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川端康成的作品《雪国》，很多人都不会觉得陌生，但是如果要问“雪国”在哪里，恐怕大多数人并不知晓。“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小说开篇的这句话，描述的正是日本越后妻有地区。越后妻有，位于日本本州岛中北部的新潟县（省），由比邻的十日町市和津南町两地组成，由于群山环绕且西临日本海，每年冬季吹来的海风被山丘阻隔，冷空气在此交互，常常降下暴雪，“雪国”之名由此而来。这片被雪水滋养的土地长久以来保留着传统的农耕生产方式，200多个村庄分散其间。然而由于交通闭塞，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发展，越后妻有地区和日本的其他农村地区一样，人口大量外迁，逐渐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转机出现于2000年，日本当代艺术策展人北川富朗在这里举办了首届“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以下简称“大地艺术节”），从此这个每三年举办一次的“世界最大规模户外国际艺术节”在此落地生根，以艺术之力一举改变了曾经衰落的村庄旧貌，推动着整个地区经济、文化、环境保护等多方面的发展。这一切离不开“大地艺术节”的初衷与主题——人类属于大自然。
“大地艺术节”顾名思义是将艺术与大地紧密相连。创始人北川提出要将这里建成“展示人类与自然如何建立关联的示范区”，因此所有“大地艺术节”的创作都必须结合当地的自然和人文景观。以天地为画布，这样的艺术创作形式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艺术家们，他们用各种各样的艺术手法，在日本乡野进行着一场无声却热烈的关于人与自然、城市与乡村、传统与现代文明之间关系的探讨。与参观传统的博物馆、美术馆不同，这里的展览分布于越后妻有76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观众们需乘坐大巴到不同区域进行参观，这种形式让观众在欣赏艺术作品的同时领略自然风光，更重要的是能够全方位品味这些艺术家诉说的艺术与自然的故事。日本艺术家内海昭子的作品《为了那些失落的窗》，将一个类似窗框的架子树立在田野间，“窗子”上白色的“窗帘”随风飘荡，意为想象建造一个家园，打开窗户便是一派田园风光。艺术家以此表达着她的思考：离开乡村的人是否应该回头看看他们遗失了怎样的美景。
乡村激活了艺术，艺术也同样激活了乡村。村民们从最初的怀疑到如今的热情相助，艺术节带给他们的是实实在在的改变。越后妻有—里山合作组织成立，这个非营利组织机构主要由本地居民及域外支持者组成，宗旨是协助“大地艺术节”的良性运作。成员们不仅促进废弃房屋的重新利用、荒芜田地的重新翻种，还积极组织城乡交流、地区形象宣传、地区振兴调研等活动，可见民众对于越后妻有地区的自豪感与自信心正日渐回升。
越后妻有走出了一条生态艺术回馈乡村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如今艺术走进乡野不再是越后妻有地区的专利，世界范围内的实践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我国也是如此。无论怎样的形式，最终的目标都是对村落环境的永续保护与发展，如何在这场艺术与乡村的交响乐中找到最美的中国旋律，值得期待。
（本报记者张斐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