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未浓“雾里看画”之十八
【法国德加《舞蹈教室》】
墨未浓
如果不是痴迷于瞬间的快感和运动所带来的拉风之惑，德加不会倾其一生于舞者的形态和构图的。
谁又能否认，那个时期欧洲摄影技术的风靡，很大程度上拉动和影响了一批画家表现形式上的革故鼎新，这些是毋庸置疑的。作为舞蹈艺术的忠实追随者，法国画家德加首当其冲立在了这种画风的风头浪尖之上，成为瞬间呈现的古典画派和色彩表达的印象画派的集大成者。
如果说在那样一个艺术颠覆世界的时代，一群以新式画风冲击画坛的佼佼者逐渐露出水面：莫奈在光与影之间徘徊，追慕着那一缕缕跳动在水面的光线；雷诺阿沉醉在咖啡馆的闲适和慵懒里；德加跳出了纯粹光线的描摹，用晶亮的瞳孔聚焦舞者的一瞬间，静静地聆听那些来自于心灵深处的乐音和呜咽。
德加在《舞蹈教室》画面上塑造了三十余个舞蹈演员各具特色的形态，加之拄着拐棍的年事已高的指导教师，整幅作品人物虽然庞杂，却笔透纸背，形神毕现。按照黄金分割线和目光所聚焦的中心部位来看，三两个束腰挺胸翩翩起舞的女子该是这幅画所呈现的主要内容，白发拄拐的指导教师侧目而视，舞者一招一式生动而严谨，作为前视镜头的一部分，首当收入眼帘之内。如果说德加在表现人物神态上有什么侧重嗜好的话，那就大错而特错了。德加在传统技法的基础之上，大胆而有节制地动用了写实主义的诸多手法，让现实画面这个偌大的筐子能尽可能多得盛下纷纭杂陈的观念和主义，即使有些叛逆，即使有些悖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一些歧义罢了。
当然凝视的眼光不同，对美好和幸福的体验也就大相径庭了。如果能够平心静气，把舒缓而恬淡的目光铺洒在这幅画面上，你不仅仅会看到那些闲散而暧昧的倾心私聊，抚胸而自恋的内心波动，托腮而沉思的浅忧深虑，蹲坐而冥想的淡淡哀愁，抚琴而忘我的轻吟浅唱……你还会在画面的一角看到身着黑色或红色棕色外衣，头着饰品的夫人，她们或瞭望，或凝视，或欣喜，或倾心交谈，或端立静观，身影虽然邈远，却也是那么生动可人。
作为巴黎歌剧院的常客，德加给我们描绘了芭蕾的真实和美丽，也给我们描绘了芭蕾舞者的辛苦和劳累，他的每一幅画，都在诉说着关于芭蕾的神话或童话。他把瞬间的感受定格在他的画面上，让人物的神态得到了永恒。在这瞬间的色晕之后，我们倾听到了心灵的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