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最难忘的老师,是高中时的班主任,也是我的历史老师,刘军。
似乎在人们印象中,历史老师应该是花白头发的慈祥长者或者严肃的执拗老头。
而他却是个颇似裴勇俊的“长腿欧巴”,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授课内容的厚重。
古语有云,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知兴替。
多年后回想,正是他,第一次为我们这帮懵懂少年擦亮了历史这面镜子。
使我们从历史课无非是死记硬背的窠臼中跳脱出来,开始认识历史,思考历史。
那些生生把鲜活历史写成刻板“黄历”的中学历史教科书,似乎也没那么枯燥了。
而现在的我,读史已经成为最重要的爱好之一,也是从那时萌芽的。
只不过一切的起点,却源于一次令我无比尴尬的历史课提问。
记得那是高一下学期,正学到《世界史》下册中的一战爆发,法德开战,法国伤亡惨重,最终协约国取得胜利,在巴黎和会上通过《凡尔赛条约》取回了阿尔萨斯和洛林。
讲到此处,刘老师停下来,问我们:“关于洛林,大家回想一下,我们在上学期讲过的法德矛盾的渊源与其密不可分,哪位同学来说说?”
啊?上学期学的,那这会儿谁记得啊。
然而,我还是在惴惴不安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在几乎空白的大脑中极力搜索“上学期”的影子。
“那个…法德世仇是因为…路易十三?十四?…还有拿破仑…普鲁士…嗯,就是那个《最后一课》…”
面对刘老师充满期待和鼓励的眼神,一直以来以对答如流的“好学生”自居的我,脸越来越烫,套用那句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难堪的感觉让我坐下后许久仍然不能释怀,甚至都没听到后面的讲课内容。
我一直在气恼,为什么要提问我这么久远的内容,这么刁钻的问题,要是问上节课的内容我肯定答得出,也不至于在全班面前出糗啊!
到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他也像每个好老师那样,在课后谈话中给我打开了心结。
“你是个学文科的好苗子,如果仅仅满足于为了备考而机械记忆,那是对你自己能力的浪费。”
“学好历史,需要基本的历史知识的积累,更重要的是需要一种看待历史的眼光,和独立思考与质疑的精神,对某一历史现象背后的东西怀有极大的好奇。”
“比如今天课堂上,你觉得没答出来很难堪,而我觉得这对你反而是件好事。即使你照本宣科的答出来了,而没有自己的真正思考,其实也没有理解我的用心。”
……
在之后的课堂上,他会更加多角度的提问我们关于某个知识点的“发散性思考”,推荐不少历史相关的书籍作为思维扩展的“储备”,我们的笔记本也在他的各种扩充讲解中越来越厚。
渐渐地,历史课在我们眼中不再是枯燥的、单薄的、年代事件的简单组合,而是思辨的、广博的、包罗万象的广阔世界。
在他的娓娓讲述中,我们不知不觉地融会贯通,开始了历史观的构建,学会以自己的方式去感悟历史。
当现在的我,可以轻易地从读史中体会到独特的乐趣时,我都会想起他,帮助我从科目学习到人文思考的跨越的刘老师。
也会想起我在毕业后给他寄去的第一张贺卡中写的话——
“我也许不是您最好的学生,您却是我最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