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10点的阳光
旱莲的叶片上有无数的小刺,这是我平时没有注意到的一个事实。即使把手心放在上面,也绝对不会刺伤你,甚至连刺的感觉都没有,倒是像极了童话世界安静的生命,它们呼吸新鲜空气,为透过玉兰树叶的阳光的到来而深表谢意。
一天之中,它们需要的阳光也许不到半个小时,但这已经足够为它们的存在提供强大的能量了,我相信那些细小的毛刺会团结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运输网络系统,确保这一片旱莲的生长持续不断。
露珠从一个方向折射出来太阳的温暖和柔和,在无从知道它们消失的消息之前,凝视露珠会让人心情愉快,并且平静。这种平静使得任何人都不愿意迅速离开,尤其是那些根据自然世界提供的灵感来设计珠宝的工匠以及形成诗歌的诗人。
倘若一个人告诉我他将用心灵的丝线串联起这些翡翠般的露珠,赠送给他心爱的人,然后也为自己制作这样的项链,我将对他微笑,告诉他,他已经深知天堂的意义。
如果他将这样刻写着永恒的阳光字符或者是音韵的翠绿色珍珠邮寄给他远方的朋友,我将对他说,他做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件事情。
夜晚的星空
对我来说,最熟悉的莫过于乡村的道路和夜晚的星空了。在夏日,在起伏的群山沉浸在夜晚辽阔的胸怀的时候,在溪流仅仅是以婴儿的呼吸流经山谷和平缓的场坝一侧的时候,星星便成为了时间的宠儿。
白天是妖媚的阳光,总用自己大胆的脚步试探满山遍野的野果,杨梅已经成熟,红色的果汁吸引了喜悦的银眼雀,它们歌唱,隐身在青翠的叶子里,直到洗衣服的村姑走近。而此刻是宁静的夜晚,是星星的世界。是天上的眼睛,是情侣的背影,是樟树的枝条,还有黄瓜的棚架。熟悉这些恒久的事物,熟悉这些属于不同世代的人的生命的符号。
当一个农人跪伏在地上牵引黄瓜藤的时候,他会听见那朝上串升的声音,他会看见夜晚花朵含苞,而新的一天在花蒂的地方有一个眯着眼睛的小朋友在成长。于是,农人更加勤劳。
他通晓劳动的秘密,总和生活的快乐和盼望息息相关。为此,他吹着口哨,眼角带着令人振奋的微笑。没有人知道星星落在溪流的故事,没有人听见东方的曙光在到来之前黑夜最后用粉红色的外衣包裹自己的声音。
农人张开双手,他们是生活的诗人,他们醒来,带上农具,弯腰,他们以这种和历史一样悠久的形式掌握时间的艺术。
有一天一个有知识的人从城里到来,他问那在地里的农人:“你知道时间的艺术吗?”农人头都不抬,指着生长中的苦瓜说道:“苦瓜开花就是时间,苦瓜长大就是时间,苦瓜被我的老婆採回家是时间,晚上我们一家人吃了桌子上唯一的一大碗苦瓜是时间。”
原创作者:毛歌 (韶山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