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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论的话语世界

时间:2019-12-15 08: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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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论的话语世界

几千年来,在我国传统文化的大背景中,中国古代文论形成了自己特殊的话语世界。它不像西方文论话语那样,具有严密的思辨体系,明晰的概念内涵。它往往用形象的语言描绘来表示抽象的理念,或者给你再现一个环境或氛围,让你从中去体会蕴涵的意味。这个充满意象的色彩斑斓的世界,形象、混沌、模糊、玄虚,具有无限宽广的艺术创造空间,允许作者和鉴赏者纵横驰骋。这同西方文论话语的精确、明晰、分析、逻辑等特征相比,显得圆润而不枯燥,蕴藉而不直露,综合而不零碎。中国文论话语的特征大致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术语运用的包容性

中国古代文论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已形成了一系列相对稳定的基本术语。早在先秦时代,《尚书》就已论及“辞尚体要”,孔子则提出文质、诗言志、兴观群怨、思无邪、辞达等概念。汉代《毛诗序》又出现“诗六义”说。到魏晋南北朝,古代文论的主要术语就大体具备。如原道、征圣、宗经、文气、风骨、文笔、神思、体性、通变、声律、声病、隐秀、情采、熔裁、夸饰、事类、附会、知音、应感、滋味等等。而对这些术语的阐释,也往往具有较大的涵盖性、模糊性和形象性。如刘勰《文心雕龙》对风骨的阐释:“是以惆怅述情,必始乎风;沈吟铺辞,莫先于骨。”“辞之待骨,如体之树骸;情之含风,犹行之包气。”“结言端直,则文骨成焉;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练于骨者,析辞必精;深于风者,述情必显。”“若瘠义肥辞,繁杂失统,则无骨之征也;思不环周,索莫乏气,则无风之验也。”可见,风大致侧重于对文本内容的要求,而骨则是强调对言辞的要求。而有的文论术语的解释则有较大的弹性。如文气,孟子曾提出“知音”、“养气”之说,他所善养的“浩然之气”是“至大至刚”、“集义所生”,需“配义与道”。这里的“气”指人的道德修养。曹丕《典论论文》:“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至。”这里即指作家的气质和个性,清浊分别指俊爽超迈的阳刚之气和凝重沉郁的阴柔之气。到了韩愈那里,气则成了体现文章内在力量的气势。其《答李翊书》说:“气,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毕浮。气之与言犹是也,气盛则言之短长与高下者皆宜。”这种对气的阐释用清浊、水物作比,形象直观、含蓄隽永,给人们提供了思维回旋的宽广余地。

中国文论话语在发展的过程中,还创造出许多意象性极强的用语,并逐渐固化定型,被文论家们所沿用。如王逸《楚辞章句序》:“屈原之词,诚博远矣。自终没以来,明儒博达之士,著造词赋,莫不拟则其仪表,祖式其模范,取其要妙,窃其华藻。所谓金相玉质,百世无厌,名垂罔极,永不刊灭者矣。”此后,金相玉质就被用来比喻文本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结合。陆机《文赋》所说的“谢朝华,启夕秀”,被用来表示文学创作要务去陈言、独出心裁。柳宗元《答吴武陵论〈非国语〉书》,抨击《国语》一书“务富文采,不顾事实,而益之以诬怪,张之以阔诞,以炳然诱后生,而终之以僻,是犹用文锦覆陷井也。”后“文锦覆井”被用于指责文本的华丽形式掩盖内容的乖谬,使读者上当受害。还有白居易《与元九书》中对诗歌提出的要求,“根情、苗言、华声、实意”;批评齐梁文风的“嘲风月,弄花草”。苏洵《仲兄字文甫说》用“风水相遭”,来说明作家的道及文的修养(水)和外界的机遇(风)“不期而相遇”,才能产生“天下之至文”。黄庭坚《答洪驹父书》用“点铁成金”,告诫人们在“陶冶万物”的基础上,对古人的语言化腐朽为神奇;还用“夺胎换骨”要人们在造语立意上推陈出新。张戒《岁寒堂诗话》评论诗作能抓住事物本质特征,进行生动形象描绘的为“中的”。姜夔《白石道人诗集自序》用“天籁自鸣”,主张艺术作品要自然天成,反对模拟和雕琢。刘熙载《艺概》用“文眼”、“词眼”,来表示“一动万随”,能揭示“全文之指”,顾注映照文本的关键之处。这些形象化的文论术语,高度综合、高度概括,让人们在可感的空间层面上,感悟到艺术对象的内在本质。

○技法命名的形象性

技巧、手法、方式,是艺术作品构成的本质要素之一。它是艺术创作的特殊技艺和能力,作者把握主客观世界的独特方式和手段。任何一种技法,都必然会反映折射出它所处时代和地域的文化特征。尤其是技法的概括和命名,能体现出特定的思维模式和民族精神。中国文论家们对技法的概括和命名,完全是随着对艺术作品的点评而发展起来的,反映出东方文化所特有的具象思维。如金圣叹《西厢记》评点:“有月度回廊之法。如仲春夜和,美人无眠,烧香卷帘,玲珑待月。其时初昏,月始东升,冷冷清光,则必自廊檐下度廊柱,又下度曲栏,然后渐渐度过间阶,然后度至琐窗,而后照美人。虽此多时,彼美人者,亦既久矣明明伫立,暗中略复少停其势,月亦必不能不来相照。然而月之必由廊而栏、而阶、而窗、而后美人者,乃正是未照美人以前之无限如迤如逦,如隐如耀,别样妙境。非此即将极嫌此美人何故突然便在月下,为了无身份也。”作品中,莺莺对张生的好感,虽于酬韵夜已默感于心,在闹斋日又亲见其人,但处于那种环境莺莺终不敢想、不敢说。于是作者先写残春,后写有隔花之一人,后又接写前后酬韵之事,之后又闲闲然写“独与那人兜的便亲”。这样才能呈现出丰富的层次,符合人物性格发展的内在规律,从而使文势曲折、跌宕多变。又如毛宗岗《三国志读法》:“《三国》一书,有将雪见霰、将雨闻雷之妙。将有一段正文在后,必先有一段闲文以为之引;将有一段大文在后,必先有一段小文以为端。如将叙曹操濮阳之火,先写糜竺家中之火一段闲文以启之;将叙孔融求救于昭烈,先写孔融通刺于李弘一段闲文以启之;将叙赤壁纵火一段大文,先写博望新野两段小文以启之;将叙六出祁山一段大文,先写七擒孟获一段小文以启之是也。‘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泮宫’。文章之妙,正复类是。”这种技法命名具有浓重的中国文化色彩。还有蔡元枚《水浒后传读法》中的“制锦为衣、聚花作障”、“跳身书外法”、“忙里偷闲法”、“借树开花法”、“烘云托月法”、“火里生莲法”、“水中吐焰法”、“移花接木法”、“灰线草蛇法”。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评语》概括的“回风舞雪”、“未火先烟”、“倒卷帘法”、“横云断山法”、“金针暗度法”、“打草惊蛇法”、“一击空谷、八方皆应”。之外,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读法》、王希廉《红楼梦总评》、哈斯宝《新译红楼梦回评》、金圣叹《读第五才子书法》等,对作品的技法都有形象精炼的概括。在我国的一些诗话、词话中,也有许多创作技法的概括,如谢榛《四溟诗话》:“凡起句当如爆竹,骤响易彻;结句当如撞钟,清音有余。”

○风格描述的意会性

作品的风格评论,历来是中外文论家的重要话题。中国文学批评中的风格描述,完全不同于西方那种精确的分析。文论家往往不给你一个明晰定义或清晰解释,而只是提供某种场面、景色、情调或氛围,让读者自己去领会蕴涵其中的风格内涵。它常常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并能达到定义和解释触及不到的事物深处。因此,中国古代艺术作品的风格定位,常常是由文论家和读者双方合作的完美合璧来实现的。文论家的风格描述仅仅是解读艺术作品的一个参照点,就像是一个筐或一幅图表,读者的理解就是装进筐里的物品和填入图表的内容。读者也参与了艺术作品风格阐释的创造性工作。不同时代的读者,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文化背景、生活经历、思维模式、审美趣味、价值取向,对艺术作品的风格自由地作出自己创造性的理解。如悲慨,悲壮、慷慨的风格。其特点为情感高亢悲壮、慷慨激昂。司空图《诗品》:“悲慨:大风卷水,林木为摧。适苦欲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丧,若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作者对悲慨的理解潜藏在这些描绘性词句的深层。读者可以解读为头四句表现“意苦若死”,烘托出“意苦”的气氛。中间四句感叹时光易逝,又无可奈何。最后四句表现壮士的“浩然弥哀”,寓情于景,给人以无穷的想象。就是同一风格名称,不同的文论家也有不同的描绘。许奉恩《文品》:“悲慨:旧地重来,亭台成薮。禾黍秋风,斜阳疏柳。江山今古,日月飞走。鸿雁归来,言念我友。烈士穷途,美人不偶。击碎唾壶,何堪回首。”他所提供的情景氛围,同司空图的也略有不同。司空图《诗品》、清顾翰《补诗品》、许奉恩《文品》、曾纪泽《演司空表圣诗品二十四首》等文论,都用诗体形式专门对各种艺术作品风格,作了形象描绘。

还有的用精炼的形象语言,对具体作品、作家的风格,进行定位。《诗品》引唐惠休话说:“谢(灵运)诗如芙蓉出水,颜(延之)如错采镂金。”这里就用“芙蓉出水”和“错采镂金”来描绘谢、颜诗作的风格。《南史》记载,颜问鲍照,他的作品同颜诗相比如何。鲍照说:“谢公诗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君诗如铺锦列绣,亦雕缋满眼。”杜甫《戏为六绝句》是论诗绝句,“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这里用“凌云健笔”来形容庾信后期作品的成熟风格;“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说明杜甫对“翡翠兰苕”这种媚媚秀丽的诗风不加否定,但更看重掣鲸鱼于碧海般的雄浑壮美的诗风。汤显祖在《点校虞初志序》中,用“三馆画手,一堂木偶”,来讽刺明代朝廷史馆、昭文馆、集贤院中书院气极重的艺术家,以及在复古主义指导下缺乏“真趣”、以理入诗的概念化、形式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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