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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满为患:乾隆大帝的世纪心病

时间:2020-04-16 01: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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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满为患:乾隆大帝的世纪心病

来源 | 领导文萃

原文节选自 《历史大变局:中国经济风云的50个阶段》

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八月,乾隆帝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后一个“逢十”的大寿。

举国欢庆的气氛尚未消散,礼部侍郎尹壮图的一份奏折,一下子将这位耄耋老人从盛世迷梦拖回现实。尤其是其中一句话,令他虽然又气又急,但又不得不直面:

“臣经过地方……商民半皆蹙额兴叹,各省风气,大抵皆然。”

商民“蹙额兴叹”的事中,就有“生齿日繁”带来的社会问题。这年,中国人口突破3亿大关。几千年来鼓励生育的做法,在18世纪末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该怎么办?全中国、全世界都在看这位十全老人。而他也是一筹莫展。

人口爆炸惊煞“十全老人”

乾隆六年(1741年),清王朝进行了新一轮人口普查。

以前,朝廷只统计“人丁户口”,也就是16-60岁的所谓“成年男子”。这次变化很大,是要“会计天下民数”。无论男女老少,都要统计进去。

看到14341万人的最终数据,乾隆帝又惊又喜:就在他刚接管这个帝国之时,“人丁户口”只有2700多万。不过几年光景,这涨得也太快了吧?

乾隆帝很清楚,人口数据巨变,得益于统计口径的变化。不过,接下来的事让他慌了神:只过了半个世纪,全国人口就连上2亿和3亿两个台阶,甚至奠定了今天中国十几亿人口规模的基础。

对乾隆帝来说,这么多人,如果跪下来磕头,那场景是何等壮观;可是,等他们都行完三跪九叩礼,站立起来,那就是无数张等着吃饭的嘴啊!皇帝不能光享受“山呼万岁”的快感,还必须承担起养活亿万“子民”的责任来。

养人,就是要让大家吃饱饭,至少饿不死。可是,赖以养活他们的耕地数量,却不增反减。官方数据显示,雍正十二年(1734年)耕地数量是820万顷,到了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只剩700万顷。显然,耕地增幅赶不上人口增幅。

人口数量为什么会涨这么快?多出来的人靠什么养活?乾隆帝百思不得其解。

全球化塑造超级人口红利

对于乾隆年间人口激增,史学界曾将“摊丁入地”改革列为主要诱因。事实果真如此吗?

历代帝王粉饰盛世的常用举措,就是“轻徭薄赋”,即减税。清王朝也不例外。康熙五十一年(17)三月,朝廷就做出了一项重要决策。

就是朝廷将西汉以来按人丁征收的丁税(人头税)进行了总额固定,即康熙五十年的2462万丁,300万多两银子。今后无论人丁增加多少,人头税只收这么多。历史上将其称为“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雍正年间,干脆把人头税征税的渠道改了。以前还要数人头,现在直接摊到田亩里,跟土地税绑在一起征收。这就叫“摊丁入地”。对官府来说,征税对象固定,统计便捷;对百姓来说,如果没有土地,就不用交人头税,减轻了穷人的实际税负。

从有征税的那天起,纳税人就在琢磨着如何避税。当时规避人头税的最佳途径,就是隐匿人丁,使成年男子不纳入朝廷的户籍册,成为“黑户”。如今,人头税没了,继续当“黑户”就失去了避税的意义。于是,到乾隆六年全国人口普查时,许多“黑户”都借机转正。“摊丁入地”对清代人口增长的意义,主要是“洗白”黑户,坐实存量。

然而,人头税的废除,不能直接刺激生育率增长。人头税的覆盖面,只是成年男子,而且人均税负远低于土地税。老百姓犯不上为避税而少生,也不会因人头税废除而突然多生。乾隆年间的人口激增,跟“摊丁入地”的关系其实并不密切。

乾隆年间的人口激增,当然离不开具有中国特色的四大要素,即社会安定、自耕农增加、轻徭薄赋和延续香火的传统观念。这些要素历代都有。不过,乾隆帝似乎忽视了18世纪相对于前代的独特要素,那就是全球化。

清前期,人们并不懂得“全球化”的概念,却在深刻感受着全球化带来的福音。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康熙皇帝身染疟疾。在当时的中国,这是不治之症。用药无效,病入膏肓。这时,法国传教士洪若翰进献了金鸡纳霜。康熙帝觉得,反正难逃一劫,姑且试试,如能起死回生,那就赚了。于是力排众议,直接服用。没想到,药效不错,病情扭转,逐渐康复。金鸡纳霜治疗疟疾的口碑也就传扬开去。

全球化带来的,不光是医疗技术的进步和死亡率的降低,还有饮食结构的巨变。

地理大发现以后,美洲的大量资源,经由中西贸易流入中国。这里面不光有每年数百万两白银,还有美洲的高产作物,比如甘薯、马铃薯和玉米等。

虽然乾隆年间水旱灾害依旧不断,饥荒也时有发生,但饿死人的案例则少了很多。耕地增量赶不上人口增量,却能养活这么多人,靠的主要就是这些高产作物。

既然全球化催生了承载众民的超能力,那么乾隆帝何必为人口问题“蹙额兴叹”呢?

人多力量大”背后的生育危机

在人们的印象中,大漠孤烟的北方,地广人稀;鱼米之乡的南方,地狭人稠。这个印象似乎没错。不过,在乾隆时代,南方的人口增幅真的比北方大吗?

按照美国学者全汉昇和王业键测算的数据,1761-1850年,全国人口增长了117%,而江苏和浙江只增长了91%和95%,明显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到了乾隆年间,人口问题已经成了影响生活质量的大麻烦。像洪亮吉、汪士铎这样的江南学者,更意识到人口增长导致的生活贫困和社会动荡。他们的一致结论是:要想避免生活水准下降,由富返贫,就必须控制人口增长。

这些主张虽然没有打动皇帝,却让许多江浙地区的富裕阶层接受。于是,一些减缓人口增长的“高招”就冒了出来。溺女婴,是江浙地区的民间恶习。这么做的直接后果,就是人口性别比失调。

“养儿防老”本是中国社会的传统生育观念,但在清代江浙地区发生了变化。一些富裕起来的阶层,反倒坚信有钱就能养老,这在某种程度上也降低了生育意愿。

江浙地区经济条件的不断改善,给婚姻大事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结婚成本太高。许多人只能晚婚,或者干脆不婚。

还有两个不可忽视的因素,一是人头税废除后,人丁管理失去了计税意义,便不再严格。许多工匠、商人的流动性增强。他们外出打工做生意,无暇顾及婚事,或长期远离家乡的妻室,婚期和孕期都会推迟。二是堕胎、避孕和绝育方法的使用,在乾隆时代的江浙地区,范围远比想象的要广泛。

富裕的地区,人们不敢生,不愿生,而在湖广、河南、直隶等生活质量相对较低的省区,生育率又比较高。他们为了养家糊口,有的成群结队进入四川、两广等人口稀少的区域垦荒谋生,有的进入深山老林,伐木造屋,开荒种地。可是,这里的土地贫瘠,亩产较少,食不果腹。他们本可依靠工商业发财致富,改善生活,但朝廷对矿产开发和海外贸易的限制,使他们开辟新职业的渠道狭窄。

于是,有些人选择了信教之路,跟着白莲教起义跟朝廷分庭抗礼;有些人选择了破坏之路,用掠夺式的开发满足一时之生计,造成了长江中上游的生态灾难。无论是哪条路,带来的恶果都难以挽回。

富省少生,穷省多生,人口问题的复杂性,令乾隆君臣不知所措,无法为这个死结找到破解之道。他带着这样的心病离去,而留给后世的,仍然是一道难解之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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