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未浓“雾里看画”之四十九
【英国托马斯·庚斯博罗《蓝衣少年》】
墨未浓
我是在小约翰·施特劳斯幻境般的圆舞曲伴奏下，慢慢靠近英国画家托马斯·庚斯博罗的《蓝衣少年》的。小提琴的颤音像海鸥的翅膀一样飞掠在蓝色的多瑙河之上，圆号敦厚的声响拉开了春天的帷幕，那些轻快而欢乐的音符跳跃在河面上，像是一只只轻巧的燕子，上下翻飞，激起了层层涟漪。在这曲《蓝色的多瑙河》里，我仿佛看到了蓝衣少年波光粼粼的风采。
如果是用双手蒙上了你的眼睛，然后把双掌向眼帘的两侧推去，直至露出了两个眼角。在朦胧中，你或许把那个蓝衣少年看成了一条蓝色的河，一条在拂晓的微光里渐渐亮起来的河。等你瞪大了眼睛，那条河却有了睫毛，有了毛发，有了手臂和腿脚。你甚至惊奇地发现，原来那条河就是一个青春萌动着的美少年，在温暖的阳光下，焕发着紫罗兰的幽香。这富含了奇妙节奏的神来之画，恰似画家托马斯·庚斯博罗内心的轻吟浅唱。那以蓝色为基调的少年着装，在轻微荡起的皱褶里跳跃着画家内心无以复加的快乐。在这些快乐的情调里面，如果是拉伸了那些纹路的细致之处，却也能窥探到一些青春幽怨所累积的忧郁之态。这一切，都是那么韵致飞扬。即使是一丝不经意的流动，也像要赋予这个河流叮咚有声的节奏。或许那些随意为之的笔墨本来不是为了那条内心之河的流动，或许那些蓝色之外的赘物是画家的第三只眼睛，可是那劫持了你眼光的蓝色之惑，是凭借什么把你俘虏在这条河的彼岸？又是拿什么神器抛掷了媚眼，使你意乱神迷？画家托马斯·庚斯博罗在这幅肖像画里摁进了轻快、静谧、奔放、明朗、婉约、优美的乐音节奏，让一幅真实的人物描摹在内心深处流动成蓝格莹莹的河流。英国著名的风景画家约翰·康斯特勃在凝眸庚斯博罗《蓝色少年》这幅画时曾说：“看着他的画，我们就会感到眼中有泪水，却不知是从何而来”。他怎么会知道，那些眼泪就是庚斯博罗内心深处流淌着的整条河流啊。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第一任院长雷诺兹在指导学生绘画时强调，蓝色不能作为画面的主体基调。庚斯博罗反其道而行之，用蓝色基调绘制了一条波澜壮阔的河流。艺术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反叛和倔拗，那些一直循规蹈矩不知创新，拿着权威当太阳的艺术家到底能走多远，时间最清楚。
河流还在流淌，蓝色多瑙河的乐音渐成澎湃之势，青葱的少年在河面上闪烁着光，像一把蓝色的火焰。
蓝色的火焰——墨未浓“雾里看画”之四十九【英国托马斯·庚斯博罗《蓝衣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