她们两个忙，我们很过意不去啊。你也去帮忙吧，要不多挑几个人去也行。”吴丽丽找班长提意见。

“人多了，她车子也装不下。”

“有钱的人后代，有的还蛮热情的，比如生活委员，她在班里为大家做事，又苦又累。跟她同学，太幸运了。”韦书华从椅子站起来说，“班长，打电话给她，回来接我吧，我去帮忙。”

“好吧。”

韦书华她们走后，其他同学就打麻将，斗地主，聊天。声音很大，班长叫大家注意点，不要扰民。没有人理他。

东西买回来后，已经5点了，大家收拾了一下，到婚宴酒店去。

晚上9点多，回到班长预订的酒店唱歌。

10点多，雷璐跑了过来。

“雷璐，你把新郎扔在家里，很不厚道哦！”甘霖过去推了推她。

“他也来了，我过来和大家聚聚。11点回去。”

“那还不叫他上来唱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他不会唱歌。晚上有什么安排？”

“唱歌，喝酒，说心里话，吃凉拌菜，吃瓜子，吃西瓜。玩腻了，到学校草坪那里坐坐，回忆当年的八月十五。”

“有猜谜语？我最拿手了。你先给我来一个。”

“男人的内裤，打一食品。”柳州的黄晓宇说。

“雀巢咖啡。”

“哈哈哈......”大伙哄堂大笑。

“妈呀，晓宇你太强悍了。”甘霖笑的身子都软了，手中的西瓜全掉地上。

“还有高难度的吗？”雷璐问。

“女人的内衣，打一食物。”

“扣肉。”

这下，全笑翻了。

“再让你猜一个，猜对了就回去睡觉。妹妹，良宵一刻值千金啊。”河池地区的卢立帆说。

“好，你说吧。”

“说话算话？”

“绝不食言！”

“好！你猜，懒惰蜘蛛！”

“往哪方面猜？”

“四个字的词语。”

“一丝不挂。”

“真没有难倒你的。”卢立帆笑着说，“你可以回去一丝不挂了。”

“在你离开之前，我们再送给你一个礼物。”甘霖走到她跟前，抱着她说，“我爱你。”

同学们排成队，一一和她拥别，说了同样的话。

“你们好讨厌哦。还有别的节目吗？”雷璐抹着眼泪，扯过甘霖手里的聚会安排表，“冰释前嫌、说出你的心里话、重温八月十五。”

“别看了，明天打排球，准许你来参加。回去吧，别冷落了新郎官！”卢立帆又从她手里把单子拿了回来，“再让你猜一个，宋美龄侧卧白牙床。三个三国人物。”

她羞于启齿，大家一哄而起：“蒋干，刘备，庞统。还有水浒的史进，宋江，阮小二。雷璐，回去吧！你家小二等不及了。”

雷璐一把鼻涕一把泪走后，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到学校去。

“后勤部的人呢？”班长大喊道。

“班长，你以为是联合国开大会吗？”黄晓宇跑到班长面前抗议，“还后勤部后勤部地叫，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自带。”

“我们来吧！”生活委员说，“你们先走。”

没有人听她的，桌上的东西，大家一人带一点，就没有了。

到了草坪上，大家围成一圈，班长站在中央。

“下面请首长发言，大家鼓掌。”黄晓宇突然站起来说。

大家鼓起了掌。

“同学们不要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班长做娇羞状，逗得大家全笑倒在草地上。

“第一个节目，给你们一个机会，为曾经犯下的错和闹过的不快，向对方的道个歉，大家冰释前嫌。”

“这个破冰之旅，由我先来。”黄晓宇说完，跑到一个矮个子男同学跟前，蹲下望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赵相和。以前给你起外号‘矮冬瓜’。”

“没关系。这个外号和我的长相一样亲切。”

“下一个‘融冰之旅’谁来？”班长说。

“班长，还没有给我鼓掌呢。”黄晓宇望向他。

大家乖乖地鼓了起来。

融冰之旅到碎冰之旅，曾经的不快伴着青春在他们的笑声中都化成水溜走了。闹到夜里12点，有些人回宾馆继续唱歌，有的私聊，撑不下去的睡觉去了。有些兴奋得没有睡意的同学，夜里2点钟，到学校篮球场喊口号，操练。

其实，雷璐走后，一直没有回家，坐在他们的远处，看着他们，平时班里有人结婚，一般只到一桌人，她结婚，一下子来了三桌人。

她很感动。别的同学散去后，她走到小雨她们的身边。

“你没有回去？”小雨惊叫起来。

“没有。我叫他先回去了。”

“这很不对不起他哦。”潘艳娥说，她是柳州地区的。

“没有关系，我们夫妻天天在一起。倒是我们，毕业后，离得远了，终年难得见一面。”

“刚才你怎么不过来？慧琳跟你道歉了，蒋泰华说暗恋你很久了，一直不敢跟你说。”

“我知道了。”

聊了一会儿，大家又劝她回去。她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聊了一会儿，大家又劝她回去。她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雷璐第二天早上8点，就赶到宾馆跟大家吃早饭，生怕来晚了，看不到他们。

吃过早饭，大家开始拍集体照，接下来是自行组合。各个宿舍都组织了小活动，派代表参加排球比赛。

一路玩下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慢慢地散了。特别是边远地方的同学，吃了午饭唱了几首快乐的歌，就去赶火车了。

小雨从桂林回去后，一直和曾都都谈离婚的事，在孩子的问题上，两人都不肯松手。

那时，吴静的酒吧已经开业。她三天两头跑去喝酒，吴静看没有办法，每次都给她喝葡萄酒，她倒下后叫甘霖来带她回去睡觉。

8月下旬，快开学时，她们到酒吧里喝酒，劝小雨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小雨听后，情绪失控，哭了起来。

她们灌了她一杯葡萄酒，然后把她带回去。

第二天，甘霖等蒋怀年上班后，打电话叫吴静和吴丽丽过来吃早饭。然后到客房叫小雨起床。

吃了早饭，丽丽对小雨说：“你想好了吗？如果过不下去，你做些让步，把孩子给他，你协议里写清楚，假期叫孩子跟你过。”

“房子，我一定要，因为里面有我爸爸妈妈的血汗钱，装修也是我花的钱，这些年我供他吃，供他喝，他为什么一点不肯让步？”

“他可能真的不想离婚。”甘霖说。

“反正都过不下去，我已经不在乎他想什么了。”

“你把孩子给他，孩子还是你的孩子。你这样拖着离不掉，开学后又影响工作。”吴静说。

“你没有孩子，你不知道如果我不要孩子，我有多痛。我甚至想不要房子了。但那样，我没法向我爸妈交代。”

甘霖和丽丽都没有吱声。

“离不掉，先拖着吧。看他能撑多久，我已经不烧饭了。”

“如果你的态度早这样，也许你们的情况没有这么糟。”丽丽说。

“霖霖，你们家的旧房子租出去了吗？”

“下个月，房客退租。”

“先让我住一段时间。我不想看见他。”

“先住这里吧，一起好有个伴。”

“不太好吧。这段时间老打扰你们。”

“没什么，等你事情处理清楚了，再打算。只要看到你在我们眼前，即使你心情不好，我们也觉得欣慰。”

开学后，学校安排小雨当班主任，她没有答应。

事后，发生了一些不快，小雨跟领导吵了起来，领导很生气，教导主任说：“你吃了火药了？见人就炸！”

“主任，小心被狗咬。”

“你就该被狗咬。”小雨怒目望着说话的副校长。

“你真的吃了火药了？怎么见人就开火？”

“我要是吃了火药，你们还想坐在这里？早着火，逃命去了。一群伪君子。”

小雨学校的老师把她的事跟黄帆说，让黄帆劝劝她，别把领导惹毛了。

黄帆径直找到甘霖的办公室，跟她说下班一起走。

晚上回家，甘霖叫蒋怀年请小雨的领导出来吃饭。替小雨跟他们道歉，请他们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她心情不好。

甘霖近段时间工作上也遇到了麻烦，周六周日补课时，学生人影都不见一个，并拒交补课费。

当大家都还在对80后喋喋不休的时候，90后来了。

整个高一年级的学生都抗拒补课，手机的那个传播速度，真是不可小觑，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15个班的学生都没有到校补课，住宿生都在周六悄然消失了。周六下午，高二的学生骚动了，无条件的服从高一学生的决定，高三的学生也顺从了。

老师们也是暗暗窃喜，没有周末的生活，忍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显英雄豪杰了。特别期待学生抗战到底，还大家一个真真实实的周末。

秦校长是手拍大腿，手拍头的，就是看不到一个学生的影。

很快国庆假期又来了，黄晶晶叫甘霖到家里吃午饭。她带着蒋怀年和孩子欣然前往，小雨则到吴静那里昏睡。

黄晶晶和甘霖在厨房里烧菜时，聊起了各自的工作。

“晶晶，高中的副校长岳金南调到我学校里了，看到他，我十万个恶心啊！想起他以前让我们买各种没有用的资料啊，我就恨不得他马上被车撞死，被雷劈，碎尸万段。”

“买资料还是小事呢。当年我差点失身。”

“怎么会有你在内？我以为那只是传说。”

“不是传说，他真的很恶心。一次，他叫我到他办公室帮他打资料，我跟他说‘岳校长，你好辛苦哦！’他说，是的，校长这个椅子不好坐啊！过后，他曾叫我到过外面吃东西，拉着我的手那个猥琐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来，我逃了回家。从此心里有了负担，每次见到他，都发抖，成绩一落千丈。高三时，才慢慢回升。”

“我初中时政治成绩好，政治老师叫我写写学习心得。我写了后送到他家里，他在午睡，我把字条交给他孙女就走了。后来也听到他的一些事，我真是吓得不轻。”

“什么事？”

“他摸女生的事啊。有一次下晚自习了，他进教室里，见到一个脸红彤彤的女生，一阵抚摸啊。后来，那个女生转学走了。毕业后，又听一个同学讲，她曾被政治老师叫到家里摸了一阵。后来成绩是一落千丈，连个普通中专都没有考上，去读了个杂牌学校。”

“哎，你有没有听说啊？”晶晶高兴地问，“岳金南的儿子前些年被学生扔进池塘里。”

“没有，你听谁说的？”

“有人在群里散播的。”

“他一直很招人讨厌。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呢？不管是什么人，他都大吼大叫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所以，学弟们，看不惯啊。某天夜里，直接把他儿子扔水里了。之后，他对学生更是狠了。午睡时间，还在学校里走动，是一阵拳打脚踢啊！记者采访时，他说，你不知道这些学生有多坏，把老师的孩子扔水里。”

“他后台硬啊，老师不满他，学生不满他，但他还是稳稳地坐着副校长的位子。竟然还调到为我们学校来了。”

“要跟他保持距离啊，不要让他吃豆腐。”

“他又不认识我，给他吃豆腐脑啊？”甘霖甩甩手上的水，接着说，“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没有10万，也有20万啊，他不可能认识我的。况且，我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

“说的好神气。其实，他长的蛮不错的。不知现在老了没有？”

“就一副暴力样，什么长的蛮不错。老倒是没有很老。但看他那个样，四十有九了吧！暴力啊！真是没有办法形容，这种人也能当校长。”

“由此可见，人品不是一个人能坐什么位子的关键。而是人事关系。”

“你们叽叽咕咕什么？”蒋怀年一不留神出现在厨房门口，吓了她们一跳。

“饭还要蛮久才好，你好好看宝宝们。”

“我来烧吧。带两个小孩子，闹心。”

“闹什么心？”

“你儿子一个劲地惹我女儿，老把她弄哭。”

“看来，男人调戏女人的本事是天生的，呵呵！”

“你瞪他一眼不就行了？”甘霖笑道

“你们去瞪吧。”

黄晶晶喜不自禁，拉着甘霖出了厨房，还不忘回过头对他说：“慢慢烧，我们现在还不饿。黄明12点才回来。”

她出去教训了儿子几句，给些玩具他玩，让他不要靠近甘霖的女儿蒋微凌，她儿子却一直朝着蒋微凌做鬼脸。

“妈的，这么小就这么好色了。”黄嗔道，“每次下楼玩，看到年轻漂亮的女生走过，都屁颠颠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看到老女人或是男人，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呵呵。你老公有这方面的毛病吗？”

“他对美女从来都是目不斜视的。”

“那你儿子肯定是遗传了你。”

“有可能。”

她治治儿子，没有效果，就哄蒋微凌：“看到了吗？阿姨打他了。”说着，就拍怕她儿子的头。蒋微凌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跑到甘霖的怀里。

黄的儿子也不甘示弱，冲进她怀里，亲她的额头，亲她嘴。

甘霖笑得合不拢嘴，说：“小孩子什么都表露无遗，别人有的爱，他也要得到。不像大人苦费心机，死死隐藏。”

“小雨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那样。我给曾都都打过电话，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跟他说什么？”

“我跟他说，小雨在你家里，跟你最亲了，你打她，她还有谁可以依靠？你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外面的人，对家里人冷若冰霜，你不觉得本末倒置吗？”

“他给了你，你想要的答案吗？”

“没有，一路不言语，看不到表情。但他没有挂掉我的电话。我也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这几个月里，小雨已经死心了。”

“小雨，那么好的一个人。又淘气又可爱。我很喜欢她啊，但愿好人有好报。你怎么没有带她过来吃饭。”

“现在叫她过来也行啊。”

“那你快给她电话。”

甘霖立马给吴静电话，叫她们起床，买点熟食过来一起吃饭。

“叫丽丽也过来吧。”

“你怎么跟我朋友这么熟？”

“还用问？被你带熟的，都要烂了。”黄乐呵呵地说。

听着熟悉的歌曲，挽不回的年华，逝去的容颜。

年少不再，有些事我依然不能释怀。

人本来可以无牵无挂，但是，因为爱，你不能不付出代价。

聊着聊着，黄又嘱咐甘霖，一定要小心岳副校长，此人不光是表现在全校人面前的暴力，更不是一般的色，而是非常非常地色。在他手下做事，要圆滑点，能不单独出去就不单独出去。

“我三两天就能让他把我恨的咬牙切齿。你忘了我有这种本事。”

“是啊。你上课天天睡觉，老师们只有无奈和感叹啊，怎么这种人偏偏成绩那么好！”

“还是脚踏实地地好啊，看我最后没有考到什么好学校。不过，我以前那么调皮，现在有时反而规规矩矩。”

“你骨子里的那些文化气质吧，挣扎啊挣扎啊！”

“文化气质？我倒觉得我挺流氓的。”

“呵呵，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正说着，小雨她们来了，不久黄明也回来了。

热闹地吃了餐午饭，两位男士就出去了。

大家围着小雨关切起来。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来看我，我决定的事是不会回头的。”

“没有人劝你回头啊！问题是，怎么解决?你们沟通了吗?”

“我们从来不用沟通，我已经把离婚协议写好了。除了孩子，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财产。买房时借他父母的10万，借我父母的10万，装修是我的钱。我可以跟我爸妈借钱，把他父母的钱还给他，他走人。要不，卖房。”

“话说的这么慷慨激昂，人家一拿孩子说事，你立马就瘫了。”吴静讥笑她，“不过，真想不到曾都都会是这样的人。”

“当年，大家极力阻止你和赵在意发展，你还不是一意孤行？”

“所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吃鸡肋的人很多，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的人很多，悲剧的人也很多。我不知我的下一步会不会接着悲剧。”吴静没有生气，反而很清醒。

“悲剧什么？你不要再走老路就行了。宁可人负我，决不能伤害无辜的人。大家拿粉刷刷脸，走在街上回头率还是有的，虽然不高。呵呵！”小雨又恢复了一贯的风采。

她接着说了一些，大家都没有阻止她，现在已经没有相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能改变的，为什么要一再地容忍？

下午3点，大家就散了，各自忙碌。

甘霖和小雨回到家里，哄蒋微凌睡觉之后，到客房里看小雨睡了没有。

她看到她躺在床上翻着手机，她笑着说：“小雨，你又青春了？”

“玩手机就青春？是无聊。”

“平时看着活蹦乱跳的人，人后大都多愁善感，你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多愁善感了？”

“你晚上老在梦中啜泣？”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在做梦呢？”

“我宁愿相信你在做梦。”

她接着说了一些，大家都没有阻止她，现在已经没有她接着说了一些，大家都没有阻止她，现在已经没有相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能改变的，为什么要一再地容忍？

下午3点，大家就散了，各自忙碌。

甘霖和小雨回到家里，哄蒋微凌睡觉之后，到客房里看小雨睡了没有。

她看到她躺在床上翻着手机，她笑着说：“小雨，你又青春了？”

“玩手机就青春？是无聊。”

“平时看着活蹦乱跳的人，人后大都多愁善感，你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多愁善感了？”

“你晚上老在梦中啜泣？”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在做梦呢？”

“我宁愿相信你在做梦。”

相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能改变的，为什么要一再地容忍？

下午3点，大家就散了，各自忙碌。

甘霖和小雨回到家里，哄蒋微凌睡觉之后，到客房里看小雨睡了没有。

她看到她躺在床上翻着手机，她笑着说：“小雨，你又青春了？”

“玩手机就青春？是无聊。”

“平时看着活蹦乱跳的人，人后大都多愁善感，你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多愁善感了？”

“你晚上老在梦中啜泣？”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在做梦呢？”

“我宁愿相信你在做梦。”

她接着说了一些，大家都没有阻止她，现在已经没有人相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能改变的，为什么要一再地容忍？

下午3点，大家就散了，各自忙碌。

甘霖和小雨回到家里，哄蒋微凌睡觉之后，到客房里看小雨睡了没有。

她看到她躺在床上翻着手机，她笑着说：“小雨，你又青春了？”

“玩手机就青春？是无聊。”

“平时看着活蹦乱跳的人，人后大都多愁善感，你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多愁善感了？”

“你晚上老在梦中啜泣？”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在做梦呢？”

“我宁愿相信你在做梦。”

“躺下来，聊聊。”她把她拉过来，“我觉得你很适合做闺蜜。”

“那倒不一定，只是愿意听你说说话。我能做的别人都能做到。”

“可我现在只有你。”她给她个枕头，“听到蒋的那些事，我很震惊啊。现在你来震惊我的事吧！”

“你好好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点我相信你。呵呵。”她捏捏她的鼻子，笑笑说，“我铁定离婚，你知道的。我这些天，看这个男，那个男的，我想他们会不会和曾都都一样阴暗。答案是否定的。唯一能确定的是，曾都都心理有病。你想想，有多少个男人会在半夜三更把从床上老婆拉扯起来打，没有的，是吧？”

“嗯。”甘霖的泪已经挂了下来。

“有多少个男人会无视老婆的劳动，把老婆要换洗的衣服，故意用洗澡泡泡溅湿，没有的吧，对不对？有多少个男人会在老婆辛苦地擦拭了一个上午的地板和沙发上吐唾沫，践踏老婆的辛勤劳动，没有的吧，对不对？有多少个男人会厚颜无耻地向老婆的父母，姐妹借钱不还，没有的，对不对？”

“这样的事很多吗？”甘霖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别哭，我的泪都干了。”她侧过头，擦拭甘霖脸上的泪水，“我以前好面子，一个人憋着，为了孩子也没有想过要离婚，但是我很不开心。想到离婚的事，我就想到父母，他们含辛茹苦，就是为了能让我们幸福，不被人瞧不起，不要落后于人，所以他们拿出血汗钱，给我们买房。”

“小雨，刚毕业那些年，我也不开心，大家都没有好好细感情的事，现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青春不再，我们的心却已千疮百孔，人事面目全非。”

“我们都在做与幸福无关的事。”小雨无奈地说，“年少时没有轻狂，虽然心里会哀伤，但是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逝。我特怀念读书时的没心没肺，一起吃个饭都有说不完的话，挺不住的笑。”

“我中学时可调皮了，晚上不睡，中午不午休，跟几个同学在宿舍走廊聊天，不知聊的什么，我们老在那里狂笑，偶尔有几个不睡的同学在走廊上看书，听到我们说的话也笑个不停。现在想想，有那么好笑吗？”甘霖自嘲道，“不光如此，我们还在走廊上骑自行车，有时我们还直接在宿舍里大侃特侃，宿舍里有的同学那个怨啊，那个恨啊。初中三年我们都那样，奇怪的是，没有谁到老师那里告状，也没有哪个老师说，不要打扰同学午休。高中那几年，更不用说了，一进教室，我和前后桌，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马上熟络起来，自习课，晚自习我们一边做练习题，一边聊啊聊啊，有时说说初中的事，有时说说小时候的事。”

“还蛮幸福的。”

“所以，没有心事是最幸福的事情。我们宿舍的人，经常在洗了澡之后，一起出去吃螺丝粉，一落座，老板问几位，权远就唱到‘1、2、3、4、5、6’，然后说6个。我们不由得狂笑起来，老板也呵呵地看着我们笑。这些事不胜枚举。”

“权远是我初中的同学，不知现在她在哪里，在干什么。”

“在邮政储蓄里，以前是前台业务员，现在她做幕后工作去了。她告诉我，钱在她们眼里都是纸。”

“快乐好像都是过去的事情。”

“只要你没有心事，你会很快乐的。”

“我给他三个月时间，他坚持要孩子，我就给他，然后签协议离婚。”

“他没有挽留你的意思？”

“没有。难道他挽留，我就要接着过以前的生活吗？你给我点信心，我真的死心了，你不要让我犹豫。”

“好吧！你离婚不一定幸福，但这样过着，是一定不幸福的。也许有的男人真的会良心发现，回过头来真心对老婆好，但有的男人需要的时间很长，得等到他70岁的时候。那说明有的女人等一个男人回心转意需要40年的时间。很残酷，对不对？”

“你一说，我还真的觉得路好漫长。40年，太悲哀了。40年，如果好好为自己活着，做别的事情该多好啊。我为什么要一辈子幽怨地活着。我这就回去跟他谈，除了该拿的房子份额我不让步，他要孩子就给他。尽管我知道，这只是他父母的意愿在内。离婚后，他父母也会教孩子，不要想你妈妈，你妈妈是坏人，她不要你了。”

说完，她跳起来就要走，甘霖拉住她。

“你担心他打我?”

“是啊，天快黑了。”

“其实，他打我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这些事不说出来，不知道有多严重，说出来，大家都受不了。”

“那你还是不要回去了。等他来找你，按照他的性格，他应该不是很能忍。”

“其实，他找过我很多次，只是我没有理他。我已经不当他是亲人了。”

“如果没有感情，夫妻之间就跟陌路人没有什么两样。”

“是啊，他来找我，能说什么呢？这几年，我们有很多说话谈心的机会，可我们没有谈，都用来冷落对方。所以，我狠心，死心，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你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再纠结。”

“我也不会再纠缠下去了。努力强硬一点。小时候我外婆对我很好，我现在好想她。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直是个和蔼的老人，我小时候老问她，外婆，你有80岁了吗？问了10几年，直到她死了，她都没有80岁。”

“呵呵，你为什么老那样问她？”

“因为从我记事起，她一直驼背。我总觉得她年纪很大了。”

“每个人都希望有人好好疼爱自己。你外婆一直疼爱你，不求回报地爱你，对你好，所以你委屈了，就好想到她。”

“是啊，不管什么年纪的人，都希望有个人好好爱自己，关心自己。嘘寒问暖的。感觉真的很甜蜜。我曾问过我外婆，她有什么最想要什么。她说，她最想看到我长大成人，生儿育女。但是我还没有结婚，她就没了。我都没有好好回报她，哪怕一丁点儿的心意。”

“她不会在乎你回不回报她的。”

“可是我在乎啊！”

“可是我在乎啊！也许只有她的爱，值得我真心流泪。”她说着，泪就真的下来了。

“叮铃……”门铃响了，甘霖示意她抹去泪水，然后出去开门，是李文文，还有个男的。

“霖霖，我男朋友，何建鹏。”一进门，李文文就热情地介绍他们认识，“建鹏，她是甘霖姐，我以前的同事，不过调进城里3年多了。”

文文买了菜上来，两人寒暄了一番，甘霖就招呼小雨一起忙着去烧晚饭。

文文要来帮忙，甘霖叫她去陪何建鹏，看电视或是上网。可是没有多久，文文又跑进厨房了。

“姐，你看那人怎么样？”

“我反对你就不谈了？”

“说嘛！”她撒娇道。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五官端正吧！”

“说点有建设性的！”

“人品可以，跟你合得来，有话说，总之你喜欢就好。”

“我也好紧张，我已经快27岁了。”

“年龄不是问题。你不要急躁，爱情婚姻，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还没有结婚就算了，绩效工资说了一年多，影都没有。”

“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不要当真啊！”

“可是日子难熬啊，大家都盼着涨工资。现在倒好，网上老师们到处喷讥笑工资。工资没有涨，猪肉倒是涨了。”

“吹都把物价吹起来了。”小雨大枪过来。

“吹都把物价吹起来了。”小雨搭腔过来。

“每次到菜场买菜，卖青菜的、卖肉的都会问：妹妹，你们工资涨了不少吧。很早就听说了你们要涨工资了。”

“你怎么回他们？”

“就说，涨了涨了。猪肉都15块了，不涨，肉都吃不起了。呵呵。”

“空调，美的空调。”

“你知道吗？有的地方工资一改革，工资反而没有以前的高，说是规范，把省财政补贴的都化掉了，从新做方案，方案一下来，大家都不淡定了。以前工资100，现在是先给70,30留着当绩效奖励。考核下来，30块能拿到20就不错了。奖励骨干的，补贴中层领导的，补贴校长们的。他们都可劲朝那30%张望啊。最惨的就是我们这些站讲台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小雨讥讽道，“看吧，到明年都拿不出一个可行方案，你们不要指望那几个钱过年了。”

“没有办法啊！不指望那几个钱指望什么，还能有什么别的指望？”

“指望嫁个大款吧！美美地期待一番。”

“真俗！”甘霖笑道。

“想清风飘逸？没有钱，也飘逸不起来啊!我可没有脸老指望父母给腊肉，腊肠。”

“呵呵，在钱的面前，每个人都是小人。指导工作的是利益，而不是责任。”文文苦笑着说，“不谈绩效时，我是少先队辅导员，教学骨干，语文组教研组长，图书室管理员。现在谈绩效了，我什么都不是了，连班主任都不让我当了。”

“你应该庆幸，无官一身轻。你原来有那么多头衔有什么用？做那么多事，每个学期拿几十块钱的补贴，买几顿早餐都不够。”甘霖希望她看开点。

晚饭快好时，甘霖给蒋怀年打电话，响了一声就忙音了，再打时，关机。

大家吃了晚饭，小雨回家谈事情，文文也跟何建鹏一起走了。

第二天，甘霖做早饭时，蒋怀年回来了。他走进厨房搂住她，凑过去想亲吻她，她扭头躲开了。

“回来干什么？”

“我想你们嘛！”

“昨天什么意思？不回来，说一声就行，关机，你至于吗？”

“大家一起喝酒，接到你的电话，我会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挂掉我的电话，关上手机，你就心神安宁了，坐立泰然了？”她气愤道，“宝宝昨晚等你等到12点多都不肯睡。关机？现在丽丽离婚了，小雨也准备离婚。我也没有多大的信心坚持下去。”

“老婆，好老婆，昨晚情况特殊嘛，后来喝多了，就到宾馆睡了。你说过‘只要我们好好的，没有什么事会把我们分开’。”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甘霖无奈道，“她们离婚，我也不安心啊。你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我看了心寒啊！”

“不会的，我好了腿，忘了疼啊。”

“你说的话很好听，做的事很难看。”

“老婆，你要相信我。”

“吃了早饭，去陪你女儿睡吧。我得到小雨家去一趟。”

甘霖从家里带了早饭出去，到了小雨的家门口，按了按门铃，无应答。她打了小雨的电话，小雨才出来开门。

她一进门，立刻知道了什么叫触目惊心和满屋狼藉：凳子碎了，沙发屁股朝天，茶几横行霸道，水果盘四分五裂.....她招呼小雨吃东西，折进厨房拿碗筷。她进去一看，厨房同客厅一样惨不忍睹。水龙头哗哗地淌着水，烧菜的锅七凹八凸，地上满是破碎的瓷碗，被敲碎的竹筷，她仿佛从乱坟岗中捡起变形的不锈钢调羹，放到水龙头洗干净。

“嗯，吃饭吧。”她打开保温瓶，送到她面前，接着说，“一个现代知识女性，过这种流氓加土匪式的生活，是挺悲伤的。我去把水龙头关了。”

小雨一声不吭，她下楼关了水管阀门，才迤逦上楼来。

“这武打片。是昨晚上演的还是早上上演的？我怎么没有赶上？”甘霖打趣道，“要是昨晚，你们的罪过就大了，浪费了那么多自来水！”

正说着，曾都都从主卧出来，开门离去，没有看甘霖一眼。

“他现在没有一点斯文了。”她摇摇小雨的肩膀，继续说道，“你说话啊！”

“我的肩膀很疼。”小雨啜泣道，“其实跟你说这些我很需要勇气。”

“我做人，有时我会把想说的说出来。减少心理压力。网友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一辈子不会见面。”

“我们还是没有办法沟通，我也不想勉强下去。与其一辈子绝望，不如早点断了所有的念想，纯粹地为自己而存在。我昨晚睡地板上。”小雨打开了客房的门，甘霖看到只有一床被铺在地上，心想幸好现在天不是很冷。

“客厅是昨晚上闹的，厨房是他早上进去打砸的，他想吃早饭。”

“你又不是他妈，他怎么总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啊，谁欠他的啊？”

“其实这段时间他应该也很习惯我不烧饭了。但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觉得我应该做一切他以为我应该做的事，坐享其成。姐，不伺候了。”

“这下你真有大姐的风范了。这房子还要吗？要的话，我帮你打扫。”甘霖拿起扫把，接着说，“其实，无论是对爱情、友情，抑或是亲情，我希望都有一个期限，在规定的时间内开始，在预定的时间内结束。但悲剧的是，名人死了一个又一个，也没有给我们指出一条路。所以，我决定自己过自己的。不奢望，不绝望。”

“有时，你说起蒋怀年做的好事，我觉得你是在炫耀？”

“你怎么会这样想？”甘霖诧异道，“也许是我不太顾及你的情绪，但与其说我炫耀，你不如说我是在和你分享，这个世界，男人有很多种，你遇到的是一种，我遇到的是另一种。”

小雨慢慢咽着早饭。

甘霖扫着地，心里抑制不住的伤悲慢慢涌上心头，小雨每次都这样处理吗？她该有多无奈啊！

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情侣成双成对，手拉着手，幸不幸福，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

你可以用自己不喜欢的方式赚到财富，也可以用自己不相信的药治好疾病，但你不能从自己不爱的人身上获得幸福

“小雨，还记得心理学上课时，老师提到的事吗？”

“什么事？”

“在幼稚园里，男生欺负女生是为了引起女生对自己的注意。”

“你想说，他打我，吼我，是为了引起我对他的关注？”小雨无奈地说，“他真有那么幼稚吗？他做这么多，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不爱我。”

人是个毒物，人到哪里，哪里就水枯草黄。

有一万是我点的。

甘霖扫着地，曾都都一脸怒气的从外面回来，就在她们的面前走来晃去。

“你有什么事吗？”甘霖看着憋气，问了他一句。

“这是我家，我有这个自由。”

“你等我把地扫干净，再晃不行么？一堆碎玻璃，多危险啊！幸好你儿子不在家。”她强忍着怒气。

“我一直这样。”

“小雨，走，我们出去！”她把小雨拉起来。

听到他这么说，想到小雨的生活，甘霖恨的咬牙切齿，走到门口，回头对曾都都说：“你就自虐吧！以后没有哪个白痴会伺候你，变态狂！”

甘霖决定找律师。

“不用说，昨晚又是杨白劳了，什么都没有谈。”

“嗯。”

“要不要拍点相片，留下做证据，上法院也好有些筹码，感情破裂，无需调解，求法院直接判离，房子归你，请法院把他赶走。”

“嗯，由你安排。”

“你身上的伤严重吗？”

“我没有仔细看，但很疼。应该青肿了。”

国庆假绝对是很多人的重点。甘霖他们也不例外，7天的假期，被缩短为4天，因为高一新生抗拒补课，他们10月3号就被召回学校开会商讨。

秦校长把从学生论坛上摘录来的学生言论，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天生注定的，谁规定的为了高考一定要补课？我们要周六、周日！”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要睡觉，我要睡到8点！”

“妈妈，我每天都睡不够，好累！”

“学校虐待我们！”

“各位老师们，这么早把大家召回来，想必大家都知道内情，其他的我不多说了。请看大屏幕！注意，每句话的后面都是10个感叹号！”

人群中有意老师还特地起身走到大屏幕前。仔仔细细地数了两遍，说：“校长没有骗我们，可见学生不想补课的愿望很强烈啊，跟我们老师一样！”

“谢老师，这不是我们今天开会的重点。”岳副校长不悦道，“下面请校长继续讲话！”

“下面，下饺子吧！”有老师小声嘀咕，假期被来回来开会，老师们心里都不爽。

“哪个老师嘀咕下饺子扰乱会场？”岳副校长厉声喝道。

“他以为他是谁啊？”又有人嘀咕，同样被耳尖的岳副校长听到。

“你们宾城高中的老师真是没素质！”岳副校长叫嚣道。

“请问岳金南校长你说这话时，包括你在内吗？”有一老师站起来，不满地说。

“当然不包括我！”

“那你为什么坐在主席台？你代表谁？”

“我当然代表学校，容老师你不要钻牛角尖！”

“你代表学校？那宾城高中老师不包括你在内？”

“老师们，我们开会，与本次会议无关的话我们不提。”秦校长打圆场，“我们今天的目的是解决上个月本校出现的问题。”

“今天我们开会的议题有三个：到底有没有必要补课、学生什么想法、老师们怎么看。”岳金南涨红着脸，说了官家话。

“各位老师，问题非常的严重，但我们班子决定，而且态度明确，课一定要补，非补不可。”秦校长喝了一口水，继续，“我们补课是为了学生好，可学生非常不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只顾眼前的利益，忽视高考的残酷性。如果没有补课的辅助，我们不可能创名校，创品牌。所以经领导班子和教育局班子研究决定，课一定要补。今天跟大家通报一声，学生们的幼稚想法，我们领导很理解，无奈形势逼人，我们不补，别的学校补，我们高考时就会吃亏。我们不能由着学生胡来。补课是非常必要的，我们不会松懈，不会妥协。请班主任努力做好学生的思想工作，科任老师也要多加强这方面的教育。”

“关于这个议题，我还要啰嗦几句，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反抗学校决定的学生，今天我到了宾城高中也绝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学生是什么，就一群穿开裆裤都还会尿裤子的小屁孩，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各位班主任一定要在收假后做好学生的工作，周六周日学生要一个不落的在学校上课。如果哪个班学生没有到齐，那说明班长没有能力，管理不好学生。”岳金南蔑视地说。

“关于这个议题，我还要啰嗦几句，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反抗学校决定的学生，今天我到了宾城高中也绝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学生是什么，就一群穿开裆裤都还会尿裤子的小屁孩，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各位班主任一定要在收假后做好学生的工作，周六周日学生要一个不落的在学校上课。如果哪个班学生没有到齐，那说明班主任没有能力，管理不好学生。”岳金南蔑视地说。

听了岳副校长的话，接下来会上说的什么，基本没有人听，也没有人知道会开的怎么样，只知道领导决定了，课一定要补，补课费一定要收，这些是重点。

4号晚自习，甘霖到教室宣布了学校的决定，学生义愤填膺，两节自习课变成了狂欢课，整栋教学楼里一片喧闹，喧哗，喧嚣，摇摇欲坠。

不知学生是怎么做到的，到周六又一个人影都没有。

岳副校长一大早在校园里游来游去想发现个学生的影，可是没有。他气急败坏地召集各班班主任，一集合就噼噼啪啪地说道：“我说的吧，你们班主任没有能力吧？还不服，看看你们班主任当的，学生影都没一个。如果你们的学生弄不回来，你们这学期的班主任费全部扣除。”

“同志们，这只是个开始，大家要有强大的内心才能顶住这样的打击啊！”人群里开始骚动。

“安静，请安静！”岳副校长咆哮道，“你们太不尊重我了。看我不整死你们。”

“他以前在那所学校呆的时候，每次投票选举，他都是两张票，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他自己投自己一张，他老婆投他一张。”

岳副校长继续咆哮，老师们则八卦他的轶事。宾城地方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由于没有学生，老师们都老老实实地过周末，不用上课，也没有人交补课费。领导们很不安生，学校少了一笔收入，他们就没有钱给自己发奖金了。

老师们是什么，人类灵魂工程师，给社会传承知识，延续前人的思想、智慧‘老师是园丁，修剪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慈母谈不上；春蚕，没有那么夸张，蜡烛，不错，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老师是人梯，学子踩着老师的肩爬上去，能爬多高，看他们的社会关系，也有看他们的智力和努力，佐证是知识改变命运。

老师更是领导的棋子，任他们呼来唤去，是他们挣钱的工具。老师是社会行进的背负者，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被岳副校长领导着，宾城高中的老师心里当然不愉悦。但，事实是，他从30多岁一直干着副校长，一干就是10几年，还继续干着。领导终身制啊！

在有些明眼人心里，看清事实，产生负面情绪，消极工作。而有些人，则情绪高涨，继续奉献。

听着大家的议论，甘霖一言不发。在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了李文文的电话。

“霖姐，我和建鹏没有未来啊！”

“为什么？”

“知道他的事越多，我越没有信心。”

“在爱情方面，有故事的男人，你永远都进不了他的心里。”

“真理吗？”

“本人多年来的阅历，告诉我的。”

“我也觉得是这样，他总在沉浸在他已经是过去式的女友的幻想里，怎么分神来和我过日子嘛！”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什么都是相对的。你努力吧，实在不行就是，坚持，坚持，坚持，然后放弃。”

“人生如果只是场演戏，摆摆姿势，掉几滴泪就可以回家了。”

“你演吧，我看着，看看你演技怎么样。”

“真是戏就好了，看一部电视剧，在电视上看，插播些广告，熬上十天半个月，也就看到结局了。或是租碟片到家里，不眠不休地看，一天就完了，心里也舒畅了。”

“你真的长大了不少。现在还租碟片回去通宵达旦地看？”

“不了，现在都是在网上看。”

“少看点，要不你一辈子都长不大。”

“如果我一辈子只演一部电视剧，现在早就看到结局了。”

“那你暴毙啊！”

“你怎么诅咒我？”

“你不是说要结局吗？暴毙就是人生的结局。你听听那些快退休的同事说的，人两眼一闭，两脚一蹬，什么都过去了。所以......”

“那我要好好活着，死都不怕了，人生还有什么可怕的。”李顿了一下，接着说“霖姐，你看建鹏的事怎么办？”

“接着考察考察，实在不行，快刀暂乱麻。”

“姐，你喜欢听‘我爱你’吗？”

“不喜欢，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的可信度比较高。”

“我现在很迷惘啊。你们校长是我老家人。”

“你有他的把柄？”

“他以前是靠老婆起家的。他原先是代课的，后来进城读了师范，全是靠老婆供养。”

“现在苦尽甘来，享福了。”

“哪有，他97年读书出来，转了正，有了编制，他老婆到学校里跟他住，他断电断水，把她逼走。最后，他老婆被逼无奈，离了婚，在村里带带三个孩子。他后来娶了他的学生。他在八中当校长，很有手腕，你们学校建好后，他是教育局的不二人选。”

“知道这些，我真的要暴毙了。”

“所以，我有理由迷惘。不知人心是怎么回事？是该傻傻地坚持，还是早早放弃。”

“不坚持一下，你会后悔终生的。”

“那我还是暴毙身亡吧。刚才我看到他拿着他过去式女友的相片，暗自伤神。我心里五味杂陈。”

“你忍忍吧，先冷他一段时间，让他整理好心情。他们肯定没有戏了。人家都出国n年了，要是还喜欢他，肯定一直跟他鸿雁飞书。女人绝情起来就是，不闻不问。”

我想我们是朋友，很好那种，隔着空间，隔着时间，我依然会想念你。

我一直希望，突然有一天会收到你的信。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年少的梦，是我一

生的朋友。我一直想追上你的步伐，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一天，一年，一辈子，随着时间过去，一切熟悉得让我直想哭。

我明白，在时间的某个角落里，我们忍不住会，要相遇。

凉凉的乐声传来，感觉哀伤不已。一个人活着，也许只是为了一万个错误的选择，一百个简单的愿望。

我想梦一生，乱乱的不知所以。

文文还想说点别的，但一时思想短路，就作罢了。互道拜拜之后，她坐在车上，慢慢地想他们之间的事。

从认识到现在已经一年多，确定恋爱关系是近段时间的事情，她征询甘霖，要不要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他，甘霖坚决反对。甘霖劝她，爱一个人，没有必要把自己的过去都告诉他，重要的是未来，彼此真诚面对。这些事在她心里，是她自己心里有负担。告诉他，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他拂袖而去，二是成为他的负担，让他心里不舒服。

她也犹豫，也许他跟她来往，生理的需求大于感情和心理的需求。她不否认，他需要感情去抚慰他寂寞的心，但他还是不能忘却旧情，即便旧情死灰复燃的几率为零。

看到他捧着照片神情落寞的样子，她的心情跌入了谷底。经过半年多的电话和短信来往，她以为他可以托付终身，所以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来到他的身边，抚慰他受伤饥渴的身体。

她难过地离开他的屋子，想到的是找个人说说，然后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坐车永远不停留的感觉，是她平复心情的良方。

她很情绪化，有点喜怒无常，以前每次闹情绪，甘霖都不理她，过几天，大家心里缓和了，才跟她打招呼。但她很霸道，从来都不低头，即使心里已经祈求对方原谅了千万次，表情上还是傲不可及。

但是，在爱情方面，她总是早早地就想妥协了。挂了甘霖的电话，上了车，她开始担心起来，他中午吃什么?

想起要给你写信，忘了写信给你，最重要的是，不知写到哪里。

梦见你不会醒来的那个夏日，我在梦中哭得死去活来。我背着你，怎么都不肯停下来。

很容易记起你的电话号码，却不知该怎么去忘记。

一个人会有太多的回忆，模糊的记忆里，永远是你远远离去的样子。

时过境迁，我依然是我。

坐在这里，回想前程茫茫。

孤注一掷，想到输的结果，也想到赢的欢欣。什么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生活只是一场赌博，你押上了所有的青春。也许所有的结果都是你不想要的，它们只是你需要经历的一部分。

有很多事，你没处诉说。你不能告诉父母，你不想让兄弟姐妹知道，你也不想告诉同学朋友，让他们为你担心。你就这样孤独地伫立着，深感寂寞和无奈。是的，很多事情无处诉说，没有道理可讲。不论是好是坏，都没有下一次。你只是在经历，你的这次生命。

童年的事，你还依稀记得，那时的你不幸福，却是无忧的，一点点的快乐，都能被你放得很大很大。年少时，你不经事，只是在为自己老长不大而暗暗着急。后来，你更忧郁了，因为你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是什么样子，你感到前程茫茫。青春在你暗暗着急时悄悄地来临，又悄无声息地逝去。当你发现，你的梦想不再，友情远去，你的爱情变得可有可无。亲爱的，请不要崩溃，我们一起为你来到这个世界喝彩。

是的，我打开当年你给我的信，虽然只有寥寥的数百个字，却让我感动不已，你的生命我来过，虽然我停留的时间不长，可能你也已经忘记了我。亲爱的，请不要再为我哭泣，我真的已不再怨恨你。

原谅她。

不管她有没有错，都原谅她。她的心曾经纯洁无暇，她曾迷茫无助。她一步一步朝前走来，在繁星中渐隐渐现的身影。我们依然能知道她的消息。

我少年时，就听她的歌。到如今，她娇艳的面容不再娇嫩，迷茫不再，成熟从容地面对人世的纷扰。

不变的心，不变的《萤火虫》

有些人，等之不来，便只能离开；有些东西，要之不得，便只能放弃；有些过去，关于幸福或伤痛，只能埋于心底；有些冀望，关于现在或将来，只能选择遗忘。

你从来不回信给我，没有给过我一丝一缕的希望，我还是同样的等了下去。我以为我会这样等你一辈子，但是我是一个女人，也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疼爱。我付出了我的热情，却激不起你丝毫的漪涟。我失望了，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你也不会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

她拿起手机，拨何建鹏的号，拨了挂，挂了拨，拨了挂，挂了拨，拨了挂，挂了拨。她的眼泪就在这看似麻木的循环往复的动作中流了下来，两条冰冷的小溪挂在脸面上，停不下来。

车子还没有到终点，她叫司机停车，跑进树林里，大声地哭了出来。虽然不是鬼哭狼嚎，但声音还是惊动了附近干农活的人们。

他们跑进林子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李文文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她没有理会他们。她给甘霖电话。

“霖姐，我想给建鹏打个电话，可我没有勇气拨出去，你帮我决定吧！”

“你打吧，叫他好好吃饭。你就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只要他一转身，就能看到你等在哪里。”

她手不听大脑指挥，按照甘霖挥舞的方向走了过去。出了树林，她给他打了电话，说了甘霖说的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没有声音，就在她快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句话：你去哪里了？

“我在菜市场。”

“我已经买了菜。”

“那我可以吃一顿你烧的菜吗？”

“可以。”

甘霖说，感情的开始靠的是第一感觉，经营和维护一份感情靠的是第六感。跟着你的心走，也许你会错，但绝对不会错过你不该错过的人。她回想着她的话，朝来路奔跑，不时有五菱车路过 ，她招手示意，但没有司机停来。

甘霖说，告诉他，他可以在心里给前女友留个位子，但请他腾出主要位子留给你，因为现在，你才是他的正版女友。你没有办法改变他的过去，也没有办法把他的前女友从他的心里抹去，但是你可以淡化前女友在他心里的分量。

想着她的话，她越发着急，想立马见到他的心情更加迫切。无奈客车，在她不需要的时候，经常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而现在，她想坐车却一辆都没有。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相对论，她觉得一分钟好像往时的一个小时。

甘霖说，你怎么遇到一点事就回去找妈，你要一辈子向你妈妈哭诉你的心事吗？她能给你安慰吗？看到他拿着前女友的相片暗自伤神，你可以讥讽一番啊：伊人已不在，斯人独自憔悴。他有很多理由去英国找她，他没有去，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甘霖说，感情的开始靠的是第一感觉，经营和维护一份感情靠的是第六感。跟着你的心走，也许你会错，但绝对不会错过你不该错过的人。她回想着她的话，朝来路奔跑，不时有五菱车路过 ，她招手示意，但没有司机停来。

甘霖说，告诉他，他可以在心里给前女友留个位子，但请他腾出主要位子留给你，因为现在，你才是他的正版女友。你没有办法改变他的过去，也没有办法把他的前女友从他的心里抹去，但是你可以淡化前女友在他心里的分量。

想着她的话，她越发着急，想立马见到他的心情更加迫切。无奈客车，在她不需要的时候，经常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而现在，她想坐车却一辆都没有。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相对论，她觉得一分钟好像往时的一个小时。

甘霖说，你怎么遇到一点事就回去找妈，你要一辈子向你妈妈哭诉你的心事吗？她能给你安慰吗？看到他拿着前女友的相片暗自伤神，你可以讥讽一番啊：伊人已不在，斯人独自憔悴。他有很多理由去英国找她，他没有去，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甘霖说，他对前女友有情有义，也不会对你无情无义啊！你想往前冲，就往前冲吧，我会站在你身后，扮演好我可以扮演的角色，任你靠，任你哭。我们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应付自如，而是惆怅着，笨笨地笨笨地跟着感觉走，呆在某个人的身边。

她的话伴着她一路跑，在这秋风渐起的日子里，她还是激动难耐，车怎么还不来？就在她跑了20分钟后，车，终于姗姗来迟了。她左手捂着胸口，右手示意车停一停。车，停了，她喘着气上了车，在靠窗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她小跑着上了何建鹏家的楼梯，站着门口深深地呼吸，深深地呼吸，然后轻轻地按了门铃，里面传来了何建鹏的脚步声。她做好拥抱他的准备。

门开了，她扑过去，抱着他说：“不要离开我。我回来了，不打算再离开。”

甘霖从菜市场回到家，蒋怀年不在家，电话关机，蒋微凌在书房里玩水果连连看。她笑了笑，她是游戏白痴，打升级拖拉机，负分；斗地主，常被牌艺高超的人踢离桌；打麻将，是全求人，然后单吊，偶尔自摸胡一把牌。在无数的残酷现实面前，她选择全身而退。除非是，娱乐进行时，实在找不到选手，她才当个插班生。

她淘米烧饭，洗菜。熬个补钙的骨头汤，豆腐焖瘦肉丝，再弄个鸡蛋拌韭菜。这几个她比较熟练的，又不费心思的菜品。

午饭时间到了，蒋怀年回来了。甘霖看着他的眼睛：“去哪儿了？把宝宝一个人丢家里。”

他眼神闪烁：“出去了一下。”

她把他扯进卧室，关上门：“找小女孩去的吧？敢情，我不在，你都把孩子丢在家里玩电脑，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你怎么疑神疑鬼的？不可能的事。”

“蒋怀年，我告诉你，如果我能忘记你所做的事，给我带来的伤害，我对不起的人，只有我自己。我对你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霖霖，我以为我们很相爱。过的比小雨她们幸福。”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你很满足？很得意？有余情余力拿到外面放荡？”

“甘霖，你跟她们说话都是软言柔语，为什么跟我说话总带刺？”

“我说话是难听了点，但在我们夫妻的事情上，我做的事很好看。”

“你总让我很无奈。”

“彼此彼此。”甘霖收起怒容，打开房门，“叫宝宝出来吃饭吧。”

“你不当演员很可惜。”

“我虽然扮演的角色很多，但演技跟你的比起来差多了。”

“如果你对我的态度像对小雨那样，我这辈子死而无憾！”

“对我要求这么低？”她诧异道，“这个我百分之百能做到。”

“虽然我对别的女人会偶有想法，但我从没有想过和你分开。”他把她拉进怀里，“你现在是我的全部。你越来越是个谜，我越来越解不开。”

“你今天的话，突然很有深意。”

她看着他的眼睛，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他松开她。

她一看是小雨。

“甘霖，丽丽的女儿去世了。”还没来得及开场白，小雨带着哭腔的声音就清晰地传来。

“怎么这么突然？你在她哪里？”

“在医院。”

“哪个医院？”

“中医院。”

“我马上到。”

她挂了电话，叫蒋怀年开车送她过去。他胡乱地抓了些东西塞进她嘴里，她抱起女儿就想往外走。他抱过孩子，说：“可以不带凌凌去吗？手足口病传染性很强。”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们爷俩儿在家吃饭吧，我一个人去。”

他又抓了些东西塞进她嘴里，她说：“谢谢！”

“你很客气。”

她来不及体会他话语里透露出来的她的陌生，她就匆匆忙忙地赶去医院了。

吴丽丽伏在病床上啜泣，但没有表现出伤痛欲绝。

小雨跟她说了小孩病的大概经过，事出突然，病势凶猛，医生们也措手不及，才住院不久，并发症就接踵而来，身体的各个器官病变，孩子撑不住，带着痛苦带着对丽丽无限的留恋离世了。

甘霖俯下身子，轻唤丽丽的名字，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丽丽，我们回去吧！”小雨悲伤地说道。

“我不相信她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没了。我回去，她一定在家等我，我以前一下班她就扑到我怀里亲我，叫妈妈，然后心满意足地去看动画片。她看到我，心里觉得很安全，我看到她开开心心的，心里也很柔和。我回去，我马上回去，回去就能看到她了。”说完，她撇下他们，一个人急急忙忙跑出了病房。

甘霖和小雨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吴丽丽在街道上，截了一辆出租车。

回家里，冷冷清清。她嚎啕大哭，任凭甘霖她们怎么敲门，她都不理会。

之后，甘霖回医院处理善后事务。

小雨无奈地站在门外，过了两个小时，吴丽丽还是不开门，她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吴丽丽的高中同学，那个丽丽一直喜欢的人。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小雨看着他晃悠悠地上了楼，说：“陈文杰，你赶紧叫她开门，我进去看看，是不是死了？”

“说得这么严重！”

“其实，我是难过，什么都帮不上。”

“你站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

“快按门铃，少废话！”

陈文杰一面按门铃，一门打吴丽丽的手机，她接了，接着就听到了她的海绵般的脚步声。

他对她很有杀伤力。小雨想。

她叫他去安慰她，然后她电话甘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甘霖说，都差不多了，等丽丽缓过来再送去殡仪馆，难过死了。

小雨抹抹眼泪，乖乖地去烧晚饭。

陈文杰在客厅陪着丽丽说话，不过都是他在自言自语：“再亲密的人都有分开的一天，你平时照顾她那么用心，她都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里，不会忘记你的。你要做的是，开开心心的，不要让她难过。”

“丽丽，你说话啊！”......

无论他说什么，丽丽都不做声，他去厨房，把小雨拉出来。

“丽丽，你靠着他的肩哭吧！”她把他送到她面前。

丽丽就靠着他的肩膀哭了出来。

丽丽就靠着他的肩膀哭了出来，絮絮叨叨地叙说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感冒受凉。前天，她说嘴巴疼，我看她口腔里红红的，带她到药店，给店主看了一下，就买了些感冒药和消炎药，吃了一天，情况越来越糟。我很紧张，带她到医院，排队的时候，她还和别的小朋友玩得很开心，后来她摔了一跤，手掌疼，给医生一看，就把我们送去隔离了。她手上有斑点，我怎么这么大意呢？我怎么这么大意呢？都不看看她身上长了什么东西，如果我早点发现，她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医生问我，这些天没有看电视上的新闻？我为什么不看电视呢？为什么不看呢？我要是看点电视，她也不会离开我。我该死，我该死，死的为什么是她？没有她了，我回家该干什么呢？我每天一回家就是给她讲故事，教她认字，她已经认了1000多个字了，走在街上，很多字她都说出来。她走了，我这么办？怎么办？”......

甘霖站在门外，听到她的话，抬起的手，怎么都按不下门铃。最后，是平时接送丽丽女儿上学的大娘按了，她说：“甘老师，我也很难过，我来看看吴老师！你们要多陪陪她，开导她，看开点，人死不能复活！”

如果等待很遥远，你还会继续吗？当我靠在时光的晕圈里，回想来时的总总，以及不久的以后，我还是迷惘了。

也许没有人愿意忍受孤独。

最好的例子就是吴丽丽。

那种日子不想面对，但还是要面对。吴丽丽在办理女儿的后事时和前夫接触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们一副你不理睬我，我也不会理睬你的样子。

“为什么丽丽不把事情和我们说说？”小雨无奈地叹道。

“也许我们还没有好到让她无话不说的境地，也许我们没有好到让她可以坦然说出私事，依然不尴尬的境地，也许没有什么可说的。”吴静握着小雨的手说。

孩子不在了，他们再也没有可以联系的纽带。丽丽把房子卖了，不用再触景伤情，不用再想起自己有个女儿的事情。她拿了自己应得的那一份房款，另租了单人公寓。

此后，她经常出入各类酒吧，偶尔去吴静那里聊聊，都带着不同的男人，但是在吴静的酒吧时，她不跟那些男人一起离开，留下来帮她清理关门休息，每到那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了。

这一夜，她叫吴静到她的住处，因为她不想一个人面对冰冷的房间。

“洗洗睡吧，牙刷和毛巾都是新的。床也是干净的，放心，我没有带过男人来这里。”

吴静和她一起刷牙，眼睛有些湿润。她侧过脸，不让她看见，匆匆进了卫生间洗澡，用毛巾捂住脸，默默地哭泣，为自己也为她。她很累了，擦干身体，让丽丽进去洗，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到丽丽不知悲喜的脸。

她倒下就睡着了。

丽丽来了，坐在床沿，看着她。

“现在，你们该鄙视我了。我让你们失望了。”她关掉小夜灯，接着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不知自己该干什么，浑浑噩噩。我离婚后，不断地有男人围着我转，打电话骚扰我。宝宝在，我记挂她，每天的生活都被她填得满满的，带孩子很累的，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思，只想好好睡睡。可是她不在了，有时，我还以为这只是梦。火化之后，拿到骨灰，我彻底地醒了，明白了，都过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再叫我妈妈了。”

“人和人总有分离的一天，可这一天来得太早，太快，我都来不及适应。婚，离也痛苦，不离也痛苦。小雨是我们这几个人里最漂亮的，现在也被折磨得骨瘦如柴。”

“你现在上课还有激情吗？”吴静不想她自言自语下去。

“有，表演谁不会！这么快就醒了？”

“我没有睡死，你关灯的时候，我醒了。”

“我现在是不是很坏？”

“还好。如果一直是一个人，会很习惯孤独。单纯地工作着，维持每天的生活必需。可是，经历过情事，经历过婚事，就很难适应一个人的孤独了。我现在没事的时候睡到天昏地暗，不到必不得已不起来吃东西。我忍着不去想明天该干什么，可以干什么，强迫自己忘掉过去，假装自己从来没有爱过，没有得到过，也没有失去过，更忍着不去憧憬未来。”

“一年又要过去了。刚离婚那会儿，我还飘飘然，因为每天都有谄媚的电话和示爱的信息。现在想来也就只是普通的调戏，却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孩子没了，我空了，也就来者不拒，就像喝了很多酒，不断地麻痹自己，接着变成了麻木。”

“你有原则吗？”

“有。坚持兔子不吃窝边草，坚持三不基本原则：不谈感情，不谈婚姻，不破坏别人的家庭。”

放寒假了，小雨的事一直拖着，学校的事松了下来，她闲得抓狂，叫大家出来喝酒。很凑巧，教育局也有几个人在酒吧，都是男的。

吴静过去打了招呼，她走之后，那些男的开始对她评头论足的。

“她就一公交车，很多人都上过了。”

甘霖不胜酒力，需要去洗手间，正好走过他们的桌子，听到这些话，抓起他们桌上的酒杯，泼在说话人的脸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厉声道：“她是公交车，还是有人日夜垂涎欲滴，你以为你很高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嫌丢脸，我还替你老婆寒碜......”

小雨把甘霖拉开，那个男的幽愤地看着她，吴丽丽则狠狠滴瞪着他，让他有些难堪。

“丽丽，请你以后找人前看看是不是个男人，不要这种事后在你背后淫笑的。”甘霖跟丽丽一样，恶狠狠地瞪着他，他们悻悻地结账走人。

望着他们离开，小雨把甘霖扯回了吧台。

吴静看着她说：“霖霖，他们毕竟是教育局的，你不要惹是生非，小心被整！”

甘霖不屑道：“他们都是伪君子，你扒掉他们伪善的面具的话，他们就原形毕露了。那些强奸、猥亵女生的豺狼事情败露后，局里发个全市通报之后，就没有下文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觉得这等小事，不值一提，跟他们糜烂的生活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看刚才他们那猥琐样，超不爽！气死我了！”说完，灌了一杯葡萄酒下肚。

“你不要冲动！他们真的得罪不起！”小雨说。

吴丽丽一言不发。

“吴静，你把事情跟店员交代一下，我们一起送丽丽回去！”甘霖对着正在调酒的吴静说。

她们回到吴丽丽的单身公寓，一起围坐在桌旁，小雨把带回来的酒都摆好，一人倒了半杯。

“丽丽，你现在一个人很辛苦，要不你离开吧！”甘霖望着丽丽的眼镜，真诚地说。

“离开也一样的辛苦，怎么着都是一个人。况且，我30多了，没有什么斗志了。读书时，没有努力，现在一样努力不起来。”

“丽丽，试一下，好不好？你脑子好，去读三年研究生也行，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都在这里支持你。”小雨说，“我打算卖房子了，我抗不下去了。”

“小雨，你的事过后再议。先把丽丽的事情理清。反正我是不想离开了。”吴静顿了顿，接着说，“我是无处可逃了。”

“不，我不想改变，就算因为我的私事而被人指指点点，我也不在乎。我这段时间很乱，不想做什么决定。”

“可是城区就这么大，我们不想看到你被别人的老婆诅咒。你离开，可以改变自己的下半辈子，不离开，就一直重复这种生活。”甘霖咽下苦酒。

“我知道，开始跟陈文杰在一起，是个错，但错就错了，我也没有打算跟他老婆抢他，我们现在也不来往了，现在这些男的跟我上宾馆，给我买几件漂亮衣服，平时给我发几条不痛不痒的信息。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想隐瞒，他们的老婆是骂了我，但我毫不愧疚，我没有勾引他们，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

“可是，你这样，我们很难过！”甘霖咆哮起来。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事情开始了，接下去就变得很无碍了。自己心理没有了障碍，人也没有了羞耻。你们怎么说，我都接受。很晚了，你们回去吧！”

“开始你离婚，没有跟大家说。孩子走，我们安慰，你也听不下去。但是，现在希望你能冷静，是改变还是恶性循环地重复。”

“我会的。我现在找人嫁，是不可能的。但一个人的确过不下去。你们的话，我会考虑的。”

“别说了，今晚有酒今晚醉。”小雨又倒了一杯白酒，自己喝，“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古人都总结得很好！每次上课，我都倾情演出，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因为我告诉他们，明天是美好的。我们只是走错了路，草草地结婚，事后一直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前进也好，原地踏步也好，我都不再激动！”

“小雨，你别喝了，越喝越神智不清。”吴静拿下她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对丽丽说，“丽丽，说实话，我为曾经的过往后悔，无颜提起，想起时都是痛苦的，甚至觉得自己不能直起腰做人。霖霖说得对，你离开吧！你父母不在了，哥哥姐姐年纪大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吴丽丽继续让她们走。

“现在都说婚姻需要经营，在我很绝望的时候，你们拉了我。在我情绪失控的时候，你们默默地为我做了很多，亲人对我也许会有所求，你们却无所求。所以，丽丽不管你想什么，顾虑什么，事情说与不说，我们都选择站在你的身边，你不要感到孤单，不要感到无助！”甘霖也狠狠地喝了一口白酒。

“你们回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那我们走吧！”小雨喝完瓶子里的酒，拉着她们走。

已是午夜12点。

她们走了，吴丽丽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吴，我在宾馆502房，你快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她“嗯”一声，挂断电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吴丽丽到宾馆，推开虚掩着的门，看到他裹着浴巾躺在床上看体育节目。

“郝局长，从今天开始付费吧，我现在是应召女郎。”

“你不是说要调到局里来的吗？”

“这种事情说的快掉牙了吧，怎么也没见成效？我得从新考虑我的问题。以后你不要找我了，今晚你手下那几个兔崽子在酒吧意淫我，被我朋友知道了。”

“谁？”

“你装哪根葱？我们的事情不是你在饭桌上对他们说，他们怎么会知道？”

“小吴，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认识我这么久，知道我的为人。”

“当是做了一场春梦。我该醒了。”

“小吴，不要这样。”他站到她身旁，掰过她的身体，面对面，“工作的事，我一定会给你安排好的。”

“我不要这些口头语，你休想吧。我还有约。”

“我不要这些口头语，你休息吧。我还有约。”

“小吴，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淡水 -06-03 20:58:41

LZ，我也有一对双胞胎孩子待产中。我也未婚。跟你不一样是，孩子的爸爸至始至终都不要孩子。我跟他曾有过一个，他说不要，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就自己去做掉了。因为这件事我精神状态很糟，他并不体谅，并且在没有跟我分手的情况下有别的女人。但是，12月的时候，又跟我有了现在的孩子。他开始说我种种不好，要分手，不要孩子。我非常难受，后来发现是双胞胎。我真的舍不得。就决定自己留下孩子。自己抚养他们。之后他又来找我，虚情假意的求我原谅，其实只是为了说服我去做掉孩子。在他以为我把孩子做了之后，他又消失了。后来他知道我没有做掉孩子，说要好好解决一下这件事。结果那晚他像疯了一样，打我耳光，最后灌了我一碗草药。可能是甄嬛传看多了吧。他不准我走，扒了我衣服要拍裸照威胁我，我求他说我不会让孩子知道爸爸是谁，他完全没理智，说我们会报复他。直到早晨我见了红。我也以为孩子保不住了。然后他又虚情假意的求我原谅，等等。他始终没陪我去医院。我当时很怕，也很伤心，但一念之差，我还是决定留下孩子。自然，这件事后他又消失了。他并不知道孩子还在。孩子未出人世就经历了这些危险---还是来自他们的爸爸，我真的舍不得也不忍心不要他们······也许大家会觉得孩子的爸爸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其实他出自书香门第，太有文化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有素质和人性。也许大家会觉得我是个不自爱的人。或者怎样。特别是生下孩子之后，难听的话会更多吧。我不在意。谁年轻时候都会犯错，我犯的错就是爱上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为他不珍惜自己。并且因为自己的懦弱和不独立，一错再错。但是现在我是母亲了，我会保护我的儿女，为他们和自己负起责任来。为年轻时候的错负起责任来。因为这件事我的人生实实在在的被改变了。至于那个男人，真的是浮云了。

从别的楼看到的，人生百态，你属于哪一态？

待你到垂暮之年，夜晚，烛光下

坐在炉火旁，边绕线边纺纱

你吟诵我的诗，发出感慨万千：

当年我多美，龙沙赞美过我啊。

那时候你不用女仆传话递语

她干活儿累得半睡半醒之间

听到我的名字仍然安稳睡眠

即使用动听辞句赞颂你也罢。

我将长眠地下，成为无骸幽灵

在爱神木的树荫下歇息安定：

你则是一个蛰居家中的老妪

怀念我的爱情，悔恨你的倨傲。

信我的话，要生活，别等待明朝；

就在今天把生命的玫瑰摘去。

“我不要这些口头语，你休息吧。我还有约。”

“小吴，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郝局长，你不要说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们没有情，也没有意。我每天和你老婆坐在同一个办公室里，你知道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吗？学校里一直都在传言，你十几年来从不在家住宿，你老婆都是独守空房。现在你们的两个女儿都长大了，我想她早就把你放下了吧！她把你女儿读大学时和国家领导人合影的照片一直摆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大家一眼就能看到，包括她自己。她的心里，一定很苦吧！和你做夫妻！”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这些，我的事情也没有人管得着！”

“我说这些，并不代表我管你啊！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只是不愿意再配合你了。如果团拜会那晚，我没有喝醉，我们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都过去了，我会忘记的。”

“小吴，既然来了，再多坐一会儿！”

“我的话，你都没有听明白吗？”

她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她来到深夜中的时代广场，回想有孩子，到没有孩子了的点点滴滴，心慢慢渗出了血，绞痛难熬，眼睛也变得和夜灯一样朦朦胧胧,最后竟至于呜咽。

“丽丽！”有人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吓得魂都没了，听到是小雨的声音悬着的心才落地，她抬头看了看小雨和她手拉手的年轻男子。

“你没有回去？”丽丽谈谈对她说，极力把眼眶的泪逼回去，虽然灯光黯淡，可她还是刻意躲避她的眼神。

“本来打算回去的，他电话我出来再喝一点儿，刚从钱柜里出来。”

“邱亮那么晚了，还约有夫之妇出来喝酒？”她强打笑颜。

“年终聚会，我们办公室的人都出来了，人多我又吃不了她。”

“邱亮你回去吧！我留在这儿！”

“你们俩儿没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儿？”小雨推他着走，“你回去，回去，回去！听得懂？”

他扭捏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小雨走到吴丽丽身旁，坐了下来：“回去睡吧，今晚我陪你！”

“再坐一会儿！”

“到大桥上看红河？”

“坐在这里就好！”

两人一言不发地过了半小时，在凌晨3点起身离开。

“你没有回去？”丽丽淡淡对她说，极力把眼眶的泪逼回去，虽然灯光黯淡，可她还是刻意躲避她的眼神。

“本来打算回去的，他电话我出来再喝一点儿，刚从钱柜里出来。”

“邱亮那么晚了，还约有夫之妇出来喝酒？”她强打笑颜。

“年终聚会，我们办公室的人都出来了，人多我又吃不了她。”

“邱亮你回去吧！我留在这儿！”

“你们俩儿没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儿？”小雨推他着走，“你回去，回去，回去！听得懂？”

他扭捏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小雨走到吴丽丽身旁，坐了下来：“回去睡吧，今晚我陪你！”

“再坐一会儿！”

“到大桥上看红河？”

“坐在这里就好！”

两人一言不发地过了半小时，在凌晨3点起身离开。

本来两人是并排走的，但没有像读书时代那样一走就勾肩搭背。

小雨猛地一退后，伸出双手使劲挠了挠吴丽丽的细腰，她很敏感，小雨的手才伸过来她就感觉到了，但不及小雨眼疾手快，在她发出鬼哭狼嚎之前，小雨已经往前跑了很远，对着她做鬼脸：“别喊，半夜三更的，要保持风度。保持风度！”

她追过去：“你别跑啊，我不害你，我有话跟你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吗？”

“可是我现在不想知道。”

“真的？”

“你真的不害我？不害我就说吧！”

“当然，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已经想着怎么弄，小雨才会极难受又叫不出来，她接着小跑与她同步，伸出左手勾住她的肩，迅速地卡住她的脖子，向后一拖，她倒在了半空，着不了地，也直不起身子，“亲爱的，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敢抓我的腰，还不让我喊叫，这下你喊啊！”

她死死地勾着，小雨两手抓空，双腿乱踢，嘴里呜呜有声。

趁着她还有气，她手一松，小雨重重地倒在了街上，她撒腿就跑。

“没良心的，我陪你，逗你开心，你还恩将仇报，快拉我起来！”

她笑嘻嘻地回来，伸出手，小雨一把死死地拽住，拖她摔在地上：“扯清了！”

远处传来环卫工人清扫大街的声音，吴丽丽这才起来，又勾住小雨的肩，一起往前走。

“被你这一闹，心情好多了。”

“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为什么要不开心呢？我想通了，要好好开心，目空一切！”

“你都豪言壮语N久了，已经变成老生常谈了。”

“何必打击我，我已经打算放弃孩子。不跟他们家抢。”

“你以为放弃了，对孩子有好处？他们家那么多孩子，多一个孙子，少一个孙子，他们家的人都没有什么感觉啊！倒是你孩子，他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要是曾都都再婚，你孩子直接被边缘化。”

“人生那么多的模式，我该选择哪一种呢？”

“狂欢。”丽丽说着，念起李白的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小雨接了下去。

两人合着：“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要及时行乐。”小雨大笑道。

“你对李白有研究吗？其实，他也很失意。我都很好奇，他的诗那么洒脱，背后的人生却也很不如意。”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文人都好酸。”

“酸溜溜的。但大家都好爱他们发明的自我安慰。”

“当年，一毕业，我的父母相继离世，我就每晚读那些狂放派的诗，读着读着，就自己流泪。我什么都没为他们做，他们就走了。都说养儿防老，都说传宗接代，都说报答父母，其实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就离开了。”

“所以，文化都是自我安慰，自欺欺人。自己做不到的，都让别人去做。然后别人也做不到，文化就这样遗憾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爸死后，我妈妈三天两头打电话给我，叫我快结婚。”

“所以你赶紧找了个垫背的，带回家见她。”

“是啊。我还找了做假证的，拿了两个假结婚证给她看，让她放心。她这心一放，就一睡不起了。我怎么想都亏欠她。所以最后，不管合不合适，了不了解，我都和他结婚了。”

“你是家里最小的，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是老大，体会不了我的那种压抑，虽然得到的疼爱很多，但是衣服都是穿别人穿过的，我好想穿新衣服。毕业后，才自己买自己喜欢的衣服，不用穿什么亲姐姐、堂姐姐们的了，她们给，我也不要了，受够了。”

“你就这样不知足，我还羡慕你呢，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我老大，也很苦啊！处处要让小的。”

“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是不错啦，可是招人嫉恨啊！小时候吃饭，我妈妈给我夹这个菜，夹那个菜，我的哥哥姐姐们那个恨啊，恨不得把我抱去喂狼。而且他们都十多岁了，我大哥都二十多岁了，我妈妈才生的我，他们觉得丢脸死了！我侄女只比我小几个月。”

“她叫你姑姑，怎么叫得出口？”小雨捧腹大笑。

“她叫我姑仔啊，从小这么叫，都习惯了。那时我们家分家了，家里的活都有姐姐们做，她们家她是老大，那个苦啊，跟我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

“这人和人，命运的差别还挺大的。”

“可是我23岁就没爸爸妈妈了，那种心被撕裂的感觉，那种苍天灭我，绝我后路，让我没有依靠，逼我成长……”吴丽丽说不下去了。

“人生好似一盘棋，兜兜转转就几个结局。失去不能失去的，得不到想得到的。”

“小雨，我在外面有好几个男人。”

“几个？在我的心理承受的范围？”

“六个。”

“你武则天了！”

“女皇？我不想，当人人称颂的好人，我也不想。”

“人人称颂的好人，都是苦到绝路了，再苦下去，整个世界都被带苦了。不管是戏剧里的人物，还是现实里的活生生的例子，那种人人称颂的都是英年早逝，即使真的流芳百世，留下的还是千古遗憾。总之，好人命苦！”

“我太混乱了，我也想离开这里。”

“走吧，做我们做不了的事。我今生太失败了。白来一遭！”

“你变了很多，脾气被磨灭了，人有时也消沉了。”

“在婚姻里受尽折磨，各种难以忍受的孤独、寂寞，我都忍过来了。我发现，女人结婚后，是最孤独寂寞的，你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牵绊，出不去进不来，陪个电视机或是网络。”

“然后在屏幕前各种苦涩，苦涩地笑，苦涩地流泪。我能体会。”

“丽丽，如果我们这几个人先走的那个人是我，你们会不会很惊讶？我觉得我是最辛苦的。大家都觉得我可怜，只有曾都都不可怜我。”

“你好好照顾自己。当初我们都不想回各自的县区，一心只想留在市区，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最后真的留下来了。其实，一生就那么几件事，学业、工作、生活、成家、生儿育女，我不知为什么一切都被我搞得那么遭。”

回到公寓，小雨见床就上，她喝白酒一直都舍不得醉，可她会不醉，为何睡着了还会流泪？吴丽丽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珠，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五官，30多了依然粉红白嫩的脸庞。擦着擦着，丽丽也掉下了泪，她太瘦了！

她以为对另一半没有要求，他会觉得自己遇到了独一无二的好女人，可以觉得轻松，可以觉得幸福，可以一起好好走下去。结婚时，没有彩礼，没有首饰，她都没有计较。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幸福的开始、可是世事无常，生活都脱离了最初的期盼，并像没有方向的小舟一样，越漂越远。她日渐消瘦，在分居的日子里，她时而悲，时而喜。

吴丽丽回想着小雨在路上的话：＂摧毁我们的不是苦难，是感情。阻碍我们幸福的，不是贫困，而是我们不相爱的心和我们结了不该结的婚。我们应该不断地修饰我们的人生，而不应该沉溺在崩溃的情绪里，搅乱我们内心的安宁。丽丽，你说对不对？＂她忍不住地难过着，道理大家都懂，可是情绪还是会不受控制，瓦解仅存的一点意志。所以，小雨不断地消瘦着。

年货一条街，正热闹非凡。

甘霖采购的年货，装了好几个购物袋。她掏出电话叫蒋怀年开车过来接她，在讲电话的不经意间抬起了头。她看到了郑奖年。

他的手搭拉在一个20多岁男生身上，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堂弟，他们一行三人朝甘霖站的糖果摊走来，还没等他看到她，她先开了口：＂嗨！好久不见！你老婆呢？＂

郑奖年忸怩地笑着：＂没有老婆，分了！你一个人怎么买这么多？你老公呢？＂

＂马上来。＂她想问他过得好吗，但没有问出口，看样子他过得并不潇洒，她想起那句话：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大年三十，甘霖正收拾东西往车上送，准备回蒋怀年老家。家门＂砰砰＂地响了起来，她把门打开，不禁一脸惊讶。

＂看来你一点都不惊喜！＂站在门前的韦书华说，没等甘霖请，她就拉着孩子进来了。

“大家都忙着过年，你这忙的什么呀？你家又不在宾城，难不成是想我，想疯了？”

“我要是疯了，也不是因为你。”

“那是为的什么呀？”

韦把挎包一撂，躺到沙发上，招呼孩子坐下来，情绪激动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蒋怀年无奈地看着甘霖：“你到底回不回去？”

甘霖读懂了他的表情，跟着他和女儿下楼，进车子坐在副驾驶座上，跟蒋微凌顶鼻子，叫孩子亲她：“你跟爸爸先回去，妈妈把阿姨安顿好了，就回去。”

“爸爸，妈妈身边的阿姨好怪哦，在一起时，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搞得我好郁闷。”孩子一脸大人样，甘霖抱着她，不禁哑然失笑。

“你们先回去把，开车注意安全！我下午应该就能回去了。”

“你早点把她弄走，早点回来，到站了，我去玉林接你。”

“嗯！开车注意安全。走吧！”甘霖下了车，看着他把车开出小区，直到脱离了她的视线，她才往家里走。

她回家后不久，几个同学也赶来了。

“你们哪个寂寞？把她带回家吧，我是要回去过年的，不需要她陪。”甘霖对吴丽丽她们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快说！”

“你叫她说吧！”

“我想起来就气愤！”韦书华跳起来，站在沙发上说，“他奶奶的，姐姐伺候他和他的狐朋狗友吃啊，喝啊，还不过瘾，家里的啤酒喝完了，我说，不要喝了，天晚了回去吧，那些人说我小气，数落我对他们不好，平时对他们吃饭喝酒的事吹鼻子瞪眼的。天地良心，他们哪一次到我家里，我不是好酒好菜的伺候。说我娘家没人，说我没人要，这一次，我没有对他们客气，直接扫地出门。他跟我吵，说我丢他的脸。让他没有面子，脾气坏，娘家没人。我把他喂饱了，喝足了，他竟然这样对我，损我，我伤透了心。他睡着之后，我越想越气，噼噼啪啪给了他三巴掌，马上到厨房拿菜刀出来。”

“拿刀干嘛呀？你不想活了？同归于尽？”吴静问。

“妹妹，我这是护身啊！不拿刀，他醒了，我打不过他呀。”

“这样你就跑出来了？”小雨接着问。

“没有。我哪能这么容易就解气啊。”韦书华坐了下来，继续说，“我去找那个说我娘家没人，说我没人要的杂种，叫他跟我道歉，他家人也叫他下楼跟我道歉，但他躲在楼上，不肯下来。我直接杀到楼上，一脚把他坐的椅子踢翻，他狼狈地摔倒在地板上。我骂他够娘养的，吃了我烧的饭菜，喝光我买的酒，还骂我，还那么横。做人不能太善良，我算体会到了。”

“我太崇拜你了。”小雨把她拉起来，抱住她，“我领你回家，做镇宅之宝。”

“老娘，这个年不跟他过了，随便他，找娘吃奶也好，找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也好，老娘统统不理了。我伺候他，伺候够了。做人是有底限的，他们竟然挑战我做人的底限。我的底限就是不能说我没人要。”

“说点别的吧，反正都来了。”甘霖岔开话题。

“我回家过年。”吴静说。

“我去旅行。”吴丽丽说。

“书华跟我过年吧！”

“甘霖这房子打扫得真干净，就在甘霖家住吧，不用找房子了。”韦说。

“鸠占鹊巢！”甘霖说着，手机短信息响起，她看了一眼，把钥匙甩给小雨，“我不理你们了，蒋怀年在高速路口等我，我得打车赶去。你们那么大的人了，饿不死的吧？”

“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吴静一把推她出门。

“在我们回来前，你们要走啊，省得蒋怀年生气的。”

“知道啦，小气鬼！我们也要回家拜年的，好不好！”小雨对着她喊道。

甘霖出去后，他们就翻箱倒柜地找酒喝。

“一群衰人！哈哈哈！”吴丽丽大笑道。

“书华，你真的好猛哦！爱死你了！”小雨看着韦说。

“你说的嘛，镇宅之宝！”

“别找什么酒了，我饿了。”韦望着看电视的孩子说，“孩子也饿坏了，整点饭吃吧！”

吃了饭，好一番折腾。小雨闲得无聊，开始一个一个地视察甘霖家的房间，回到沙发上，她用手指着她们，不停地晃动着，最后停在吴静面前：“今天我做主，开始分房子啦。你睡书房。”

然后指着韦说：“书华带孩子，睡客房！”

最后，她跑到丽丽身边，抱着她说：“你得陪我！要是大爷不满意，你休想出去旅行。”

“你少恶心啦！”吴静说，“大家一起睡！”

“你这叫聚众淫乱，你才恶心呢！”

“你们别淫乱、淫乱了，赶紧安排除夕夜怎么过啊！”吴丽丽用手把小雨的嘴堵住。

“吃吃喝喝，是肯定少不了的，还有12点要放烟花，所以要有烟花。”小雨打掉吴丽丽的手说。

“年夜饭到国大吃吧，现在要打电话过去订了。”吴静说。

“这个办法最好，不用刷锅洗碗。”

生和死

我和谁都不争

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大自然

其次是艺术。

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准备走了。

谭蓝德诗

杨绛译

小雨打电话订了一桌年夜饭。

6点，她们一起奔赴国大餐厅，看到别的桌子都是一大家子的人，她们几个暗暗发笑，没有人与她们雷同。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们用餐的兴致，她们甚至可以说，兴致盎然，该有的菜品，一样都没有少。

“来来，碰杯，今晚桌上的菜，我们要一扫而光，绝不会有残余。”吴丽丽举着酒杯说。

“对，秋风扫落叶，一片不留。”韦说，“我儿子也挺会喝的，乖儿子，给阿姨们露一手。”

她话音刚落，小孩子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大人们没有忘记鼓掌喝彩，韦的儿子一脸自豪。

在气氛顶峰，她们还打电话骚扰甘霖：“今晚，我们放烟花，会不会把你家的房子炸了？”

“你们敢？”甘霖气急败坏，“你们老实点啊！把弄乱的东西统统复原，要是被蒋怀年知道你们那么暴乱，下次你们再叫我出去都悬了！”

“欺负我们没有老公的，我们今晚好凄惨哦！”

“活该！做人不能悲悲戚戚的，知道啊！赶紧提前放烟花，歇歇睡吧，我过两天就回娘家了！”

“活该什么呀？你说清楚啊！”

“谁叫你们都不回家！再怎么说，把年过了，再胡闹不行啊！”

“真的是欺负我们，回来看我们不把你整死！罚你每天给吴静做苦力，闹到夜里3点再放绳子松绑！”

“你们会失算的，我初八上班！”

“不废话了，祝你新年快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甘霖在电话的另一头，声音都哽咽了：“新年快乐！”

小雨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吴丽丽：“她声音都变了，她太激动了！我们吃我们的，她吃她的。”

她们酒足饭饱后，走出酒店，互相说些惬意的笑话。曾都都冷不丁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扯住小雨就拽走，吴静她们紧跟其后。

“有话你就在这里说吧！你第一次这么关心我，我还是挺感动的！”小雨死命地挣脱他的双手，“找到这里来，很不容易吧！这些年来，除了结婚后的那两年，我再也没有打电话追问你，深更半夜在外面干什么。到现在就更加不会了，因为我们没有关系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曾都都把眼睛瞪得圆圆的，愤恨地说：“你非要这样，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说得这么耸人听闻？你死关我屁事！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听清楚了，我受够了。你有多远滚多远，除了领离婚证，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小雨话没有说完，曾都都抡起了手掌，吴静和吴丽丽眼疾手快，拉开小雨，韦则拍了照。

“法律都是讲证据的，我们弱女子打不过你。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她给你的机会给得够多了，你有悔改吗？看你这样子，好聚好散是不可能的啦，还是回去请律师吧。”韦说。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泼妇！”他话音还没停，就跨上了铃木摩托车，疯狂地发动车子朝她们飞来。

她们四散躲开，他在犹豫着先撞哪个的时候，突然“啊”的一声，撞在了停车场的护栏上，失控的摩托车由于惯性飞出了好远，他则挂在水泥柱上痛苦地呻吟。

韦跑去关掉铃木摩托车，拔下钥匙。小雨开手机拨打120救护中心，吴静和丽丽跑去看曾都都有什么状况：“小雨，你快来，他流了好多血！”

小雨挂掉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跑到他身边，看到水泥柱穿进他的肚子，血汩汩地往外冒，她马上晕了过去。

120来了之后，医生和两个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把他从柱子上弄下来，做了止血措施后，赶紧抬他上担架，送到车上，开往医院。

小雨醒来时，他的尸骨都快寒了。

曾都都的内脏都被撞碎了，功能衰竭，还没到医院就断了气。

＂扶我起来，我去看看他。＂`小雨醒来时，对坐在病床前的吴静说。

＂小雨，你相信报应吗？＂吴静顿了顿，接着说，＂他死了。他父母来看过之后，送进了太平间。他们问都没有问起你一句。＂

＂我想过很多和他分开的方式，但这样的方式我从来没有设想过。他对我再不好，但罪不致死，对不对？＂小雨呜咽着说。

吴静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意外总在不经意间发生，谁能意料呢？＂

＂书华呢？＂

＂打的回去了!"

＂能回去就回去吧！＂小雨擦着眼泪说，＂别象我这样！＂

“做好自己就行！”

“我从没有怀疑过当初他追我时的真诚，但那样的感觉在婚后的两年内很快就消失殆尽了。在无数个他凌晨归来的时候，我也曾歇斯底里地问他：不爱我，为什么还和我结婚。然后，当然是没有答案。”

“小雨，我想你也是个明白人，酒色不分家。你没有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你，你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丽丽呢？”

“把东西送回去了。”

“什么东西？”

“我们吃饭前买的炮竹和烟花。”

“今晚是除夕啊！”

“我们还要放烟花呢，回去吧！”

午夜，0点整，在炮竹声声辞旧岁的热闹的大街上的人群里，小雨拿着烟花，丽丽点火，烟花瞬时飞上了天，展开绚丽的花花点点，炸出“啪啪啪”的响声，小雨没有捂住耳朵，心里被堵得满满的。她一支接一支地放着，心一次又一次地被堵住，一震一震地好舒坦。放尽烟花，放炮竹，连环响那种。她感觉特过瘾，这声音。

最后，是特大号单个炮竹，小雨拿过丽丽手里燃烧的香，亲自把它们一个一个地点燃，那种震耳欲聋的响声，好舒坦。

“好了，都放完了！”吴静笑着说，“回去等天亮吧。”

街上的人群，陆续陆续地散去。

小雨跟着她俩儿一块回去了，都睡到客房的双人床上。

小雨安然入睡，放了烟花和炮竹之后的感觉就像登上高山大吼大叫，大脑系统自动重新安装，记忆重组。

初一早上，小雨八点起床，披上外套，梳头发，扎头发，刷牙，洗脸，搽上润肤霜。

她清理好自己，然后淘米，给电饭锅插上电源烧稀饭。她接着打开洗碗槽下面的橱柜，拿出萝卜干，清洗，切碎，菜刀一扫，移进浅盘里。她又打开冰箱，里面有甘霖用老抽腌制晒干了的五花肉，她抽出一条，刀一横，割了半斤下来，切丝条。她看稀饭还没好，就到客厅看了10分钟的电视，听到压力锅的气阀跳动冒气了，她就回厨房拔掉电源，开火热锅，倒花生油，拿锅铲把油均匀地撒到锅的四周，把砧板上的肉丝倒进锅里炒几下，七分熟的时候再放萝卜丝进锅里一起炒，盛起来后，又煎了三个荷包蛋。

完后，她拿了扫把回房，把被子一掀，敲打她们的屁股，每人两下：“老娘饭烧好了，给你们两分钟时间，刷牙洗脸，吃早饭！”

吃了早饭，她们就像读书时那样，打起了牌，下游的被弹额头或耳朵，贴纸条，进贡好牌给上游。

她们一边打牌，一边聊天，小雨还把收到新年的短信念出来，她一刻也不想停下来，不断地找事出来说。

“他每年都给我发信息。”

“谁啊？”

“那个流氓学生啊！”小雨想了想说，“刚毕业那会儿，我带高一的课，国庆后，他就转到我们班来，他本来读高二的。上课时，他天天盯着我看。但他是个坏学生啊，早有耳闻，我对他不冷不热，当老师要有爱心的，对不对？虽然他没有惹事，但是我对他还是很有偏见。后来，他给我写信，给我打电话，给我发信息，我都他是空气。高二时，我受不了他老骚扰我，找他谈，叫他好好学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是老师。妈的，暗恋老师的事情，我也做过啊，但是我从来没有想法，只是会想想他，梦梦他。真帅啊，我们初中的物理老师。”

“白痴！”丽丽说。

“现在，你还觉得他帅？”

“现在不觉得了，那时的眼光有问题。哈哈，话说那时的眼光，好差的。”她又接着叨，“后来，那个学生还是给我打电话，我警告他，他还是打，最后，我就破口大骂了：你神经病啊！后来，我都不接他的电话了，短信都不看了。后来，后来，他打群架，被学校劝退学了。”

“这种学生很多的吧！”吴静说，“以前我们学校也是，总有一些人因为某些原因，不读了，回去了。又很怀念我们，又不好意思回来，就这么遗憾着。”

“其实，我现在很想跟他说声抱歉。”

“抱歉什么？”

“当时，我应该鼓励他，让他看到人生的希望。当然，不是和我谈恋爱的希望，你们不要曲解啊。”

“我们脑子还没有坏掉。”

“现在，他在一家企业里做事，好像做得挺不错的。他给我发信息，我也没有当初那么激动和反感了。特别是结婚后，我还会欣慰，有人还惦记着我。”

“你当初反应也没有很激烈吧，没有恶狠狠地对他。”

“是啊，对他发脾气，已经是极限了。这些小屁孩，也犯不着跟他较劲，时间久了，什么都淡了。”

“把他发的短信，念给我们听听。”

“好吧！”小雨打开信箱，念起来，“老师：新年快乐！学生何建东。”

“很普通啊，很平常啊！”吴静说。

“你懂什么！这是绵绵不绝的微风细雨！”丽丽说。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天就这么晃过去了，晚上商量好，明天初二，各自活动。

睡觉时，小雨坚持要一个人睡书房。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打电话给甘霖，但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哭。

“小雨，怎么了？”甘霖在电话的那头说，“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过了5分钟，她缓过劲来，说：“曾都都死了。”

甘霖安慰了她一会儿，叫她不要太难过了，这只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哭出来，好好地哭出来。这些年也够苦的了，好好地大哭一场。只是个意外，谁都无法意料。生老病死，很自然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甘霖说着，说着，心乱了，也变得语无伦次了，小雨还是一个劲地哭。

甘霖也忍不住流泪，这些年，她该为他做的，都做了。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为她做。

初二，吴丽丽坐车到桂林，飞海南。

下了飞机，丽丽在心里喊着：三亚，三亚，我来了。

她踏着林子祥和叶倩文的歌声“我一定会陪你到海角，到天涯”，心想：我终于到天涯海角来了。天涯海角，我来了。一生，走到天的尽头，走到海的尽头，然后，可以从头再来吗？

她看着天涯海角的碧海蓝天，心情的郁闷一扫而空。旅行，是她摆脱不良情绪的最好良药。在大自然的面前，人显得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夜幕降临，吴丽丽找个地方吃海鲜，尽量点自己喜欢的海虾，大快朵颐。吃着吃着，她哭了，因为孤独。那一刻，她深深地被孤独击败了。

快吃完时，有个男人走了过来：“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她看了他一眼，他说，“我可以坐下来吗？”

她继续吃，不置可否，他挨着她坐了下来。

“这种时候出游的……”男人说。

“同是寂寞天涯沦落人。”吴丽丽答道。

晚上，男人跟她回了酒店，洗漱后，丽丽说：“你可以抱抱我吗？”

接下来，她按计划去了每个海湾，见庙烧香，见寺拜佛。她完全忘了小雨她们的警告：不要上当，不要花冤枉钱去烧香。

初七离开海南时，她觉得这半生应该有个了结了，决定放下一切，考研，武汉是中部优质大学集中的地方，她把目标定在了那里。人生不进则退，很难保持一路平衡。

破斧沉舟，不给自己留后路。她在回省的班机上想。

甘霖从婆家到娘家回城后，跟着蒋怀年马不停蹄地给他的领导们拜年。

初七下午5点，他们打算吃了晚饭再去办公室主任家一趟，饭还没有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她把门打开，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成熟女人。

“你是甘霖？”那人问道。

“是啊！你找谁啊？我不认识你！”

“我是何田田！你当然不认识啦！”她一拳打过来，“找得我好苦，你说我容易吗?”

“你等等。”甘霖马上进书房，拿出初中毕业照，看看相片，看看人，她乐得不行，“不像啊！”

“以前是青春美少女战士！能一样吗？”

“现在老年妇女一个！”她说完，示意蒋怀年添碗筷，盛饭给她。

“你也变样了！”

“可是你变化实在太大了，容貌、声音我都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

“你再说一遍不认识我，我马上掐你！”

“你就是把我掐碎了也没有用，你跟何田田真的一点都不像。”

“伤心！”

“别伤心了。”她笑着扯扯她的衣角，“给你介绍一下，我老公蒋怀年！我女儿蒋微凌！”

“你终于想起来要介绍了。”她嘟起嘴角，然后伸出手，“我何田田，甘霖的老同学，很老很老那种。你名字好怪！”

“哪里怪了？”他问道。

“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看了一眼甘霖。

甘霖白了她一眼，虽然没见，但感觉一切都还在昨天。

我愿意陪你从A到Z：【A】Always waiting for you.总是在这里等着你

【B】Be with you.和你在一起

【C】 Calls you just to say Hi.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说声 嗨【D】 Dear，Good night.每晚温柔的对你说晚安【E】Expect the whole of you.期待你的全部【F】Forever stand by you.永远在你身边【G】Give you what you need.给你一切你需要的【H】Hope you enjoy your life.愿你享受你的生活【I】I love you.我爱你【J】You jump,I jump.如影随形【K】Kiss you when you wake.在你醒来时偷偷吻你【L】Learn to know you.学习懂你【M】Make more surprise in your life.给你与众不同的生活

【N】Never make you cry.永远不让你哭【O】Offer support.支持你【P】Put you in my heart.把你放在我心底【Q】Quiet your fears.停止你的害怕【R】Run with you.和你一起去未来【S】Sing a song for you.为你唱一首属于你的歌【T】To be yours.我是你的【U】 Understand you.懂你【V】 Value myself on you.以你为荣【W】Wake you up everyday.每天叫醒赖床的你【X】XL love.特大号的爱【Y】 You are always so addictive.你一直是如此地令我着迷【Z】Zeal for you.对你狂热

甘霖从婆家到娘家回城后，跟着蒋怀年马不停蹄地给他的领导们拜年。

初七下午5点，他们打算吃了晚饭再去办公室主任家一趟，饭还没有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她把门打开，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成熟女人。

“你是甘霖？”那人问道。

“是啊！你找谁啊？我不认识你！”

“我是何田田！你当然不认识啦！”她一拳打过来，“找得我好苦，你说我容易吗?”

“你等等。”甘霖马上进书房，拿出初中毕业照，看看相片，看看人，她乐得不行，“不像啊！”

“能一样吗？以前是青春美少女战士！”

“现在老年妇女一个！”她笑着说完，示意蒋怀年添碗筷，盛饭给她。

“你也变样了！”

“可是你变化实在太大了，容貌、声音我都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

“你再说一遍不认识我，我马上掐你！”

“你就是把我掐碎了也没有用，你跟何田田真的一点都不像。”

“伤心！”

“别伤心了。”她笑着扯扯她的衣角，“给你介绍一下，我老公蒋怀年！我女儿蒋微凌！”

“你终于想起来要介绍了。”她嘟起嘴角，然后伸出手，“我何田田，甘霖的老同学，很老很老那种。你名字好怪！”

“哪里怪了？”他问道。

“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看了一眼甘霖。

甘霖白了她一眼，虽然没见，但感觉一切都还在昨天。

饭后，蒋怀年带着女儿拜年去了。

甘霖和她一起收拾桌子。

“甘霖，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读书，恋了恋所谓的爱，结婚，生子。”

“能详细点吗？”

“先不说我。你呢？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当年，不是到南宁读高中的嘛，后来在民院读了四年的外语。”

“都没有回来？”

“嗯！”她伸手拿过甘霖递来的绿茶，喝了一口，“毕业的时候，做了三年的广告。”

“你学泰语，干嘛做广告？”

“妹妹，为了吃饭啊！”

“结婚了吗？你！”

“结了。我老公是马来西亚的，在东盟博览会上认识的。”

“给我看看相片。”

甘霖带她到电脑前，她打开QQ空间，点开了她所有的数码相片，展开了这些年生活的印记。她老公是典型的马来人，人很精神，个子不高，大概170cm。甘霖问她，自己猜的对不对。她肯定了她的猜想。

看完后，她缠着甘霖给她讲她自己的事情。

甘霖娓娓道来，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即使在讲到曾经让她难堪的那些日子，她也没有哭。

第二天，甘霖叫她好好睡，事情忙完，她很快就回来。

轻轻柔柔的风 吹过我的胸口 你我却站在这离别的路口 没有一句挽留 没有一句借口 只有影子在随着那时间游走 我们的昨天大短 等不到天长地久 我们的明天太远 换不来幸福相守 轻轻柔柔的风 吹过我的胸口 你我却站在这离别的路口 没有一句挽留 没有一句借口 只有影子在随着那时间游走 离别的天 灰色的蓝 承载着我的旧梦 挥别的手 再多温柔 握不住心里的痛 我的明天 是哪一天 我才能停止想念 忘了时间 忘了昨天 爱与恨不再重演

她走后不久，何田田就起来收拾自己，给她留了信，赶去了南宁。

当甘霖从学校匆匆忙忙赶回来，看到何田田的信，打电话质问她，为什么不等等她。

何说，看到她过得很好，她很安心。

甘霖还有话想说，她看到的一切都是表象，但是她没有说，她们彼此的情谊，彼此明了，最后祝她一路顺风！

她心里很乱，在学校里，听同事说，局长夫人在春节前夕喝农药送命了，想必吴丽丽早已知道。她这时想人们总结的真好，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局长夫人一直很隐忍，如今孩子大了，工作了，她却撒手人寰。她的青春葬送了，她的人生也葬送了，到头来一切皆成空。

小雨的电话打了进来，她说：“都听说了吧？”

甘霖说，都知道了。

“女人嫁给有权的男人是寂寞的，嫁给有钱的男人也是寂寞的，嫁给没有权没有钱的男人也还是寂寞的，比如我。”

“最开始他并不是局长，他也是在乡下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他是没有儿子落寞的吧，村子里族里的愚昧的男人每次清明都讥笑他，没有人捧香炉。”

“那些有儿子捧香炉的家庭有他那么优秀的女儿吗？他女儿出国了，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女儿那么优秀，他为什么那么想不开呢？”

“你不用为他找借口了，是他自己不自重，老婆被打入冷宫十几年，自己也风流了二十几年。离婚，怕影响仕途，不离，就这样逼死老婆。现在他年老色衰，过些时候，退休了，权力没了，人走茶凉，老年生活会很凄惨。”

“你不要操心了，人家领导都不是吃素的，养老金早攒好了。”

“如果是这样，我很崇拜他！不过这种人会存养老金，你在讥笑他吧？”小雨大乐起来，“人家用钱不心疼，尽情挥霍啊！”

“姐，你以为是财政局，还是地税部门？”

聊了一会儿，甘霖叫她带孩子过来吃饭。

晚上，学生聚会，甘霖也去参加了，看到了以前朝夕相处的学生，曾经的稚嫩已然退去，多了些许的历练，但依然青春，依然活力四射。

张雨柔拉着甘霖的手，跟她聊了不少，还提到她自己即将到计生站当见习生。

甘霖想起黄晶晶实习时的事情，也是在计生站，实习的第一天，黄就打电话来，鬼哭狼嚎地告诉甘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然后黄说了发生的事情，那天一个孕妇被拉到计生站引产，胎儿出来了，是双胞胎男婴，像正常的婴儿一样发出哭声，那个女人哭得很厉害，男婴的奶奶抱着婴儿用品苦苦哀求医生，让她把抱回去养。医生说，打了药活不了，不久他们就会死了。两个男婴手脚乱舞，发出令人心碎的哭声，男婴的母亲和奶奶哭得更厉害了。医生在每个男婴的头上加了一针，他们就加速了死亡的步伐，停止了哭泣，不再出声。那些医生面对死亡，非常地从容。这么多年来，经过历练，黄晶晶面对死亡也变得很从容，没有了实习时的惊惧。

甘霖刚毕业时，班上有个小孩，母亲怀孕8个月了，乡计生站工作组的人来抓时，没有逃掉，躲在家门口的红薯地里，被生拉死拽地拖去引产了。自此，小孩的父母关系恶劣，小孩的爸爸怪她妈妈为什么不躲远点，害他永远都没有儿子。

这些事，虽然令人很不愉快，但是甘霖还是叮嘱张雨柔，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要慢慢消化，不要强迫自己。

正月十五，小文在学校里参加新学期会议，原定于8点半的会，因上上下下习惯性的拖拉，9点多才正式开会。依然是乡政府的领导先发言，依然是训斥老师光领工资，不配合政府的日常工作，最后以指责老师们素质低下作结；“平时老师们趾高气扬的，清高得很，当个老师有这么了不起？乡政府搞个活动，需要老师们参加排练，舞蹈老师还没来，人都走光了，你们说说这是什么素质？一群素质低下不听组织指挥的刁民嘛！”

底下的老师们像任何往常一样开着小会，听着领导的话，小声地回敬着；“我们丢着课不上，丢着学生不管，到乡政府等了两个小时没有人来搭理，我们不回来上课，在那里傻站着喝西北风？反正他们跟我们水火不相容，历来如此，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大家不要放在心上，省得命短早死。”

乡领导说完，义愤填膺，大家鼓掌恭送乡领导离开。中心领导接着讲话，还是批评老师们：“刚才乡长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大家不配合政府工作，学校里的事情也是这样，工作分下去了，有的老师推三阻四的，你比如，上学期期末结账，需要老师签字，就没有老师配合。这叫什么事吗？”

他一说账，老师们又开起了小会：“领导的脸就是厚，那些账能看吗？看了不短命吗？林业局免费赠送的十棵广玉兰，学校开了每棵3000块的票，10棵3万。领导旅游一次，来回4000块的机票，住宿费和景点门票3000块，这什么级别的啊？”

“他们做了几十年的领导，拿惯那些钱了，胃口当然越来越大。什么时候有民主啊？民主就是他们，人民代表是他们，人民政协委员是他们，他们代表着他们到处参加政府会议。回来一致地打击我们。”

。

小文的舅舅是领导的领导，帮她换了岗位，去行政楼里做资料员，有上级来了，擦擦桌子，倒倒茶，闲时专心致志地坐在电脑前，不用到前线了。

会议以结束，小文就到领导办公室听后发落，还没有进门，听到领导在讲电话，她放下扬起的手，没有敲门，站在门外等着。

“预定校服的事？”

“回扣怎么算？”会计的声音。

“局里后勤部的意思是照旧，我想提高五个百分点。”

“主任，这样不太好吧。这几年，回扣都没有下放给老师，老师们意见很大，在预定校服的事情上，很消极！”

“不这样，怎么办？现在学生数量逐年下降，学校收入越来越少，大家的福利又要保障到位。”

小文在心里鄙夷了一番，小声地哼着：不关心服装质量，只关心回扣的百分点。保障领导的福利吧！

行政办公室的人继续讨论着，最后领导决定，下次后勤部的人再催促，就再拖延时间，最好是他们做出让步，有利大家分。老师们人太多，僧多粥少，不跟老师提回扣的事，他们只管负责发动学生征订，收缴服装费就行了。

她怕会计出来，看到她会有异样，就退到副主任的办公室门口。他一出来，她马上进去报到，领了开学工作的事情，就回办公室草拟工作日程。

她浏览了新浪新闻，估摸着甘霖下课了，马上给她电话，电话响了几下，就传来了她的声音：“喂。”

“甘姐，我解放了，在这几年内，都不用备课，不用上课，不用改作业，不用调解纠纷，总之，不用当楷模了。”

“你干什么去了？借调到政府部门当小秘了？”

“你想哪儿去了？都不是。过年时，我跟我舅舅抱怨，课太多，安全事故很劳心劳力，况且绩效工资少得可怜，才1000多。他就跟领导打招呼，把我从一楼调到三楼行政办，以后我事情少，绩效可不少，每年跷二郎腿，都有5000，何乐而不为呢？在一线，事多事杂，但吃力不讨好，绩效是最少的。”

“你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啊！你早吼的话，不就早退养了吗？”

“以前没有绩效这个东西啊！社会在推着我们向前看，不是吗？”

“你现在职称还没有晋级，不上课，办小高的时候，你怎么办？”

“我都打听清楚了，报之前写几篇论文，每天花点钱。但得确定有把握能晋级的时候，我才报，要不每次报名晋级都花那么多报名费，不让我晋级，我不冤死吗？”

“那最好找关系。不说了，铃快响了，我还有课呢！拜。”

小文挂掉电话，提前下班回宿舍，打开电脑听摇滚。

时光飞逝，这一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吴丽丽暑假辞职去了桂林，12月小雨再嫁，甘霖办了护照。

自从正月里见了何田田，她到马来西亚后，一直催促甘霖办护照，出去旅游。后来聊得多了，何才说出她的私心，她打算怀孕，想请她过去帮忙，打点生意上的事，让她先去看看环境，能不能适应。

何说：我们不在一起很久了，也不知你变成了什么样，会不会很坏，会不会很滑，会不会忘了我？可是，见了你之后，我知道，十五年了，你生活环境那么单一，没有机会去改变，你的心里依然隐隐地透着苦涩。不像我，一直在到处奔波。我脸上是不是挂着沧桑？

甘霖说，说得那么可怜，放心吧，我有空就去办护照。

亲爱的，你们想要什么结局？可以抒发己见。看看跟我有什么灵犀！

工作不顺，连带窝了很大的火。

风平浪静地到了第二年，吴丽丽考上了武汉的一所研究院。

6月里的一天，蒋怀年满头大汗地找到小雨，拽住她：“甘霖在不在你家？”

“高考后，我都没有见过她。她是不是忘了我？电话也不怎么打了。”

“她昨晚没有回家，电话关机，我知道是手机没有电了，我想学校里有事情，在家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那现在你再打啊！”

“学校里，我去过了，没有。同事也说，她昨天没有去学校。”

“她会不会在吴静那里？”

“你帮问问看。”

电话打过去，吴静说不在，只是昨天下午一起喝了点酒，甘霖破天荒地喝了一杯白酒，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她2点就走了，说学校里有事。

有在看的吗？我正在衔接结局

刚挂了电话，有一个电话进来，通知小雨下楼拿快件。

快件是甘霖快递来的，但偌大的信件里面只有一张信用卡，卡的背面写着她的邮箱和密码。

蒋怀年倒在她家的沙发上：“她是不是不回来了？”

“先看看她的邮箱有什么？”

他抢过她手里的卡，奔进书房，迫不及待地打开甘霖的邮箱，一行字映入他的眼帘：怀年，我知道你会找她。

他颤动着打开那封没有发出的电子邮件：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给你留了信，在书房的约翰?班扬的《天路历程》里。

看到这个，他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开车回家。小雨对他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打甘霖电话，关机。

她翻翻邮箱，除了那几句话，什么都没有了。

她坐在电脑前，盯着手机，它不负所望地响起了，她拿起来，按了接听键，不做声。

“他走了吧？”

“走了。”

“我在香港。”

“哦。”

“你开你的邮箱，我给你留了信。”

“我已经很久不用那个东西了，密码也忘了。”

“我没忘，密码是你的名字和农历生日。”

“你在香港干什么？”

“准备出境。”

“你已经出境了。”

“这里是缓冲地带，不算出境。叫蒋怀年把信用卡的钱还了，我从那里借了6万。”

“你的工资呢？”

“他把我存折放哪里，我都找不着。证件经常用，才找得到。”

“什么时候回来？”

“再说吧。”

“再说什么？”

“也许三年，也许五年。”

“那时间不长。”

“小雨。”

“嗯。”

“有时间多去看看微凌。”

“下个学期，我把孩子放到她的幼儿园里，跟她作伴。”

接下来，都说了些什么，小雨全然不记得了，挂掉电话时，她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她想打开邮箱，又不想打开，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想知道。但是，最后她还是开了邮箱。

“小雨，你好吗？不好，对不对？看着你难过，我也很难过。我心疼你，其实是换一种方式在可怜我自己。”是她再婚的那段时间写的。

她接着看下一封：

事到如今，我都不想去问他为什么。他骨子里就那样吧。我骨子里就这样吧。

5月31日下午5点半，明天就是“6?1”了，我想带孩子买儿童节礼物。我急急地整理好办公桌，出了学校，赶到幼儿园接孩子。

那天，我站在园门前对街，看到了怀年，还有一个女的，带着2岁多的小男孩。他们在争执着什么，他抱过她怀里的小男孩，亲了亲。他安抚了她很久，她终于走了。

我的心痉挛了。因为我看到了那个小孩的脸，是蒋怀年的缩小版。我太熟悉了。

我木木地坐上的士，跟着她走。

心，在剧烈地跳动着。泪，不由自主地流，天啊，我可以不流泪吗？看着她坐的车子在康佳园停下来，我也下了车，远远地跟在她后面，她进了8栋2单元的楼里。上楼前，她会看了我一眼，我看清了她的脸，是蒋怀年的初恋女友。

我不知怎么回的家，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进书房，打开他的相册，他以前的很多相片被他烧了，但是有几张和朋友在酒桌上的相片还留着。

那个女的。变化还是挺大的，但是我知道就是她。

蒋叫我吃饭，叫了好久，我都没有反应，他直接进来了，问我怎么想起看他的相册。我镇定下来，说突然想看看他以前的样子。

我低着头，跟他出去吃饭。然后，借口值班，又出去了。

我在路边翻出黄媛媛的电话，让她帮查查，住在康佳园8栋2单元的都是些什么人，房主是谁。

第二天，她到房管局后，打电话告诉我，2单元四楼有一户是用我的名字注册的。我谢了谢她，没有别的要问了。

从发现他有私生子到现在，我经常跑到康佳园的附近，确定他们的真实存在，狠心办护照，离得远远的。

小雨，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对不起，之前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不想有任何闪失。

邮件是甘霖走的前一天写的，她心情应该已经很平静了，从邮件里也看不出她激动的情绪。小雨给蒋怀年打电话，只说了一句，她在帮你做决定，放了她。

那时，蒋怀年已经看了甘霖留在约翰?班扬的《天路历程》里的信，正握在手里，泪水打湿了信纸：

怀年，我去看了你儿子，无数次。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所以我不带走女儿。对于我们的过去和现在，就算我有再多的不甘心，也不能弥补和修复我受损的心。有的人在分开时，会想起过去的美好，身心俱裂，我与别人不同，我想的是我们在一起时，闹的各种不愉快，离开时，我觉得是解脱。对，是解脱。我再也不用面对你了。我再也不用去想自己该用什么表情，什么心情去面对那间房子，那个家。我很快就会忘了你的样子。

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但是，我想不到的事情，都真实地发生了。我不想再重复过去。

最后，请把我的证件都送到小雨那里，给她保管。

何田田带甘霖在香港买了点东西，然后打车去机场。在车上，何田田握着她的手，和她相视而笑：我都打点好了。

在登机的刹那间，甘霖突然悟到：是什么让别人幸福，并心心相惜？是磨难，是磨难，在历经生离死别依然望不到对方身在何处，而心始终跳动在同一频率上。

飞机起飞了，她在机上，望着厚厚的云层，心里默念着：别了，我死去的青春。别了，我死去的婚姻。

终结吧！尽管人生总是这样，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