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柏塬的山与水 杜 宇 摄
早早地安排好，想着中秋节陪父母去佛坪山中看月。订好了房间，和二哥说好了行程，眼看着中秋节到了，天却不作美，下起雨来。天气预报说，这场中秋前一周就开始的雨，会一直下到中秋节过后一周。
很是郁闷，去山中看月的愿望，硬生生被这场连绵的秋雨泡了汤。下午，微信里问候仍在卧床养伤的丽君，忽然想起去年中秋，正是我、丽君和另一好友出游之时。
去年的中秋节是周一，刚好连着一个周末。周六上午，一行三人开车从西安出发。本计划去佛坪，走着走着，却变成了去太白。忽然改变主意，只因不知谁说了一句，太白县城人最少。看来，久居闹市，所谓的出游，不过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透透气。
车子到了宝鸡，进入秦岭，一路郁郁葱葱到了秦岭北麓的小城——太白。巴掌大的县城，小巧宁静。城里地势平坦，四周不远处是起伏的山峦，状似馒头，温柔敦厚，不像那种高耸入云的大山，感觉就压在头顶，有种逼仄感。
晚上，当地友人盛情款待。饭后，又去喝茶。茶毕，下楼，一轮明月高悬夜空，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嘈杂的人群，没有穿梭的车流，没有林立的高楼，没有光怪陆离的灯影，除了不远处一道黛黑色的山峦外，所有的夜空都为这一轮明月所拥有。月亮四周，簇拥着大块大块棉絮般的云团。这静夜，正是我喜欢的。
太白小城的那轮明月 杜 宇 摄第二天，从太白县城一路到了素有“秦岭深处的香格里拉”之称的黄柏塬。进入景区，浓绿醉人，群山怀抱之中，一条无比清澈的河流，随着河床的起伏不定，一路跌宕而下，时而冲撞狂奔，时而静默如止，时而飞流直下。河水因着不同的形态，颜色也发生着变化，或堆积如雪，或柔弱似棉，或碧绿如玉，在大块天然的石头构成的河床上蹦跳着，水流时急时缓，水色时浅时重，浅者如翠，重者似墨。
每遇大石阻隔，丝毫不显怯弱，一股脑儿地冲了下来，伴着一阵流水的轰鸣声，眼前便是碧玉包裹着一团雪白。从半山腰到山口，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路作伴，走走停停，满心喜欢，看着那一汪碧水，总有一种想要跳入水中的冲动。
黄柏塬的河水之柔美之灵动，是我见过的所有河流中最美的，没有之一。一整天，纵情于绝美的山水之间，心情难得的阳光灿烂。傍晚时分，赶到黄柏塬村。小村建得很漂亮，几乎家家都是小客栈。看了三四户的房屋，终于找了一户最可心的人家住下。主家二楼的客房外，有一露台，上有木亭，正对着右手边的一道山峦。亭下摆着桌椅板凳，是个绝佳的饮酒赏月的地方。楼下，一条溪水静静流淌，水中摇曳着几只大红的灯笼。
黄柏塬的水 杜 宇 摄晚饭尚未做好，先摆上一路买来的新鲜水果，石榴、葡萄、新核桃、鲜枣……摆了一桌。最受欢迎的，是从太白县城一路跟着我们的吃剩的一只大萝卜。另一只，在太白县城边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游玩时已被消灭。当时，没带水果刀，将萝卜在河水中洗干净，找到几块形状不一的石头，如旧石器时代的猿人一样，连砍带砸，终于将一个状如地雷般的白萝卜掰成了几大块。几个人围坐在河水中的一块大石上，每人拿着一大块，啃得咔嚓、咔嚓直响。脆甜爽口的萝卜，就着鲜嫩油香的核桃，一边吃，一边咧着嘴，傻乐。
两天时间，游山玩水，胡吃海喝。夜里，只想静静地坐下来，好好看看山中的明月。桌上的红酒打开，主人做好的农家饭菜也刚好上桌。于是，斟满酒杯，吃菜，谈笑，喝酒，等着一轮明月的到来。
露台右手边的那道山梁，夜里望去觉得就在眼前，想着如果有个木梯，就可以从露台直接爬到山顶。可能是心情太过迫切，那轮明月迟迟不肯露面。于是，有点担心，怕天气转阴，坏了兴致。
酒喝干，再斟满。一瓶红酒下肚，再举杯时，半个月亮终于爬上山头，光华四射。月光下，山的轮廓清晰无比，有着优美的曲线。曲线的上方是密布的白色云团，曲线下方是黛黑色的山峦。那一刻，月亮就镶嵌在这一白一黑的天与山之间。
“月亮出来啦！”邻居楼上也在赏月的人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是的，月亮出来了，静默不语，却是惊艳无比。一时，手中的酒杯、筷子停了下来，每个人都仰起头，对着那轮刚刚爬上山顶的明月出神儿。“山中生明月，亭下共此时。来，干杯！”是的，干杯！天涯太过遥远，我们只要眼下的开怀。清风，明月，故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半个月亮爬上来 杜 宇 摄两瓶红酒喝完，已是深夜。山中的小村庄，一片静谧，那道山梁也已入睡。几个人喝得兴奋，下楼，在村子里游荡。此时，已是明月当空。
村中，有一新修的休闲广场。四周，村里人家已经入睡，只有我们三人，像幽灵般四处晃荡。走累了，盘腿坐在的广场边的石凳上，看着空中的那轮明月，发呆。一时，无人言语。
空旷的夜里，月亮一会儿钻进云团，一会儿又露出脸面。不停地钻出钻入，月光便有了不同的呈现，一会儿无所遮掩，光芒四射；一会儿羞羞答答，作朦胧态。
几个人的行踪惊动了村中的一条小狗，不知何时到了跟前，静静地卧在身边，一声不响。我们换个地方，它也跟在身后，换个地方。深夜无家可归，看样子是条流浪狗。站在空旷的夜里，风起，凉飕飕的。胳膊上起了密密的鸡皮疙瘩，却不愿离去。那一夜，是农历八月十四。在我心里，却是一个美好的中秋月圆时。苍凉的人生中，那是和朋友们一起度过的一个最为开心的中秋节。
明月当空 杜 宇 摄转眼，又到中秋。丽君摔伤，躺在床上不能动，我在家陪伴年老的父母，另一好友今夜大概是自斟自饮。人生在世，相聚不易。怀念那个远去的中秋节，怀念山中的那轮明月，还有月下那只流浪的小狗。
杜 宇 9月13日 己亥中秋文：杜 宇 图 ：杜 宇推荐阅读：兰花花 | 今夜，长安无月兰花花 | 有亲人的地方是另一种暖兰花花 | 我温了一壶月光，只等你的酒尘世里，想和你聊聊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长按二维码关注“兰花花”
