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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怀念:一位老祖母平凡的一生

时间:2022-02-26 09:5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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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怀念:一位老祖母平凡的一生

图片来源于网络

母亲节快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老祖母虽然离开我们近40年了,但遇到传统节日或回故乡探亲友时,总会想到她老人家悲伤苦难的前半生、勤劳节俭的一辈子、关爱晚辈的难忘事,从而激起了自己深深的怀念和愧疚。

据母亲讲,上世纪30年代初,我家的日子尚可以过。有五六亩租田,两间旧平房;祖父做裁缝,祖母开小店,父亲种田,母亲和姑妈搞家务。我哥哥的出世,更给家庭带来欢乐。但“天有不测风云”,不久年仅51岁的祖父猝死,出生10个月的哥哥夭折,随着姑妈的出嫁,不到4年,一家人少了一半,不仅经济上,更是精神上给40多岁的祖母巨大打击。1935年我的出生减轻了一点祖母的忧伤。

1940年日寇入侵萧山,占领主要城镇。人民深受日伪、土匪双重压迫,难以生存:小店无生意只得关门,种租田无法温饱,父亲只得挑盐卖,从东片国民党游击区买来,运到南片共产党游击区卖掉,赚点小钱。1942年八月初一,父亲和同村几个农民一起把盐运到南片去卖时,被日寇发现,即以“私通中国兵”的罪名全部杀害,给我家带来灭顶之灾。那一年,祖母51岁,母亲29岁,我8岁。

面对困境如何活下去?祖母和母亲商量决定:祖母在老家种租田,母亲不会干水田活,到童家塘向外公租旱地种,逢年过节回老家团聚,平时请姑妈多看着祖母。翻地、灌溉、播种、收割等大工请人干,中耕、除草、施肥、收摘全自己做。从未干过农活的村妇都挑起了生活的重担。

祖母称我为“苋菜籽”,意为种子虽小,生命力强,可长高长大。家人都把期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上学。外公对我说,日本佬的“洋书”(学校)不要去读,还是读“本书”(私塾)。就这样,我进了二外公(外公之弟)办的私塾,免交学费读古书,拜孔子为师。

那时的租田一亩实际仅七分,甚至更少,一年亩产约200斤谷。除去还租、交税捐、付帮工钱、种子和肥料成本,已所剩无几,碰到水旱虫灾就亏大了。仍难以活命,不少村民就外出讨饭。祖母对熟人讲:讨饭怕难看,给子孙丢脸。所以,尽管父亲死在贩盐上,祖母还是要母亲设法借钱和部分村民一起到东片去挑盐卖,赚点差价。记得有一天天未亮,祖母把我领到邻居毛婆婆家就出门。毛婆婆在门口道地上借着微弱的月光边纺纱,边为我讲月亮上吴刚锯桂花树的故事……天亮后,我回家自弄吃的。平时挑盐的人傍晚就回来了,那天到天黑一个都没回来。四五个七八岁的小孩一直跑到5里外的地方等待,到二更天才见到。原来因近一点的地方买不到,直到叫小泗埠的钱塘江边才买到。我成年后到东片出差,知道小泗埠就是头蓬,离我家有60里路。一个近60岁的小脚老人,一天来回跑120里,还要挑50斤盐,肚子还是空的。生活之艰辛,现在想起来还要流眼泪。

抗日战争胜利,人们盼望日子会好一些,哪知去了强盗来了贼。反动政府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人们讽刺当局是“民国万税”,“历来只有水无捐,如今只有屁无税。”农民缴不出,伪保长叫打手冬天抡棉被,夏天抡蚊帐,随时可抡饭锅。母亲为照顾祖母,凑了两石多米钱(按现价约1000元人民币)重开了小店,买卖一些烟酒、酱油、腐乳等物品。因本金少,无法多进货,所以祖母隔三五天要到来回40里的县城去进货。12岁的我曾一个人走到萧山东门去批发过一条香烟,回来沿运河岸边跟着轮船跑,还差一点掉到水里。农民无现金买物品,就赊欠,祖母不会记账,有的忘记了,因物价飞涨,有的一包烟钱来还时只能买半包了。

我记过账,记得伪保长家、唐先生家、寿先生家欠的烟钱最多,都一分未还。最后因血本亏完,只得倒闭。

1949年5月,萧山解放,党领导人民打倒了地主,使农民分到了田地。老祖母第一次高兴地在自己的土地上劳动,不必再交租了。不久,我和母亲都参加了工作。农业合作社后,祖母不再辛苦耕耘,由我每月送钱给祖母用。60挂零的祖母总是把自留地种成百菜园:南瓜、茄子、青菜、芋艿都有。她还种过高粱,有一年过暑假,为了让我们吃到高粱饼,她提前把成熟的部分穗子剪下一点,用手摇磨磨成粉,做饼给我们尝。印象最深的是困难时期,祖母每年都收获几十个老南瓜。在晚餐的薄粥中加入南瓜,放上糖精,制成甜甜的南瓜粥。孩子们都争着吃,以致晚上把尿都撒在床上。

老祖母十分关爱下一代,特别是作为唯一孙辈的我,经常给我讲些她经历的奇闻异事:光绪皇帝死时,老百姓不能穿戴有红色的衣帽;民国初期,革命党人看到男人养辫子就要剪掉;衙前三先生(沈定一)发起“二五减租”,老百姓欢迎,他被暗杀后几百个人去送丧……她支持我自制风筝到野外去放,说“放鸢的人是望高的人”。给我烧浆糊,找鸢线。她同意我与同伴一起去游泳,但不一会就会来看我。凡姑妈送来好吃的,总留着给我吃。老祖母还教我劳动,她说“坐吃山空,会劳动吃不绝”。不到10岁的我就会去扫落叶、捡枯枝、割草作柴火,到稻田捉蚱蜢喂鸡,学会钓鱼虾;十几岁就会割稻、掘番薯、种油菜。让我较早体会到“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老祖母对曾孙辈更是关爱有加。在极左年代,规定地主家庭不能带国家工作人员的子女,无奈我只能把岳母带的三岁的女儿送到年已七十的老祖母这里抚养。我小儿子5岁时经常和小伙伴一起到处玩,不到一刻,祖母就去大声叫找回来。小儿子要太太陪他打老K,牌由小儿子分,出牌由小儿子定,这样小儿子场场都赢,老小都开心。一字不识的老祖母还教小曾孙数学,她的“教学方法”很独特,就是连续加叠数:1加1是多少,2加2是多少,4加4是多少……直到答案8192为止。因此我小儿子在上小学前就学会了万以内加法口算,上小学时用扑克牌算24点,速度比高中生快,高中时几次参加全国数理化竞赛,不能不说也都有老太太的功劳。

在深深怀念老祖母之时,也感到作为唯一孙辈的我对她孝敬太少而内疚自责。

1956年8月1日特大台风登录萧山。当时我正在杭州参加浙江省少先队夏令营任辅导员,第二天起床,看到院子里不少大树被拔起。我没想到当时老家住在旧房里的祖母。事后从母亲处得悉:祖母住的破屋已被吹倒,幸亏事先被近邻叫出才无事。1953年春节,要组织学生去向军属拜年,1958年参加整风反右运动,在县城学习班过年,都没有与祖母团聚过春节。大跃进时,父亲的坟墓迁移,曾关爱我的姑妈故世,因无人报信,我均未到场。七十年代,每天晚上都要办公,只有唯一的周六夜可回家,往往有故友来叙旧。星期天一早要到自留地干活,晚上得赶回单位开会,很少陪祖母聊天。老祖母晚年,虽然我家温饱问题已解决,但负担仍很重,夫妻俩不到100元月薪要分担分居5地8个人的生活费,3个老人住两地,3个孩子分别上大中小学。那时尚无医保,老祖母生病期间只请过公社医院、村赤脚医师治疗,没有送大医院住院医治。平时过年亲友送给祖母的礼包,我们因无钱多买,总是先“借”一下凑个数,到亲友家去“转一圈”待回赠回来时再给她吃。但她89岁那年春节,一位曾住我家多年的下放干部送来的炒米糕待“转回”来时她已吃不进了,成为我终生遗憾。

值得欣慰的是老祖母谢世后,改革开放近40年来,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家庭更是两重天。老祖母的孙辈已年过八旬,享度幸福晚年;曾孙辈每家都有房、每人都有车,玄孙辈均在海外求学。老祖母若真在天有灵,也可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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